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他们的故事HP》Jiesimin

77、与死亡赛跑

　　德拉科走后，哈莉又陷入空落落的孤独之中。她没有魔杖，自己也不会使用无杖魔法，这里又都被封死，根本出不去。
　　“多――！”哈莉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网球大的眼睛，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多比显然吓呆了，他回到了旧主人的家里，他从脚到耳朵尖都在颤抖，“哈莉·波特，”他吱吱地发出十分微弱的颤声，“多比救你来了……多比依照你的朋友韦崽的意思把那个妖精，那个老人和那个女孩送走了――”
　　“很好，但我现在不能走。”哈莉低语道，这时她的伤疤前所未有地疼痛起来，有那么几秒钟，她低头看到的不是奥利凡德，而是另一个人，同样苍老，同样瘦削，但却在轻蔑地笑着。
　　“我现在要出去，去救赫敏和西奥多。”哈莉强忍着疼痛，对多比轻声说，多比会意她的意思，打了个响指，帮她打开了房门。
　　门口看守的一个食死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多比的咒语打昏了。
　　“谢了！”哈莉感激不尽地看了一眼多比，多比打开了接连打开了另几个房间的房门，终于在走廊尽头的一处房间找到了西奥多。
　　西奥多看起来狼狈不堪，血迹还残留在衣服上，敷衍地用绷带缠绕着脖子和手臂上的伤口，很明显那些绷带已经不够承受他流出来的血了。
　　哈莉已经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但她的眼神西奥多能读懂，他们同时冲向旋转楼梯，刚往大厅跑去，罗恩的吼叫声已经在他们的耳畔响起。
　　“Expelliarmus！”罗恩的手里拿着虫尾巴的魔杖，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飞向空中，西奥多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魔杖，她看到德拉科被纳西莎按着肩膀急促地转过身。
　　“Stupfy！”西奥多手里的魔杖发出一道光束，格雷伯克被打倒在地，接着他的魔杖里发出一道道光束，哈莉扑倒在沙发后面。
　　“住手！不然就让它她死！”贝拉特里克斯正挟着似乎毫无知觉的赫敏，手持银制小刀指着赫敏的喉咙，“放下魔杖！否则，我们就看看她的血到底有多脏！”
　　罗恩呆若木鸡，哈莉直起身，西奥多仍然攥着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
　　在看到血珠从赫敏的脖子上冒出来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魔杖丢到了脚边。
　　“很好！”贝拉特里克斯斜眼一瞥，“德拉科，去捡起来！黑魔王就要到了！哈莉·波特，你死到临头了！”
　　德拉科站在原地没有动，几秒钟之后，他冷着脸从西奥多和罗恩的身边捡起魔杖，他的余光看到西奥多和她站在一起，心中依然会燃起怒火。他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在这种时刻和哈莉并肩站在一起。他站在纳西莎旁边，心里想着该如何找机会把魔杖给哈莉。
　　贝拉特里克斯轻蔑地笑着，在她说到一个词时，她的头顶上传来一种奇异的摩擦声，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到水晶枝形吊灯在颤抖，随着一阵咯咯声和不详的叮叮当当声，吊灯开始往下坠落。贝拉特里克斯扔下赫敏，尖叫着扑向一边，吊灯坠落在地板上，水晶和链子噼啦作响，闪闪发光的水晶碎片四处飞溅，德拉科弯下腰，双手捂着血淋淋的脸。
　　“德拉科！”
　　哈莉没想到德拉科也被误伤了，德拉科没有多想，趁着混乱抓住机会，绕过沙发冲过来，把自己的魔杖塞给哈莉。
　　“照顾好自己，小心点。”德拉科快速地在哈莉耳边低语道，哈莉低头一看是德拉科的魔杖刚想拒绝但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再踌躇了。
