《天都麒麟令》金出水耀

12、朗朗乾坤

　　驿馆内，一行人来到了另一房间，此刻于九友被捆绑在了椅子上，旁边站着几个千羽卫。于九友此刻倒也老实，呆呆的坐在这椅上，头低着。

　　柳风还未开口，朱常已经发了火:“大胆贼人，董伶人也敢劫杀，不怕诛你九族吗？”

　　于九友看向朱常，眼睛里放着光，朱常却根本不看他，继续说道:“难道为了钱财你连自己的老小也不顾？”

　　于九友再次低下了头，似乎思考着什么。

　　“朱大人何必动怒。”柳风一旁劝道:“你只需将成县令的话转达便是。”

　　朱常看向柳风，不开口。柳风笑了笑:“那还是我来转达吧。”柳风向前走了两步:“我成安眼拙，未发现于九友等贼人，致董伶人受惊，我愿辞官认罪。”柳风看向于九友，于九友依旧低着头。柳风再次看向朱常:“朱大人是这个意思吧？”

　　朱常点点头:“无异。”

　　“那好，成县令的意思我已知晓，一切都是于九友之罪，至于成县令这疏于查看之罪我看也就罢了。”柳风看向董伶人，偷偷挤了下眼，董伶人领悟说道:“罢了罢了。”

　　“朱大人回去好好安抚成县令，我还需要他将这于九友的九族呈报上来。”

　　朱常想开口却被柳风拦住了:“朱大人既然话已带到，就请回吧。”

　　“这——”

　　董伶人看了朱常一眼，朱常虽有话也只能乖乖退下了。待朱常走后，柳风看了看于九友，转而对众人说道:“我们也出去吧。”

　　孔青琪却不肯走:“还不审？”

　　“有何可审？都已诛九族之人，审来何用？”柳风说完大步向门外走去，众人也跟了出去。

　　深夜，几匹快马伴着月光，狂行在了夜色之中。头马之人乃是元良，马背上还驮着一女子。

　　天将将亮，柳风便被敲门声吵醒，开门看见焦急的灵儿:“公子，元卫回来了，在前厅。”柳风赶紧收拾了衣服出门去了。

　　柳风行至前厅，众人都在，只见元良浑身泥土，柳风赶紧上前为其拍打。元良退后一步:“无碍，无碍！”

　　柳风停了手:“可有收获？”

　　元良点点头:“我等按着柳公子的图挖去，地下除了木炭之外，还有人骨。”

　　众人惊讶不已。

　　元良从兜里掏出一张书简:“属下略懂些行医之道，拼凑而来有九十之多，孩童多有十几具……”元良还未说完只听得一声响，转眼望去，柳风手狠狠拍在了桌面之上。元良不再说话，前厅之内一片沉寂。

　　“可恶，可恶至极！”柳风嘴里牙咬的直响。灵儿过来拉了拉柳风:“公子莫动怒，且听元卫说完。”

　　柳风镇定了些，看向元良:“你继续说。”

　　元良继续说道:“属下有一事不解，这些尸骨之中成年男性非常之少，不过两三具而已。”元良说完收起了书简。

　　柳风不语，怒火中烧。

　　“对了，我等在挖地之时，有一女子暗中观瞧，被我等擒获。此女子被擒获后说有要事禀告董伶人，我便连夜将她带来。”

　　董伶人开口了:“人呢？”

　　“请董伶人稍等片刻。”说完元良行了出去。

　　“禽兽！”孔青琪也喊骂起来。

　　不多久，元良带一村妇打扮女子走进，虽如此打扮，却还能看出几分妖娆。待此女子走进，还未开口，小凤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去抱住了她的腿。此女子先是一惊，后而蹲下细细瞧看，不由得眼泪夺眶而出。她将小凤一把抱住哽咽道:“小丫头——你——你还活着？”

　　小凤并未哭，挣脱开此人，给此人擦拭着泪水。

　　众人也不舍打断两人，只是静静等待。

　　此女子停了哭泣，慢慢站起，眼神变的坚定起来:“大人可真要为清远村主持公道？”

　　董伶人点了点头。

　　“那大人随问便是。”

　　柳风向前走一步:“你是何人？”

　　“我叫常英，和小凤家一墙之隔，两年前我入选伶人台，前往县内参加遴选，可谁想到——”常英摇了摇头:“可谁想到却是入了虎口！”

　　“此话怎讲？”柳风赶紧问道。

　　“我三人被于愧选中，本以为前路光明，却在一夜之间被这好色之徒于愧霸占，后而送进了香云楼。”

