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情话》墨菲V

6、Chapter06

　　强烈的不安和压力，令姜斐然产生一股必须努力赚钱的冲动。
　　虽然她现在关于独立的梦想还没有明确的方向，但她决定抓住眼前这个机会，把这份全职工作做好。

　　可是，跟在Lisa身边学徒的过程中，姜斐然并没有发现什么秘笈。
　　她录下了Lisa与客户的对话回家反复听，发现她除了专业知识熟练之外，也没什么独到之处。

　　入职半个月，姜斐然还是一套房子都没卖掉，按照公司的末位淘汰制，她离被裁不远了。
　　“小姜，你要学会看人。有的人看一眼就知道根本不会买，那种人你就不用耽误时间陪着去看房了，就说没钥匙，要等。”吃午饭时，Lisa教导她。

　　姜斐然觉得这种类似玄学的东西，她很难学会，苦着脸道：“可我看每个客户都觉得他们像是想买房的人。”
　　Lisa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了下午，正在熟读资料的姜斐然被Lisa戳了戳腰窝，她怕痒，正笑着躲开，就见Lisa一边朝门口使眼色一边在她耳边说：“那个，你去吧，有戏。”
　　姜斐然撇头一看，从门外进来个40岁左右的男士，穿着休闲鞋、五分裤和Polo杉，戴着木质手串。

　　她忙上前接待，心想这可是经过金牌顾问Lisa的眼光认证过的，说不定今天能开单。
　　带着三分激动七分期待，姜斐然认认真真为这位客户介绍产品，一切都很顺利，可看完房子之后，这个人却说自己明天还要去另外一个楼盘看房子，看完才能决定买哪套。

　　姜斐然白忙一场，有些泄气，Lisa便提点她：“那你明天晚上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看完之后考虑得怎么样，再争取争取呗。”
　　来自金牌销售的提点，姜斐然当然乖乖照做。

　　她以为就是打电话确认一下对方的购房意向即可，很简单，却没料到对方竟然要请自己吃饭。
　　她的单线程思维无法理解他的意图，他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买。他既不说自己买也不说自己不买，只说要请她吃饭是几个意思？
　　为什么这个世界连卖个房子都能这么复杂？

　　她婉拒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这笔单子飞了，Lisa说她：“客户请你吃个饭你都不愿意，那你还做什么销售？”
　　可她就是这么执拗，所以她才会在龚雪第一次怂恿她一起向体育老师请病假时，拒绝了她，招致了霸凌。
　　所以她才会在意识到夏逸的妈妈不喜欢自己时，再也不去夏逸的家。

　　在Lisa最终与那位男士签定了购房合同之后，姜斐然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自己究竟还能做什么？
　　简直什么都做不好。
　　不仅工作做不好，生活其他方面也一团糟。

　　阿阳估计是从高媛那里知道了她的工作地址，竟然又开始频繁出现。
　　她已经从来不接他的来电了，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这么厚颜无耻。
　　是看准了她不会告诉高媛吗？她确实有些难以启齿，而且她现在与高媛的作息正好错开，很少能碰到面。

　　周五，因为衡灏来视察，所以等他离开后，大家才陆续下班。
　　姜斐然下班前需要整理资料，同事们就没有等她。
　　没想到她刚走出售楼中心，阿阳就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冒了出来。

　　“然然，你下班啦？”
　　“……”姜斐然下意识蹙紧了眉头，脚下未作停留，直接往地铁站走。

　　阿阳紧追不舍：“欸，我开车了，送你嘛！”
　　“不用。”姜斐然加快了步伐。
　　“走吧，客气什么，我送你回去之后，正好送媛媛去上班。”说着，阿阳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接动手，姜斐然十分惊讶，因为内心万分抵触所以挣脱的动作特别激烈：“你放开我！我不要你送！”
　　“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阿阳虽然个子不高，但要抓她还是非常容易的，简直就像抓小鸡仔一样。

　　姜斐然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理喻，她瘦弱的身躯被阿阳拖拽了两步之后，便由心底生出了恐惧——一种体能完全被对方压制的恐惧。
　　“你要干嘛？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就要告诉媛媛了！”姜斐然甚至开始向周围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但仅仅得到了几瞥看热闹的观望。

　　阿阳甚至都没怎么费力，边拉着她往停车场走边不屑地笑道：“告诉她什么？”
　　从他的笑里，姜斐然知道自己根本威胁不到他。
　　也是，但凡他对高媛有一点真心，又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只是，姜斐然低估了他人渣的程度，他竟然说：“告诉她我在追求你？也好，反正我也正好想跟她分手呢。”
　　无耻至极！

　　姜斐然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再也无所顾忌，手脚并用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人渣！赶紧离开媛媛，离我们远一点！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报警！”
　　阿阳被她踹了两脚，却一脸不在意，甚至还笑得贱兮兮的，姜斐然心中警铃大作。
　　眼看他又要上手抓她，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喇叭声，熟悉的男声传来：“喂，你在干嘛？”
　　姜斐然回头一看，是衡灏。