　　“拿好！”德拉科对西奥多低声说，把他和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都塞给了他。
　　“Stupfy！”哈莉和西奥多朝着狼人大喊，他被三重咒语抛起，飞向天花板，然后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纳西莎跑过来拉开了德拉科，免得他再次受伤。贝拉特里克斯一跃而起，头发飞扬，挥舞着银制小刀。
　　“多比！”贝拉尖叫道，呆住了，“你！是你打落了吊灯――？”
　　小精灵跑进屋，用颤抖的手指点着他以前的女主人。
　　“你不可以伤害哈莉·波特。”他尖叫道，接着又是啪地一声爆响，纳西莎的魔杖也飞到空中，落在了客厅的另一边。
　　“你这个肮脏的小猢狲！”贝拉特里克斯叫骂道，“你竟敢夺走女巫的魔杖，你竟敢违抗主人？”
　　“多比没有主人！”小精灵尖声说道，“多比是一个自由的小精灵，多比是来营救哈莉·波特和她的朋友们的！”
　　哈莉的伤疤疼得她眼前发黑，她隐约地知道，伏地魔再有片刻或几刻钟就会出现了。
　　她知道没有时间了。西奥多拉起她的手，罗恩牵着赫敏，哈莉把妖精抗在肩上，抓住多比的手，原地旋转着幻影移形。
　　在进入黑暗前，她最后看了一样客厅：纳西莎和德拉科凝固的苍白的身影，一道模糊的银光掠过，是贝拉特里克斯的小刀……
　　而后他们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空气的味道咸咸的，哈莉双膝着地，松开了多比和西奥多的手，轻轻地把拉环放到地上。
　　哈莉朝黑暗中眯眼张望，广袤的星空下，不远处似乎有一座小屋，她看到那边好像有动静。
　　“哈莉，你有受伤吗？”西奥多没有看清她的脸，他只是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他捂住了脖子，隐约听见了哈莉痛苦的叫声。
　　“多比！”
　　哈莉跪在不远处的沙地上，多比的身体微微晃了几下，星星映在他闪亮的大眼睛里，银色的刀柄，插在小精灵起伏的胸口。
　　“多比――不――救命啊！”哈莉朝着小屋的四周狂喊。
　　“多比，不，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哈莉看见一大片深色在他的胸口蔓延开来，小精灵细细的手臂伸向哈莉，眼中露出一丝渴求。
　　西奥多拿出魔杖，对他施治愈咒语，可是伤口实在太深，那把银色的小刀已经深深扎进了小精灵的要害，他的咒语一点用都没有。
　　“西奥多……西奥多，求求你帮帮他……”哈莉呜咽着抱着小精灵，西奥多无奈地摇了摇头，垂下了握着魔杖的手臂。他想帮她，可是他做不到，他唯独跑不过死亡。
　　小精灵的眼睛找到了哈莉，嘴唇颤抖着，努力想说话。
　　“哈莉……波特……”
　　然后小精灵微微战栗了一下，变得无比的安静，他的眼睛像两个大大的玻璃球，映着他再也看不到的闪烁星光。
　　海水在近处冲击着岩石，哈莉聆听着波涛声，其他人在说话，讨论着哈莉没有心思去听的事情，做着决定。哈莉找比尔借了一把铲子，在比尔指给的花园尽头的灌木丛中间，开始挖掘墓穴。她有些疯狂地挖着，眼泪一滴滴地洒在土里，她感觉每一滴眼泪和汗水，每一个水泡，都是献给拯救了他们的生命的小精灵的礼物，只是在她看来，还是太过于廉价。
　　在片刻之后，西奥多也带着一把铲子来到这里，还带来了一条毯子，把多比小心地裹在里面。
　　他们沉默地挖着，哈莉的伤疤灼烧着，但她能够战胜疼痛了。
　　圣器……魂器……圣器……魂器……
　　之后所有人都来了，他们一起为多比祷告，卢娜诚挚地念出了她的哀悼词。
　　最后，哈莉拿起德拉科的魔杖，蹲下身子，在墓碑上刻上了一行字。
　　这里安睡着多比，一个自由的小精灵。
　　在他们踏进起居室的第一步，西奥多砰地倒在了门前的地毯上。在他睁开眼睛时，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躺在一扇可以看见大海的窗户旁的柔软的床上。此时曙光正在冲破地平线，天空是贝壳般的粉红色和金色。和冷冰冰的马尔福庄园完全不一样。
