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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番外三 ...

  •   再见到长乐的时候,已经是他们举家迁至临安的来年春日了。

      如今,长乐也已嫁作人妇,与梦中那一世的结局大不相同。不用被卖去金国为奴为婢,此生无论如何都是极好的。更遑论她自幼便与赵构交好,如今这天下成了康王的天下,她自然较旁人要有一个更好的归宿。

      驸马是朝中一位宰执的嫡次子,相貌堂堂,文质彬彬,人也上进,两人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只不过,当长乐见到江策的时候,还是有种遇见故人的怅然。

      临安府的丰乐楼,是江家产业,更是与当年汴京城的樊楼相媲美的大酒楼。甚至教当年的樊楼更高,更瑰丽。

      丰乐楼足有七层高,顶层做了四面敞开的设计,只垂了幕帘用来遮风挡雨。像是如今的春分时节,万物复苏,花开春暖,坐在其中,令人心旷神怡。

      “听闻江公子大病初愈,长乐刚到临安府便在这里遇见您,恍惚间还真是有种沧海桑田的隔世之感。”长乐的头发已经绾做妇人髻,言谈举止间不再如往昔那般莽撞跳脱,倒有了几分嫁作人妇的端庄大气。

      “多年不见,公主看起来过得还不错。”原来的江策其实挺会寒暄的,可不知为何,如今见到这些故人总有种莫名的难过,难过的是那一世的她们实在太苦,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是过得还不错,可五姐她……”长乐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坐在一旁的驸马给制止了。

      江策与赵璟都明显的留意到,长乐在提及康福的时候,驸马神色略带紧张,并同时出声制止道:“长乐如今有了身孕,老爱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人和事,还请端王殿下与江公子莫怪。”

      闻言,江策微微欠了欠身,示意无事。

      其实,赵康福的事,之前江策就已经在赵璟那里听到了些许。

      如今又提及,难免唏嘘。

      茂德帝姬赵康福,遥想当年在汴京城中是最受官家宠爱的公主,也是在徽宗时期,第一个被晋封为帝姬的公主。那时,在蔡京等人的提议下,皇家曾兴盛过“帝姬”这个称呼,作为德貌双全的公主之美名。

      但,自汴京之围开始,金人中便有贵族子弟相中了茂德帝姬的美貌,那人强行在汴京城掳走了当时已经嫁作蔡鞗的赵康福。

      后来,听闻康福辗转流连在金国上京,先后侍奉过不少皇子大臣,命运多舛,日子凄苦。

      这是长乐与世人所知的版本,但究竟当年的她是如何被金人掳走,又如何有机会逃脱却未曾回京的,在赵璟那里,江策知道得更为详尽。

      送走了长乐公主与驸马,江策转身就问赵璟:“之前,你只与我说了几个重要的人,康福公主的事,你却是一笔带过,我竟不知她是叫金人掳了去?掳走她的人是谁?她又为何还未回来?”

      赵璟不甚在意,但提及赵康福时他明显眉头微蹙,似有不悦,江策始终不知,端王好歹也是茂德帝姬的亲皇叔,怎得会对这位侄女这般嫌恶?

      沉吟片刻,见江策实在好奇,赵璟才道明了其中缘由:“其实也不能算作是金人掳走了她,我的人曾打探到,当时金人掳走的是她身边的一名婢女。那婢女胆小怕事,声称自家主子是帝姬,是整个皇家最为貌美的公主。于是,那婢女就被金人放了回来。她回去之后,生怕公主怪罪,便谎称今日险些叫一个金人贵族掳走,好不容易才脱险回家。岂料,康福竟心生好奇,直接叫那婢女领她去寻那掳人的金人。”

      “怎知,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根本寻不到任何踪迹。后来汴京之围中,金人的东路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谁料那金国使臣就是那日掳走婢女的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于是他当堂就提出,要迎娶茂德帝姬,但康福早已嫁作蔡鞗。在朝堂上,当时在位的钦宗并未答应。”

      闻言江策一怔,不自觉道:“完颜宗望?”

