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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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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刘季傻子一样得意的喝茶,静妍不由得瞪了他几眼。能听得出来,父亲极尽商量的语气,也倒是难为他了。只是刚刚母亲才说不要和皇子们走的太近,又唱了这么一出,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就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个意思,——公孙诡见自己这个庶女颇得四殿下的青睐,所以和二皇子刘武一起帮着撮合……静妍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心里暗恨刘季傻,被父亲利用了还得意呢。
白氏想了一下说:“静妍没有操办这个的经验,不如问问大夫人的意思。”
白氏一直很坚定的和公孙诡说,公孙家女儿出嫁,长幼有序,她这一房绝不会越过大夫人那边去。白氏蕙质兰心,怎么可能看出公孙诡的用意?能替静妍挡过去的就挡。
公孙诡面露些许不悦,喝了口茶说:“她这些天一直病着,再说四殿下也愿意到这里来过生日……”
“啊,对,对,……公孙二小姐点子多,能玩的出新花样,我们就在这里小小的聚一下,不会太叨扰二夫人的。”刘季憨笑着补充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氏怎么拒绝都是徒劳,也就不做声了。
公孙诡看了静妍一眼,缓缓的道:“那就静妍来办了。既是私底下,你亦不要有太大压力,大家只是找个地方热闹一下而已,左右也不过就是二殿下兄弟几人。”
“太子殿下来吗?”白氏听到公孙诡说皇子兄弟几人热闹,也许会把太子也请过来,如果太子来,那么这场“热闹”可就不是一般的热闹了,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公孙诡回答:“请是肯定要请的,来不来就不能确定了。”
白氏垂目不语,自从随二皇子刘武班师回朝后,公孙诡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原来他对白氏母女的宠爱,如今看来,更像是圈养的一只珍贵的金丝雀,只待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受白鸟的朝拜。
公孙诡看出白氏的神色,有些亏心,端起茶盅要喝,却发现已经喝完,只得又放下,奴婢上来添水,他摆了摆手,奴婢们又退下去。
静妍觉得气氛越来越怪,只好站起,干巴巴地说:“两位殿下,父亲,若没什么事情吩咐,静妍先行告退。”
父亲刚抬手,白氏却又忙问道:“这么早就睡吗?二殿下和四殿下还没走呢,你先告退不合礼。”
静妍明白母亲的心思,拉着大家不走,为了就是不想单独面对夫君。进长安之后,白氏一直和公孙诡赌着一口暗气,这口气只是她们一家三口人心知肚明,外人是看不出来的。
静妍回:“不睡,回去绣花。”
刘季道:“这才吃了饭多大会就绣花,长安女子乐坊给二哥敬献了几个舞姬,排了一出新长袖舞,不如一起看完再回吧。”
公孙将军府虽不大,但公孙诡素喜阔朗,搬进这个旧府后,将正堂的三间屋子的墙打通了,正堂中央,多长的长袖都能甩的开,十几个舞姬同时起舞都不成问题,哎,静妍心中哀叹,反正是现在不能走,只好干笑两声,复又坐下。
一番歌舞升平,刘武和公孙诡欣赏的尽兴后,静妍已经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回房便睡了,黑甜一觉,睁眼时,天已大亮。静妍叫奴婢服侍着洗漱。弄妥当后,忙去给母亲行礼。进屋时,不见公孙诡,静妍也不知道父亲昨晚有没有留宿,白氏正望着窗外发呆。
静妍挨着坐下,想着昨晚的事情,亦是闷闷的。
静了一会,白氏头没回问道:“想什么呢?”
静妍往她身边挤了挤,挽着她的膀子反问道:“母亲在想什么?”
