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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所以你就把烂摊子丢给了广津老爷子自己跑过来了？”
尾崎红叶听完中原中也这一上午惊险刺激的经历之后把沏好的红茶和茶点端到盘腿窝在沙发上的中原中也面前的茶几上，上下把这个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囫囵扫视了一遍，确定他身上的确没有什么伤痕后才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落座。
“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广津老爷子整整沉默了得有三分钟那么久吧？就是没看到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有点遗憾。”
中原中也随手把垂在身前的长发拨到身后，艳丽的橘色卷发顺着背脊散落在沙发上像一朵开出的花。
“四年不见，中也你变了不少。”尾崎红叶把中也那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生动表情收入眼帘，语气温和而怀念，“看起来活泼多了。”
明明已经间隔四年，但是理应二十二岁的男人偏偏看上去更生动更年轻了，整个人身上洋溢着一股十分旺盛的生命力。
“有吗？”中原中也毫无自觉的露出茫然的表情。
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
那时候的他为了维持稳重的干部人设做事雷厉风行一丝不苟，在红叶大姐面前或许偶尔会露出些许孩子气但是多数时候还是把自己成熟稳重的一面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以前的他在红叶大姐这里可不会坐没坐相的甩开鞋子往沙发上一窝怎么舒服怎么靠，脑子里完全没有所谓的形象这个神经。
那些在箱庭度过的岁月终于是慢慢把他打磨成了更加趋近于真实本我的模样。
毕竟无论是最初在镭体街的日子还是后来从羊离开加入港口Mafia，他身边从来没有人可以依赖，所以只能收敛起所有可能的软弱与天真把自己武装的刀枪不入。
而在箱庭，虽说白夜叉从来不信奉溺爱主义，对他的要求也因为他星灵的起点称得上严苛。可毫无疑问，他是在众人的宠爱中再次成长到现在的。
哪怕是他名义上带大的孩子、教导的徒弟十六夜也会被他理所当然的指使着帮他打理每次睡醒后四处乱翘的长发。
所有的习惯改变都不在一朝一夕之间，而等他现在回过神来后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拼命在别人身上汲取存在意义、游离在人类之外的非人存在了。
鸦羽般的睫毛随着中原中也情绪的波动颤了颤，活得更加自我的男人旋即喟叹了一声。
“好像的确是这样。”
“以前的话，中也只在被太宰撩拨的时候才会暴露本性呢。”尾崎红叶意有所指，在说出太宰这个名字之后仔细的观察中原中也的神色，最终满意的没在中也的表情中发现熟悉的恼羞成怒。
十五岁的少年情愫总是来得措手不及，而等当年红叶偶然间撞见双黑的相处模式时才悚然发现还不通情爱的中原中也明明暴怒的跳起来把太宰治按在地上打进了医院，可那双亮眼的蓝眼睛里却闪耀着平时看不见的灼灼星光。
那个时候的中原中也可能不知道，在外人的眼里他在那刻到底有多么鲜活而亮眼，简直凝聚了所有的光和热，耀眼到让人在忍不住靠近的同时却怕被灼烧到体无完肤。
哪怕嘴里说着讨厌，行动上是毫不留情的拳脚相向，却又能够那么直白而坦诚的说出只有我能杀死你，这种对太宰治那种人而言相当于情人间承诺的话语。
尾崎红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也看明白了那个师承森鸥外的黑泥小鬼内心被层层尖刺武装起来的胆小怯懦。
说着名为讨厌的喜欢，打心底里不认为活着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向往太阳却怕被灼伤的远远躲开，却又忍不住本能的想要据为己有，把目标拉入深渊一同奔赴一场盛大的死亡。
那不是爱情，也不是全然的喜欢。
或许太宰治都不知道当年的自己是抱有怎样的想法。
“红叶大姐。”中原中也略显无奈，“虽然知道大姐你在关心我，但是我真的对曾经的死亡完全介怀了。”
误会了尾崎红叶的侧重点，中原中也开口解释。
“太宰他现在对于我来说只是个叛逃者，仅此而已。”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尾崎红叶在得到这个回复之后也没了细究的心思。
“放下就好。”
最后尾崎红叶抬手揉了揉中也柔软的发顶，一语双关的表示这件事彻底翻篇。
“好了，赶紧去首领办公室吧。”指了指中原中也扔在茶几上一直在弹消息，导致屏幕明明灭灭却悄无声息明显被设置了静音的手机，尾崎红叶理了理和服的衣摆站起身，“妾身也要去审讯室拆包你带回来的另一份礼物了，顺便一提，这么多年中也你没变的也就是品位了。”
抬手轻触了一下戴在脖子上的宝石吊坠，那个在爆炸现场也被中原中也保护的好好的礼物被好好的佩戴着，浅紫色的宝石和尾崎红叶今天的暗红水纹和服十分相称。
被当成小孩子一样揉了发顶刚撇嘴想要发牢骚的中原中也眼睛亮了一下，那句“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大姐你喜欢就好”，完全忘记了自己被摸头这回事。
