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肉》四亩木

1、【01】

　　今天筝姐一回来办公室就皱眉，说整个工作环境不够格调，让黎珍珍想办法提高一下。这不，黎珍珍趁有时间就赶紧上网找找灵感，准备写那么两三个装饰方案给她看看。这么抽象的要求，黎珍珍只是一个小助理，当然不敢擅自做主。

　　而且，这哪是不够格调？分明是机构里太多事要忙，前期装修，到现在经营统筹、招聘招生等各种各样的事情一刻都没停下来，筝姐都忙疯了吧，所以觉得环境色调影响她的效率。

　　灵感才刚刚冒出头，桌面的电话就响了，黎珍珍赶紧接了，电话里，筝姐下达了最新工作指示。听完，黎珍珍不敢耽搁，把听到的指示写在便利贴上，放下电话后马上拐个弯出了办公室，来到了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里，号称“钟无艳”的HR正在面试应聘者。黎珍珍目不斜视，直接走过去将便利贴递给了“钟无艳”。“钟无艳”看了眼便利贴上的字，脸上的表情在尽力控制着不抽搐。黎珍珍不想触霉头，赶紧从会议室撤退，看都没看里面那些应聘者，管他们高矮肥瘦，能留下来再看也不迟。

　　“珍珍，笑什么呢？”

　　黎珍珍经过前台，被前台小易拉住了。看着一脸八卦的小易，她稍稍收敛笑意。黎珍珍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们的女上司是一个外貌协会，还是一个古怪的洁癖党？对于应聘者，不帅不美的不要，脸蛋不行就看身材，两者都不行就出局！另外，超过五次恋爱史、两次婚史的果断剔除！刚刚她就是将这些要求放在了“钟无艳”面前！

　　“钟无艳”是谁？她可是全机构里最不符合筝姐的择才标准，但又偏偏是掌管机构择才的人。算了，管她们呢！

　　“关于……”黎珍珍故弄玄虚地用食指指了指办公室方向，笑得狡猾，“你确定想知道？”小易眼珠一转一瞪，马上把头摇成拨浪鼓般，“算了，我不想死太快。”

　　“小易可以啊，才来了这么些时间就了解机构文化。”小易才来这里工作几个月，就已经摸清了筝姐的脾性，黎珍珍认为她还是有一定的觉悟的。

　　“嘻嘻，帮我瞧一阵呗，我上个洗手间。”

　　“去吧去吧。”黎珍珍挥手让小易赶紧去，反正她也需要看看前台的格局，毕竟前台也算是办公区范围内，也需要装饰一下。

　　“欢迎观临。”门口处声控传来轻柔的机械女声，接着黎珍珍就看到了一位苗条妖娆的女士走了进来。十一月的H市还很凉爽，因此这位女士的衣着可以完美将她的身材呈现出来，很是吸引眼球。

　　“您好，欢迎来到‘舞林’，请问您是来应聘的？”看着女士那张脸蛋，黎珍珍想，这个美女绝对符合筝姐的审美，但是现在都下午三点三十分了，迟到这么久还这么从容，不像是应聘者。

　　果然，这个女士却没有理会马上应答，慢慢走了进来之后转头大致观察了一下前台，“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这里的舞蹈。”

　　同行？黎珍珍脑海里突然有这种感觉，马上谨慎起来。

　　“好的，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拿些资料让我看看你们这里的舞蹈项目和舞蹈老师吧。”

　　就这样，说话不怎么样，态度不怎么样，但黎珍珍还是倒了水，让她在一旁落座之后，接待了她，也逐渐摸清了情况，这位女士原来是想来学舞的。递上平板让女士自己浏览，黎珍珍在一旁细细解说，但发现女士的脸色一直都冷冷淡淡的。

　　“你们就这些老师？没其他了？”

　　听着女士嫌弃的语气，黎珍珍一愣，还没来得及说，小易就回来了。毕竟小易是专业的前台，很快就了解了情况，说还有其他老师的，只不过情况有点复杂，需要请示，让女士在这里稍等一下。

　　小易说完就拉黎珍珍到一旁让她帮忙请示一下。黎珍珍可算明白了这个其他老师是谁了，居然是筝姐，不得不感叹一句，“你还真是大胆。”

　　“没办法，刚开始营业没多久，新老师还在招着呢，而且顾客于我们而言当然多多益善。”

　　小易继续在那里接待女士，黎珍珍就来到办公室请示筝姐，敲门进去之后意外发现策划部大美女钟子红也在汇报工作。黎珍珍刚想退出来，却发现筝姐招手让她进来，她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传单那里我没什么问题，你抓住目标人群就可以了。另外，公交车车身广告那里可以先了解价位相关，广告宣传也可以试着先做。但都需要等了解了明星这一块再决定。”

　　“好，G市明星虽说名气好，但出场费……”

