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肉》四亩木

3、【03】

　　白筝早就看中了盛世教育名城首层外面本已架设好大舞台的大片空地。这篇空地有着奢侈的宽广，基本就是一个属于盛世教育名城自家的大型露天活动场所。钟子红给她的方案跟她不谋而合，就想着在这里搞一场“舞林大会”，打响知名度。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白筝要跟盛世城的人谈一下场地问题。她让黎珍珍约好会面时间，约好后，白筝一刻没耽误就赶过去。因为见面地点居然就在盛世教育名城二楼的一个办公室里，而且黎珍珍跟她说今天跟她见面的是盛世城的小老板。她不明白，场地这么小小一个问题，至于要跟盛世城的小老板谈吗？

　　说来也巧，虽然来到这里工作一段时间，白筝还真的没见过盛世城的大小老板，因为当初选址是由章凝姿直接敲定的和派人签合同，白筝过来的时候，基本的手续都弄好了。

　　白筝是直接从五楼的“舞林”下来的，她一直知道二楼至四楼都是同一个机构，叫“盛学教育”，是专门针对小学、初中、高中的课外学习辅导的教育机构。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盛世城的小老板跟这家“盛学”有关系，现在看来，同样姓“盛”，看来关系不一般。

　　推开门，白筝走进了“盛学”前台小姐姐刚才指引她过来的办公室。

　　办公室一分为二，里面是办公区，外面是接待厅。整体装饰简约舒朗，但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堵墙是一个高大的落地柜，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有意思的玩意儿。为什么有意思？可以看得出，收集这些东西人是一定花了点心思的，因为这些物件基本可以满足18岁以下各个年龄段的学生喜欢，但又区别于白筝在刚才走进来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展柜里摆放着的寻常礼物，有的甚至是限量版。

　　“白小姐，您好。”一个低沉好听的男性嗓音从左前方传来。

　　一直没坐下的白筝，收回看向礼物柜的视线，看向从办公区走出来的男人。

　　“您好，唐先生……”居然又是波尔多的“一八零”、前几天在楼梯间目睹她“摔下楼梯自残”的那个男人，白筝笑了下，“好巧，又见面了。”

　　此时的白筝身穿一套剪裁合体的连衣裙，假如忽视其中一只包裹得略显臃肿的脚，身姿婀娜，小腿白皙，眉眼盈盈，还是挺能让人一眼入目。然而唐森看了眼她，神色平淡，没有寒暄，只是礼貌地指了下沙发，“请坐吧。”

　　刚才前台小姐姐好奇打量她的目光都没能让白筝有什么不舒服，但此时眼前这个男人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却让她产生了点微妙的懊恼，早知道早点预约谈了场地问题再摔楼梯，也不至于现在提着“猪蹄”来谈生意。但也只是一瞬间分神而已，白筝今天是来工作的，因此她挪动了一下她“猪蹄”般的脚，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简单明了地表明来意。

　　唐森轻点了下头，没兜圈子，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包括活动主题、时间、时长、活动时候音响的分贝等。白筝快速回答，除了在分贝这个问题上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唐森寡淡的神色，白筝忍不住说了句：“唐先生，放心，您这大楼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关上门关上窗，应该影响不大。”

　　唐森这才将视线对上了白筝的，但也没说什么，反而又是问了几个细节后就直接敲定了，“好，签合同吧，请白小姐稍等片刻。”

　　白筝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爽快的人，但没想到唐森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交流过程不过十几分钟，他们就签订了合同了，干脆利索。站起来的时候，白筝居然觉得时间怎么这么短。伸出手，白筝看着唐森，面容姣好的脸蛋上带着微笑，“谢谢唐先生提供场地。”

　　唐森此时也站了起来，隔着一小段距离，依旧可以看出他比她高出很多，尤其今天的白筝因为脚受伤穿了平底鞋。眼前这个女人，即使撑着一只“猪蹄脚”，但依旧妆容精致、连衣裙也挡不住她的好身段，唐森伸手回握了一下白筝的手，“不客气，你付钱了。”

　　他的手掌很暖，跟她的冰冷恰巧相反。

　　眼前男人神色寡淡，白筝忍不住恶作剧想：假如待会在他面前摔倒，他怎样？晃了下头，白筝自嘲笑了笑，总之，不管哪种，应该不会是去接住她的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让本来就崴脚的白筝转身离开的时候走得更慢。

　　在总部拨下来的活动资金有限范围内，白筝大刀阔斧，尽可能想利用这次机会将“舞林”第一波宣传做好。结合各种传媒手段，如今满城都被某个知名舞者和某个知名艺人即将莅临盛世教育名城“舞林大会”的消息所覆盖。