跳下沙发蹬上皮鞋，中原中也捞起丢在茶几上的小礼帽扣到头上。
“我下次再来拜访红叶大姐。”
被这句话里的雀跃取悦了，拉开办公室房门的尾崎红叶微微侧头，笑着回应。
“那就来日方长了，中也。”
两人在门口告别，中原中也目送这个曾经照拂过自己的指导者踩着木屐施施然走进电梯才转身从相反的方向上楼。
顶楼只有一间属于森先生的首领办公室，中原中也如同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在门口屈起手指轻轻叩门，然后在房门打开之后被金发的小姑娘一头扑进了怀里。
一切都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中也中也，你终于回来啦！”
爱丽丝双手圈住中原中也的腰身，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在腰际蹭了蹭把那一小块衬衫蹭出了一层褶皱，这才仰起脸忽闪着圆眼睛熟练地冲着中原中也撒娇。
“你不在的时候只能和林太郎玩真的好无聊啊！林太郎那个变态只会让我换各种各样的小裙子，然后抱着一摞没处理的加急文件傻笑着掉头发。”
爱丽丝拉着中原中也走进房间，在后者顺手带上房门之后鼓着腮帮子抱怨。
这个非人存在的属于森鸥外的人形异能力从不掩饰自己对中原中也的偏爱，甚至有恃无恐的吐槽着自己的主人。
“爱丽丝酱你这么说我真的好伤心啊，明明那些小裙子都很可爱啊？”爱好不正常的中年男人做出一副浮夸的伤心表情，双手前伸瘫在办公桌上，那些堆积的文件许多都被扫到了地面铺着的手工地毯上，零零散散的摞在一起，由于高度的原因摇摇欲坠。
“如果中也还在我怎么可能需要处理那么多文件啊！”森鸥外张开双手抬起上半身比划了一下，生动形象的描述出那些文件的体积，“中也君，我发觉你回来之后就变了，你不仅不再爱加班甚至还主动给你可怜的留守首领增加计划外的工作。”
中原中也看着森鸥外的表演，最后摘下头上的礼帽扣在胸前。
“您应该已经心里有底了不是吗？森先生。”
曾经的港口Mafia干部直视着森鸥外，平静的说。
“啊，果然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森鸥外那些表演出来的表情淡了下去，早在昨天就隐约有了预感但是没从中原中也口中直接说出来还是让他余了那么点念想。
“森先生，中原中也已经为您、为港口Mafia完全的付出了一切，从忠诚到生命。”中原中也冷静的陈述，话语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直至死亡。”
直至死亡吗？
森鸥外无声的复述了一遍这句话。
换句话说，以死亡为分界点，中原中也完全的把两次人生理智的分割开来，干脆利落的简直堪称冷酷。
“真令人伤心呀，中也君。”
森鸥外直起身靠在椅背上，不同于方才的演技，这句轻叹却是出于真心实意的。
“森先生，我是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一直停留的。”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在爱丽丝茫然无措的拉住他的衣角时拍了拍小姑娘的头顶，坦然的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我爱着这里，所以我更不能接受横滨因为我的停留而毁灭这种事发生。”
“好吧，看样子你们昨天说的关于历史转换期的问题是无法绕过的。”森鸥外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还是来聊点有建设性的话题吧，比如今天的那个烟花节目。”
“关于这个我的确有有趣的收获。”
中原中也从裤子口袋中掏出那枚子弹，上前放在了森鸥外的办公桌上。
“暂且不说这枚子弹的使用者大概率是个空间系的异能力者这件事，单是这枚子弹附着的异能力就很有意思。”
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枚被暗红色光芒包裹方才能稳定住的子弹，中原中也漫不经心的爆出了这枚子弹最大的秘密。
“是人间失格呦。”
随着森鸥外露出惊讶的表情，中原中也紧接着说出了当年自己死亡的真相。
“很不稳定的异能力附着，形式上打个比方有点类似于游戏里的附魔，哪怕没有命中目标也会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消散。”在自己心口处比了个射击的姿势，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当年就是子弹上的人间失格无效了我的重力操纵，才让那枚子弹击穿了我的心脏。”
想来当年太宰治之后或许有调查过那枚子弹，但是恐怕当时子弹上那不稳定的人间失格已经消散的毫无痕迹了。
“很有意思对不对？”
狭长的眼尾上挑，中原中也在这个瞬间似乎是笑了一下。
“明明是反异能的人间失格，却没有无效化击中我的空间系异能力。”
从而在这个世界的四年前，绝杀了当时横滨的战力天花板，令里世界闻风丧胆的重力操纵使。
中原中也。
“如今我用我的力量暂时稳定住了这枚子弹的状态，或许这次森先生能够有足够丰厚的发现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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