　　“香云楼？”柳风有些不解。

　　常英冷笑一声:“没错，此乃清水县最大销魂之所，大人可知是谁所设？”

　　柳风赶紧追问道:“谁？”

　　“成安。”

　　众人惊讶不已。

　　“这香云楼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乃是成安藏污纳垢受贿媚上之地。”柳风拳头攥的紧紧的，细细听着:“我三人之中有一人试图逃脱，结果被活活打死！”常英说完眼泪再次流出。灵儿赶紧走过去安抚起来。

　　常英镇定了些:“不仅如此，于九友豢养了一帮死士也是这翠云楼的常客。这清远村被烧的事情也是我从一个喝醉的死士口中听来。”

　　“快说。”孔青琪插了嘴。

　　“那夜于九友带着这帮死士将清远村趁夜烧了，逃出来者皆被这些人杀害，然后又扔进了大火之中。大火烧了一夜，第二日这些人将整个清远村埋在了地下。”

　　“丧心病狂。”孔青琪一拍桌子，让柳风看了过去:“我这就去宰了他。”孔青琪说完便要向门外走，却被柳风挡在了前面:“不可。”

　　“为何不可？”

　　“还不是时候。”

　　孔青琪狠狠地瞪着柳风:“事实摆在眼前，还等什么时候？”

　　柳风不再说话，只是挡着孔青琪去路，灵儿赶紧走来，将孔青琪劝了回去。

　　柳风看向常英:“无一人逃出？”

　　常英点点头:“那死士也很奇怪，这一夜只有几个老人向外跑出被杀，其余人全部都葬身火海。”

　　柳风细细思量起来，董伶人却开了口:“于九友为何要屠村？”

　　“为他叔父报仇。”

　　“他叔父？”

　　“大人不知，这于九友的叔父便是于愧。”听到这里柳风双手一拍:“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儿呢！”

　　常英继续说道:“于愧本是我清水县人，向上用了些钱，捞了个千选官，再次返回本县负责为圣人挑选伶人，可谁知这——却是一个好色之徒！”常英不再说了，也低下了头。

　　柳风看向常英:“这于愧因何被杀？”

　　常英摇摇头:“这死士也不知。”

　　柳风点点头，开始在屋内徘徊，行了一会停下了:“常英，你可知道清远村有没有一个外来的武艺之人？”

　　常英摇摇头:“自从进了翠云楼，便从未回过清远村。”

　　“那虎令你也不知了？”

　　常英摇摇头。

　　“廖老四是何人？”

　　常英看向柳风，再看看小凤:“乃小凤阿爷，也是清远村备受尊重的老者。”

　　柳风点点头，转而看向小凤:“小凤你过来。”小凤来到了柳风身前，柳风蹲下:“你把刚才的手势比划给英姐姐好不好？”

　　小凤点点头，双手合十，拜了三拜。柳风站起看向常英:“你可知小凤何意？”

　　常英开始细细思量起来。功夫不大:“莫不是山神庙？”

　　小凤点了点头。

　　柳风一惊，赶紧问道:“何为山神庙？”

　　常英赶紧回道:“在我清远村外有一座大山，山内有座山神庙，村里人每年都会去祭拜。”

　　柳风点点头，思考去了。

　　灵儿走向常英:“小凤是不是自出生便不语？”

　　常英摇摇头:“以前会说些，可现在不知为何？”

　　柳风长叹一声，转而看向董伶人:“是时候了，是时候审于九友了。”

　　董伶人点点头:“他会招吗？”

　　柳风看向常英:“在这清水县内，于九友可有弱点？”

　　常英不语，慢慢想着。

　　“莫不是没有？”柳风有些着急了。突然常英眼前一亮:“我倒听一个死士说过，这于九友有一个外室叫小兰，于九友对她喜爱有加，这个小兰为于九友还育有一子。”

　　柳风双手一拍，大喊一声:“好！”转而看向常英:“此人何在？”

　　常英摇摇头:“于九友树敌众多，为保护好小兰从不与别人提及，这个死士也是在一次于九友大醉之时才提及。”

　　“有这个就够了，我们走。”柳风说完向门外走去，众人跟上。柳风快走几步突然回头看向愤怒中的孔青琪:“你可否不乱？”

　　孔青琪不语。

　　“那你不必去了？”

　　“为何不能杀？”孔青琪喊到。

　　“难道只为解你一时之痛快？”柳风也满脸怒火:“此人必杀，但要在这天下人面前，要在这清水县百姓面前杀，还天下一个公道，还清水百姓一个公道。”

　　孔青琪沉默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你可理解？”柳风压着怒火问道。

　　孔青琪咬着牙，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去审于九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