　　他驱车刚从停车场出来，还没驶上马路，此刻正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身从车窗里看她。
　　“上车吗？”他又问，问完还瞥了眼一旁的阿阳，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姜斐然这才反应过来，大力甩开阿阳的手便大步走过去，从车头绕了一圈后，上了车。
　　她上车后系上了安全带，两人都没说话，衡灏将车开上了马路。

　　不知开了多久，遇到了第一个红灯。
　　衡灏突然解开安全带，转身从车后座够了个哆啦A梦抱枕，塞进她的怀里。
　　姜斐然扭头看他，呆滞的神情中闪过一丝疑问。
　　衡灏重新扣上安全带，缓缓启动车子，低声道：“抱着吧，你一直在发抖。”

　　听了衡灏的话，姜斐然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刚刚太激动了，心脏跳得很快。
　　她抱着抱枕，尝试让自己放松地靠进椅背，深呼吸。
　　又遇到了红灯，衡灏从扶手箱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顿了下，问：“介意我抽烟吗？”
　　姜斐然：“可以给我一根吗？”

　　她没注意到一向面无表情的衡灏微微挑了下眉，他没说话，从香烟盒里抖出一根递给她，自己也衔住了一根，点燃，开了窗。
　　“你住哪儿？”衡灏问。
　　姜斐然：“送我到附近的十号线就可以了。”
　　“我对地铁站不熟。”
　　姜斐然顿住，只好说了自己的地址。

　　衡灏点点头，朝窗外弹了弹烟灰，又问：“跟Lisa学得怎么样？”
　　“她教得很好，就是我太笨，还没开窍。”在香烟的镇定下，姜斐然终于恢复了正常心率。
　　“还没开单？”
　　姜斐然点头，把Lisa拱手相让但她却没有抓住机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最后总结：“要是一个月还不开单，就说明我不适合干这个吧。”
　　没想到衡灏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是这个师傅不适合你，明天帮你换一个。”

　　翌日，姜斐然刚到公司，做事一板一眼、做人单调乏味的陈楠就把她喊到了一边。
　　“Hellen叫我好好带你，还说如果你两周内卖不掉房子，就扣我奖金。”他说完，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语气没有任何抱怨地说，“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完全听我的，可以吗？”
　　姜斐然缓慢地点点头，心想只要能让她卖出房子就行，便又肯定地点了下头。

　　陈楠看了她一眼，严肃又正经地说：“希望你没有跟Lisa学到不好的习惯。”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会化妆吗？最好去买个黑框眼镜，别扎马尾了，把头发盘起来。”陈楠一边端详着她的脸，一边皱眉摇头。
　　姜斐然摸摸自己的脸，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得打扮成熟一点，从形象上就给客户一种专业稳重的感觉。”顿了下，陈楠反问她，“你换位思考，你会从一个小孩手里买房吗？”
　　“……”姜斐然很无语，“陈老师，我已经成年了。”
　　“我知道，但你看起来像未成年。”陈楠懒得再与她多说，看了眼手表说，“给你半小时，去化妆买眼镜。”
　　说完，不等姜斐然回答，他就直接走人了。

　　“……”姜斐然很无语，但也很无奈。
　　为了能开单，她只好听话地走出了售楼中心，去买了一副丑到惨绝人寰的黑框眼镜。
　　半小时不到，她便按照陈楠的要求，把自己化成了他要求的模样。
　　走出更衣室，同事刘姐第一个看到了她，发出惊叹：“小姜！你化妆啦？完全变了个人诶，气质都不一样了。”

　　姜斐然嫌弃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刘姐，问个问题，你会找这样的我买房吗？”
　　“不好说，但你素颜的时候确实看起来太小了，化个妆好一点。”
　　闻声看过来的Lisa，见到姜斐然的新造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姜，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陈老师的建议。”她也很绝望。
　　“直男审美太可怕。”Lisa越看笑得越不正经，“你知道你现在这个造型像什么吗？”

　　姜斐然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皱眉问：“像什么？”
　　“就像什么《社长的风骚女秘书》之类的女主角。”Lisa调侃完，听到的同事们都笑了起来。
　　“别说，还真挺像。”
　　“你们别欺负小姜，人家还是孩子。”
　　姜斐然反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听懂了Lisa的意思，又害羞又懊恼。

　　正好此时陈楠从办公室里出来，姜斐然没好气地问：“陈老师，你确定我这样的造型能卖出房子吗？”
　　陈楠抬头看向她，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大家见状又笑了起来。
　　陈楠扶了扶眼镜歪着头重新认真地打量起她，半晌，说：“你把眼镜摘了我看看。”
　　姜斐然乖乖摘掉。
　　陈楠看了几秒便叹气，有些绝望地说：“算了，你还是素颜戴眼镜吧。”

　　“……”是不是耍她？！姜斐然不解，“我化妆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姜斐然追问：“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
　　陈楠思考了一下，认真答道：“端庄、知性、温柔。”

　　“那实际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