白氏不吭声,只看着窗外,过了会才说:“没想什么。”
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语,静妍脸挨着白氏的肩,亦看向窗外。
一座精巧的亭子座落在小山坡上,山坡上种满了梧桐树,另一面连着长廊弯下了山坡。背向长廊,面朝树林,正是暮春,梧桐树郁郁葱葱,甚是让人觉得喜悦。
静妍手支着头斜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想着父亲和母亲的事,她在边塞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获罪被流放的私塾先生,他和别的将士们不一样,别的将士们闲来无事,都是吃酒摔跤的,只有他躲在一边,不是读一卷竹简,就是口中念念有词,其中有一句是“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静妍好奇,她在塞外出生,机没见过梧桐,也没见过鸳鸯,更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今日,她好像明白了,——男子和女子之间的情分,也许也如同梧桐这般不经霜打,如同鸳鸯这般不能共白头……
突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嚷道:“想什么呢?人来了,都不知道?”静妍唬了一跳,从石凳上跳起。见刘季正看着静妍。他捉弄静妍成功,正在开心,可见到静妍眼中含泪,脸带愁苦,又有几分怜惜。本来的欢快表情僵在脸上。他身旁站着的三皇子,和另一位年纪不大的俊朗少年亦都有些愕然。
静妍俯下身子行礼,顺便整了一下脸部表情。再抬起头时已是一脸淡然。刘季还傻在那里,三皇子愕然的神色却已褪去,对静妍说:“这是窦将军。”
静妍眼睛一亮,这窦将军大名窦婴,年龄不过十七岁,是太子刘启和二皇子刘武的母后窦皇后的堂侄。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和刘武这一波武将一起被封为将军。
这窦婴长相伟岸英俊,英姿飒爽,他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恨不得有半数的女子们都想着嫁给窦婴。静妍早就想见这位传说中的美男子了,可惜此时的状态实在不对,即便面对窦婴这样的盛世美颜,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静妍默默的见完礼,又问刘季:“四殿下怎么在这里?”
刘季回答道:“我们去见公孙将军,老远看你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就弯过来,看你干什么呢?”他停了一下,看了看静妍脸色,问:“是何人给你气受了吗?”
静妍淡然一笑道:“我母亲可是这府里的二夫人,哪里有人能给我气受?”
刘季刚要说话,三皇子刘术打断 道:“走吧,公孙将军要等急了。”
刘季深深地看了静妍一眼,一脸忧虑的从静妍身旁走过,三皇子转身随着四皇子沿长廊而下。窦婴却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是轻轻地走到静妍旁,问了句:“你多大了?”静妍疑惑地回道:“十四岁。”
他笑点下头,方才转身离开。
静妍有一瞬的恍惚,堂兄弟之间也有血缘关系,那样灿烂的笑,像极了刘武。
静妍看他们走远了,亦往回走。
虽说在长安的日子过得并没有在边塞舒坦,但是总是要一日一日的挨过去。转眼,已经初秋,刘季的生日宴迫在眉睫。虽说名义上是交给静妍来办,静妍哪里知道如何料理家务,驾驭奴仆?背地里都是母亲在操持料理。
白氏这几日因为四皇子的生日宴,好在有了事情做,虽然操劳,但是也减少了先前的苦闷。虽然公孙诡每每都和白氏、静妍说无需太紧张,可是毕竟有皇子王孙,也许太子刘启还会来,哪里会不紧张?
白氏宠着静妍,怕她劳累,所以大包大揽了大部分的活儿,静妍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很是轻闲,因为父母不和的事而心里烦,哪也不愿去,整天窝在房中胡思乱想。叹一回母亲,想一回自己,选女官前面又是一条什么路等着静妍?越想越乱……
奴婢紫娟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笑道:“小姐在塞北的时候,整日往外跑,叫都叫不住,大风沙吹着的,每日逢头垢面的。现在在这长安城里,和风旭日的,小姐反倒整日赖在房里。”
静妍起来,坐到桌边,端起乘着银耳羹的五彩古釉瓷碗,用小金匙一勺一勺的吃起来,不是说把悲伤溺毕在食物中吗?紫娟坐在小兀子上,一面叠衣服,一面道:“明天晚上就是四皇子的生辰了,小姐备了礼没有?”
静妍一下子停住,心想,怎么忘了这个茬了?心里开始琢磨,送什么呢?紫娟忍住笑看静妍苦恼的样子:“二夫人已经替你备好了。”
静妍心想,别人替准备的不诚心啊,自己要亲自准备一份才好。
有事情琢磨还是好的,至少自己不那么烦了,而且开始期待明天的盛宴。
第二日,静妍早早起身,吩咐紫娟去取来长安后所有新裁的衣裳,细细的挑选了起来。
在塞北的日子,静妍以男装居多,不仅仅是因为在练兵场上,风沙大男装方便骑马,也是因为地广人稀,即便穿的漂亮也没有人看,反而在将士们中间显得格外碍眼。在这繁花似锦的长安,女孩子们都穿的很美,静妍当然也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