　　言外之意也不用钟子红多说，白筝已经了解地点头，“我知道，我们毕竟不是搞楼盘，没有这么多资金来玩一场盛世宣传，不过你的借鉴想法不错，我们还是可以试着在三四线艺人这一块再找找了解了解。这个交给我吧，至于你另一个想法，我感觉可行度比较高。但所有都等我弄清楚情况之后，跟你探讨过再敲定，争取这几天确定整个方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干嘛这么客气，我可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在钟子红出去了之后，黎珍珍才面有难色地说明了刚才前台顾客的情况，白筝双手还在键盘上滴滴答答，但头已经点了两下，“行，我这就出去看看。”

　　黎珍珍后来没出去，因为她还有工作在手，而且自有小易这个大嘴巴将后续剧情完整还原，也省得黎珍珍再出去面对那位挑剔女士。

　　后来听小易说，那位挑剔女原本都想走了，但看到筝姐出来之后，态度居然来了个诡异的转变，很满意筝姐，直接就问筝姐专职教哪个舞种，后来听说筝姐是教肚皮舞后更是连问都不问就说让筝姐当私教。不过筝姐也解释了，她原本是不接活的，但既然顾客暂时挑选不了满意的老师，她暂时授课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用不着十分钟，挑剔女就说要办会员卡交年费，还是筝姐制止了她，笑着说，由于工作原因，保证不了可以教多长时间，暂时还按课时费收费吧。挑剔女这才答应了，接着去参观舞蹈室。当然，参观舞蹈室的过程，挑剔女依然很挑剔，让小易苦不堪言。

　　所以，在后来这几天，挑剔女过来学舞的时候，黎珍珍也格外留意舞蹈室的动静。毕竟，筝姐是什么人，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真怕筝姐不知何时终于受不了而把顾客轰出门外。

　　但是，黎珍珍所担心的情况一直没发生。有一次进去让筝姐接电话的时候，还发现她们相处居然还挺好的。因为，挑剔女在练舞的时候笑得很是满意。

　　然而，这笑容又让黎珍珍不由得恐慌起来——这挑剔女不是T吧？再看看穿上练舞服的白筝，身姿姣好、体态婀娜，更加有理由让黎珍珍的心抖了一下。不行，一定要提醒筝姐！

　　就在白筝接完电话时，黎珍珍悄悄凑上前在白筝耳旁说，“筝姐，小心这个女的，她可能看上你了。”不然怎么会一看到筝姐就选她当私教，而且现在还笑得这么荡漾？

　　“嗤，”白筝歪着脖颈擦了下汗，瞥了眼一脸紧张的黎珍珍，笑着说，“放心吧，她有男人。”

　　你怎么知道？黎珍珍刚想问这句来着，就看到挑剔女的电话也响了，只见她一听到铃声就马上停下舞步，过来拿起手机接听起来。

　　挑剔女听电话的神情，再次刷新黎珍珍对她的认识，居然又是一张柔情似水的面孔。这，对比之前她看到的那种拽酷、冷淡，真真是变脸师！只见挑剔女娇娇地喊了声亲爱的之后便不少痕迹地瞅了下白筝，低声说了句：“不用上来接，就在门口等我就可以了。”

　　黎珍珍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转眼看到白筝不以为意的笑容，还是正经地提醒她，“筝姐，还是要当心点，不要被占便宜了。谁知道她是不是通杀啊。”

　　白筝忍不住轻笑出声，把擦汗的毛巾直丢过来，“擦擦你多余流出来的脑汁吧。”

　　这天，白筝有事提早走了，临走前敲定了黎珍珍其中的一个装饰方案，让她赶紧着手布置。

　　白筝从舞蹈室出来，换了衣服便离开了，汗意沾湿的额发还没完全干，让她不是很舒服，想赶紧走出大楼吹吹风。

　　才刚步出大楼门口，白筝就看到了刚才跟她学舞蹈的女人上了一辆豪车，她就这么随意看了一眼，也没停下脚步，转个弯就走进了隔壁那幢大楼——盛世城。

　　H是一个四线城市，工作生活节奏都比较轻松，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城市。前两年，盛世城在开盘的时候却邀请来了G市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过来造势，可以说是轰动全城的大事。刚好，盛世城的策划部长就是白筝的前同事。

　　白筝过来盛世城，就是找这个前同事咨询一些事情的。

　　电梯门即将关闭，赶上最后一刻，白筝进了电梯。电梯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白筝自然站在另一旁，继续想事情。

　　期间，身旁这个男人裤兜里电话震动声响起，响了一下，男人很快便将手机取了出来，滑了一下，拒接。白筝抬眼在电梯门模糊的门板上看了一眼，随即便挪开了。

　　楼层到了，白筝率先走了出来，那个男人也在同一层出来，一时间，地面上高跟鞋的清脆和皮鞋的沉重错落响起。

　　这时候，白筝听到身后的男人说：“抱歉，刚才在电梯，找我什么事？”

　　电梯里不接电话？这个男人应该挺有原则的……脑海难得从忙碌繁琐中抽空出来，想了下这些有的没的，白筝弯了下嘴角，短暂地放松了两三秒，便又投入了工作状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