　　是的，知名艺人是G市的歌手姚梓。原本被白筝取消的计划，是因为钱不够。但后来章凝姿出动私人关系，邀请了她过来压轴唱两首。当白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的各种招生行动、方案落实都已经开始滚动起来了。章大女王突然来这么一出，虽说是意外之喜，但却也让他们忙得够呛。急忙修改方案、广告投放等等，整个分机构人仰马翻。

　　幸好，时间上还来得及。

　　自从报名时间开放后，前来报名参加“舞林大会”的人数几乎让平台瘫痪。顺带，来参观机构办卡学舞蹈的人也日益增多。看来，钱是烧对了。小城市的人，其实也挺喜欢在自家门前凑热闹的。

　　事情忙得差不多，“舞林大会”即将进入倒数，白筝抽出了半天的时间做SPA。当然，叫上了最近半年在Z市和H市频繁往返的章大女王。

　　白筝来到的时候，章凝姿已经趴在按摩床上了。

　　“你妈现在身体怎样？”说起来，白筝也好一阵子没去看望章妈妈了。

　　“你说呢，好山好水养着，我爸更是全程陪着，我看她身体比我还好，每天各种节目候着呢，这不，认识了多了几个朋友，就将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她都不数数手指头，这个月给我安排了几个相亲了……”章大美女原本趴在床上，说着说着激动得都想爬起来了，还是技师手上不停的按摩让她缓了下来，“不说我了，你呢，你的脚还没好利索，现在有时间不好好休息还出来蹦跶什么。”

　　“这不是趁机跟女王您增进一下感情嘛，不至于被远调而在您这里降低存在感。”白筝跟总部老板章凝姿多年交情，早就不是一般的上司下属的关系了。

　　“我看你花钱花得淋漓尽致、毫不手软，真不打算替我省钱呢，还降低存在感？我看着你花钱如流水，你觉得我会觉得你存在感低吗？”

　　“冤枉啊，我们已经很省钱了，你看，我们连艺人都放弃邀请了。”这一点，白筝由衷感谢，原本她都放弃邀请G市艺人了，谁知道在总部那边的章大女王也都还有关注她这边的进展，替他们邀请了姚梓这个级别的歌手过来，只不过，“我想问，姚梓的邀请费是不是……”在分机构这边走账？

　　“当然是从你们招生资金里支出。”章凝姿一句话堵住了白筝。

　　“……”白筝就知道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还不如我们自己邀请别的艺人呢，我们的招生资金有限，一分钱恨不得掰开两分来用，姚梓的出场费……想想都肉疼。”

　　“白骨精，不要在我面前装穷啊，你们兜里有什么，我还不清楚？更何况，姚梓的出场费不是已经友情价折算了么。你啊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是是……”白筝原本也只是略微提一下，看看能不能再占点便宜，看到前路已堵，果然掉头，继续拍拍马屁，“那个，这次宣传怎样？”

　　“嗯哼，看着还行吧。”章凝姿语气里带着点小傲娇，性感美女偶然也挺可爱的，而且看在她动用私人关系拉来姚梓替她站台，她说什么，白筝都高兴。

　　“对了，想跟你纠正一件事，”白筝顿了下，继续说，“波尔多餐厅那个相亲男其实不止一八零，目测大致有一八二三吧。”

　　“那又怎样？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路人甲，而且我最近也挺忙的，有个小年轻好缠人。”

　　“嗯……”白筝轻声应了声。

　　章凝姿看不到白筝的表情，但听到这个音调，觉得有情况，连忙挥手暂停了技师的按摩，坐起来，稍微遮住了一下胸前，“你提这个男的干嘛？你有事还没说完。”

　　“也没什么，”白筝甚至还保持趴着的状态，连头也没抬，音调平平，“就是跟你说一声。”

　　章凝姿才不信，认识眼前这个女人这么久，还没听她主动提起过哪个异性，“什么情况？你对他一见钟情了？”

　　“肤浅。”白筝哼笑了下。

　　“哼，肯定有。”章凝姿在努力回忆她妈给她看过的相片，或者还有跟他互通电话时候他的声音……

　　“别想太多啊，”白筝依旧气定神闲，“只是，你确定你对他没兴趣？”

　　“有啊……”章凝姿故意的，可惜看不了白筝此时的神态，“我现在对他很感兴趣，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魅力勾到的你。”

　　“嗯……”似有若无的呻/吟从白筝那边传来，似乎是被按到哪个穴位，让她舒服得都不想搭理她的打趣。

　　“你这女人……”章凝姿无可奈何，但其实也不着急，迟早会知道这小妮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