      赵璟并未觉察出江策的异状,应道:“对。可钦宗早已被大军压境,吓破了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私下里说服了蔡家,又诱骗了康福嫁过去。”

      停下,饮了一杯茶,清了清嗓子,赵璟才又冷声道:“只不过,茂德帝姬也许是自愿去的,也未可知。毕竟后来靖康元年,金兵再次合围汴京城,险些酿成大祸,这其中据悉咱们这位茂德帝姬也为东路军的统帅完颜宗望出过不少力。”

      见赵璟难得这般冷声说话,又被迫必须与江策细细详述过往,江策不禁好笑,他探着脑袋打量着赵璟的神色,小声问:“该不是,在你的上一世,我曾与那茂德帝姬有过什么情感纠葛,才惹得你如此不快吧?”

      谁知,听见这话的赵璟突然一把拽过江策的胳膊,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她配吗?”

      紧接着,就莫名其妙地狠狠吻住了江策。

      这一次吻的很深,半分温柔都没有,有的只是发泄般的索取。江策被他亲吻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却又不忍推开他,只好背抵在矮几上,尽力去迎合他的予取予求。

      好半晌,赵璟才从猛烈地喘息中渐渐恢复平静,可唇齿间还是难舍难分,他几乎想要扫平露台上的一切障碍,在这高耸如云的丰乐楼顶,狠狠欺负一次江策。

      奈何江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得任他在这四面窜风的高阁之上任性妄为。

      好在,也因为这里太高,一般人都在他们之下,就连新建的皇宫最高的楼阁也不及此处。江策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只求守在楼梯口的清风能又聋又瞎,并且几日都不想再出门见人了。

      赵璟俯在江策耳边,轻声道:“不管是过去也好,如今也罢,我都不想再提起这个人。所以,阿策你也不要再提了,好吗?”

      否则,我的心会疼。

      过去是她害得你被童贯抓走,受了宫刑之苦;如今是她泄露机密,帮助金兵屠了西北数城。无论是我,还是大宋百姓,永远都无法原谅她。流落在金地,永世不得回大宋,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只是,这些话赵璟没能告诉江策。并非想瞒他,只是许多事早已尘埃落定,江策心软,倘若提及,再徒生事端就没必要了。

      闻言,江策怔怔地点了点头。

      又过良久,江策汗涔涔地从赵璟怀中探出脑袋,脸颊上透着赵璟最珍爱的红晕。

      江策眼角眉梢都含着湿润,唇瓣红彤彤地微微有些肿,雪白纤瘦的手指轻轻拽了拽赵璟已经不算得体的衣襟,像只猫儿般,楚楚可怜地讨饶道:“今日咱们还约了将行与沈三吃酒呢,你再这般胡闹下去,我可是真要去不了了~”

      原本见他如此赵璟也不忍心再施威,可坏就坏在江策嘴欠,随后又补了一句:“都说男人越老,精力越是不济,你怎么就……”

      赵璟倏地皱眉,狡黠道:“你在嫌我老?”

      江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捂住了嘴,不住摇头,想要补救。

      但,说出去的话就好比那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来已是不可能了。

      就听得赵璟面上带了一丝愠色,不怎么“怜香惜玉”地扒开了江策讨饶地手,恨恨道:“好哇,本王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男人三十猛如虎!”

      于是——

      等他们转战将军府,也就是韩将行举家搬至临安的新府邸坐客时,江策僵直地杵在那里,总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面上青红不定,不知情的韩将行还以为他旧疾未愈,身体不适呢。

      虽然走之前,赵璟看似贴心地为自己上了药,但这种发狠地虐待,还是让江策颇为不快的。

      并非是身体的不快,而是心里的,让他总觉这人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可是那行凶之人却春风满面地在与好友们推杯换盏,瞧着今日的酒量也大增,喝得韩将行与沈三昏头脑胀,连连摔倒。

      就连,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讨论何事也被他们全部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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