　　西奥多从床上走下来，静静地站在窗户前，目光凝滞着望着远方，太阳的金边正从海平面上升起，明亮耀眼。
　　“我带来了面包和水果，你……”哈莉和芙蓉各端着一个盘子，在看到西奥多站起来时似乎都放心了。
　　“你终于好了，你的伤太严重了，你应该更早点告诉我们，幸好这里有备用的魔药。”芙蓉把盘子放到一张桌子上，轻柔地对西奥多说，“你坐下来吧，听说你在马尔福庄园度过了很难过的一段时间。”
　　“谢谢你，我想说你们的房子很漂亮，还有这片海。”西奥多感激地握了握芙蓉的手，伸出的手臂上的绷带换了新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但不再那么疼痛难忍。
　　“我已经和拉环还有奥利凡德先生谈好了，我打算……”哈莉看了一眼芙蓉，她和比尔都不同意他们立刻出发，“――过一段时间，过几天，我们再出发。”
　　“对了，请把衣服脱下来，你后颈上的伤口需要换药。”芙蓉温柔地说，摇了摇手中的两个小瓶子。
　　西奥多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哈莉。
　　“我先出去吧，一会儿再进来。”哈莉从一把深红色的椅子上站起来。
　　“怎么啦？我想你可以帮我――”芙蓉看了看西奥多，又看了看哈莉，笑了出来，“不好意思吗？可是之前都是哈莉帮你擦的药。”
　　“没什么。”西奥多把借来的晨衣脱下来，芙蓉让哈莉帮忙拿着几个药剂瓶，把脖子上的绷带拆下来，换上新的药。
　　西奥多忍着白鲜接触到伤口时的刺痛，那一条条被魔杖划出来的伤口让他记忆深刻，包括那长时间的钻心咒的折磨，但他很庆幸贝拉特里克斯没有对她做这些事情。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我睡了多久了？”西奥多微微转过头，正好看到哈莉微微弯下腰拿着药瓶的身影。
　　“你睡了一天，你可能只是太累了。”哈莉把散发着苦味的药水盖子挪开，递给西奥多，他一股脑地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让他差点吐出来。在芙蓉为他重新绑好绷带后，灼烧的疼痛感几乎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几个星期，所有人都在忍受着妖精拉环，但哈莉为了他能帮助他们，尽力平息着自己的不满。
　　西奥多在这段时间一直在赫敏的帮助下练习无杖魔法，经常在房间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哈莉经常一个人坐在房间的窗帘后面，看着窗外汹涌的大海。有时候太孤独，就变出那一串亮闪闪的星星装在玻璃瓶里，睡觉时总觉得它在身边会更安全，某种亲切感环绕在周围。
　　她一个人挥舞着德拉科的山楂木魔杖，感受着魔杖上细微的划痕和触感。
　　“对不起，”在四月一个狂风大作的夜晚，哈莉帮芙蓉准备晚餐的时候说，“我真不想让你们承受这一切。”
　　芙蓉刚刚让几把刀子自动为拉环和比尔切牛排，比尔自从被格雷伯克咬伤后，也喜欢吃带血的肉了。刀子在身后切着肉，她有些烦躁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哈莉，你救过我妹妹的命，我不会忘记的。”哈莉知道，严格来说，那不是真的，但是她决定不提醒芙蓉加布丽从未真的有过危险。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但不知道合不合适。”芙蓉没有停下切菜的手，看了一眼咕噜咕噜冒泡的锅，“西奥多，他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他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吧，我一直以为――”
　　“他是个很好的人，也不是所有斯莱特林都像伏地魔那样，还有很多很多友善的。”哈莉说着，又想到了德拉科，这几个月来都呆在贝壳小屋里，马尔福庄园和霍格沃茨怎么样了？德拉科怎么样了？他过的好吗？不知不觉也和他失联了这么久了。
　　西奥多正在屋外和卢娜，迪安一起浇花，罗恩和赫敏帮忙比尔打扫屋子，一片温暖。马尔福庄园和霍格沃茨应该很冷。
　　“嘿，看。”罗恩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赫敏的脚步声慢慢转移到客厅里，浇花的几人也走进屋子。
　　罗恩的手里拿着一叠紫金色的牌，看起来对它很感兴趣。
　　“是塔罗牌，以前用剩下的――不过芙蓉以前在布斯巴顿学的就是这种方式的占卜，和霍格沃茨的茶杯占卜什么的不太一样。”比尔在楼梯口说，罗恩饶有兴趣地把牌铺在桌上，“这不比看什么水晶球有意思多了，让我来试试。”
　　芙蓉过来帮他们洗牌，看起来很专业，她边洗边说，“比尔，帮忙看一下炉子上的锅――对了，我是不很信服这种占卜，只选修了一年就放弃了。”
　　赫敏坐在沙发上，哈莉以为她会立刻点头认同她的意见，但赫敏什么也没说，眼睛注视着塔罗牌在芙蓉的手里从一整叠慢慢平铺开来放在桌子上。
　　“谁先来试试吗？”芙蓉问道。
　　“我先。”罗恩第一个站出来，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一个灰白色的茶杯，所幸落在地毯上没有摔碎。
　　罗恩站在一大堆纸牌前左挑右选，总算抽出了一张。
　　是逆位，在月亮下亲吻的恋人。
　　“不是什么好牌，代表着离别，欺骗――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还有谁想试试吗？”芙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赫敏直直地看向了那些塔罗牌，“我来吧。”
　　赫敏随意扫了一眼桌上的牌，随意抽了一张。
　　正位，穿着一袭黑裙的少女，在太阳底下歌唱。
　　“象征着拯救，光明和黑暗的交接处。”芙蓉对着赫敏说，“这也不能看出什么，对吧？”
　　赫敏扯着嘴角笑了笑，她不知道这些牌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曾经也不相信所谓的占卜，可是三年级的水晶球还是让她耿耿于怀。
　　她记得她看见了受伤的罗恩，却不像是他幻影移形时分体的那样。
　　“女巫与荆棘。”哈莉拿着她刚抽的塔罗牌，轻轻地念了出来。
　　芙蓉的表情有些变化，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现在微微的严肃，但她还是用笑化解了目前尴尬的气氛，“虽然这张牌无论是正位，还是逆位都不好，但这只是个虚无飘渺的占卜嘛，本来这门学科也不严谨。”
　　“我随便拿的，可能是我运气不太好。”哈莉耸耸肩膀，把牌放了回去。
　　这张牌上的女巫会从高塔上摔下，被底下的荆棘穿透。象征着死亡和命运的不可逆。
　　“唉，真是无聊，不玩了不玩了。”罗恩见气氛变得僵硬，尤其是在这种形式下，他把塔罗牌全部收了起来，继续帮忙着收拾屋子了。
　　哈莉走回厨房里，拿起锅铲。她的心里泛着波涛，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毫无依据的占卜而已。但她再次抬起头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时，她突然发觉在这一刻，她看到了一个无比畏惧死亡的自己。她甚至悲观地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
　　嘀，嗒，嘀，嗒。
　　当然害怕啊，怎么会不害怕呢。难道死亡真的会像水融入水那样的平淡无奇吗？她知道自己赛不过死亡，但如果它终会到来，自己也会坦然面对。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她已经写下了遗书的原因。
　　晚饭时，大家一起拥挤在餐桌上，胳膊碰着胳膊，根本没有什么活动的空间。在卢平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说他和唐克斯的孩子泰德降生，并让哈莉成为泰德的教母后，哈莉衷心觉得，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