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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将军府探真相 ...

  •   赵璟倚坐在床边,就那么痴痴看着已然熟睡的江策,他用指腹轻轻揉开了江策眉心拢起的不安,顺着江策俊秀挺拔的鼻梁慢慢向下滑,直到触碰到那个微微有些红肿柔软的唇瓣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一直凝视了许久,才轻声道:“阿策,你再等等我,等我把所有可能伤害到你的人和事都处理好;等你爹娘的事情查清楚;等我找到先帝当年留下的秘密,把他交给皇兄;等所有事情都了结。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说罢俯身下去,在江策的嘴角轻轻浅浅地落下一个吻,仿佛是要在榻上之人身上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承诺印戳似的。赵璟心满意足地嗅走了江策身上独有的香甜,这才缓缓起身离去。

      翌日正午,阳光独好。

      江策香香甜甜的睡了一个令人十分面红耳赤的——春梦。

      没错,竟然是一个春梦?!

      因为当他醒过来的时候除了觉得头脑昏涨,还总有一些梦境里的片段在眼前浮现。江策一手支撑着身子缓慢坐起来,一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恍惚忆起自己正如狼似虎地扑向赵璟,抱着他一通啃咬的惊悚场景。

      “啊——!”这惊悚的画面令江策猛地一怔,把他吓得失声叫了出来。

      守在房门外的时安听到动静,立即就冲了进来:“少爷,你醒了?”

      “嗯……”江策茫然道。

      “少爷,你没事吧?宿醉后会头疼是正常的,王爷让厨房备了醒酒汤,说只要您一醒就让人送来,我去吩咐?”时安如实道。

      江策一听到王爷两个字就是一个激灵,他晃了晃脑袋,心道:呃……自己怎么会做那种梦,平日小小调戏一下赵璟都很要命了,怎么还敢那样……尤其,赵璟后来还主动吻自己?这怎么可能呢!江策觉得自己这一天天的真是要魔怔了,尽瞎想一些有的没的,连梦都做的不纯洁了。

      他掀开被子,往里间走,一边洗漱,一边问:“时安,我昨日喝多了以后有没有说什么胡话,或是做些出格的事啊?”

      闻言,时安回想起昨夜端王临走前正颜厉色的吩咐:“今天你听到看到的所有,一个字都不允许透露给你主子,否则,本王就把你直接送进宫里当内侍去!听到没有?”

      时安面露惊恐地点点头,片刻又眯着眼,讪笑着竖起大拇指,赞道:“少爷您好的很,酒品一级棒,喝多后立马就睡过去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说罢,时安又极其恭敬地双手递上干帕,心中暗忖着昨日的惊悚片段,他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自家少爷和王爷那是什么情况。于是单纯且没见过市面的他,就这么放弃了挣扎,选择保命要紧,只能暂时缄口不言,若无其事地照常过日子。

      江策接过时安递来的干帕子,轻轻拭着面,缓缓舒了口气。

      时安瞥了江策一眼,见少爷丝毫没有质疑,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身为江家的下人没有跟自家主子说实话,这一点令他愧疚难当,但比起这个,若是把少爷昨日的英勇事迹如实禀报,想来也不用王爷把他扭送宫闱,少爷自己立马就会把他活活灭口了吧?!

      想到这里时安顿时一个激灵。

      就在这时,王府的侍女们一排排恭恭敬敬地送来了一桌丰盛至极的早膳。只是令江策意外的是,赵璟竟然跟在最末一个搁下解酒汤的侍女身后走了进来。

      这下,令江策顿觉惶恐不安,却又不知因何而惶恐。

      不过,江策回想起昨日的事,又是一阵头疼不已。想起因自己昨日莽撞险些闯下大祸,又不知该从何启齿了。所以他只能选择闷头喝汤,捏着汤匙舀来舀去,也只喝自己面前那碗清汤寡水的解酒汤,并未动筷子。

      赵璟瞧得纳闷,于是问道:“怎么,头还很疼吗?饭菜不和你胃口?不过,你昨日空腹饮酒太猛,伤了脾胃,虽然现在是正午,但不适宜吃太过荤腥的菜式,所以我让厨房给你做了这些清粥小菜和一些不油腻的点心。如若不和胃口,我可以让厨房再重新做。”

      此言一出,江策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已经挺丰盛的了。”

      说完,还是躲开了赵璟的目光,极其不自然地去尝每道精致玲珑的点心和小菜,只是确实有些食不知味。

      见状,赵璟也没再逗他,而是道:“等你用完早饭,歇息一会儿,我们下午去将军府走一趟,昨日我与韩将行约好了,今日要去他府上。”

      江策侧耳倾听着,头却始终没敢抬起来。

      屋内静默了片刻,赵璟又道:“今晨,清风已经先赶回来了。他们翻遍整个太清观,又寻遍了老君山,在观内和山上山下几处山洞里寻到了其余消失的人,但无一人生还,所以线索断了。”

      闻言,江策蓦地放下筷子,蹙眉看向赵璟。

      顿了一会儿,赵璟再道:“并且他们都被人割掉了面皮。”

      虽然能感觉到赵璟已经尽量平淡的去陈述这件事,但江策回想起那日看见密道外那具尸体的脸,仍然顿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乎这样对逝者不大尊敬,可实在架不住那个画面太过血腥恐怖,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缓了半晌,江策才道:“那些人简直丧心病狂,倘若真是女真人所为,我们真的要小心了。”

      可这句话赵璟却没有接,他迟疑片刻,问道:“阿策,你……就这么相信耶律淳吗?”

      闻言,江策一愣,这又从何说起?这跟相不相信耶律淳又有什么关系?

      赵璟似是略有深意地望着自己,这令本就一头雾水的江策更为疑惑了。本想再问点什么,岂料赵璟兀的话锋一转,问道:“阿策,你昨日为何没有在王府等我回来?又为何要掺和进蔡沈那两个脑残的争斗中去?那不像是你平时一贯的作风啊!”

      这下,赵璟倒是提醒了江策,他险些忘记昨日那场闹剧是因何而起了。

      眼看赵璟正耐心等待着自己的下文,江策却开始对赵璟原先姬妾成群的快活人生开始浮想联翩。

      结果,江策兀自越想越气,结合着曾经作小人画积累的那点儿微末认知,再联想到自己的主动追求却屡次被拒的惨痛经历。于是,赵璟就这么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成功惹恼了妒火中烧的江策。

      只听,江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我!没!事!”然后非常幼稚地别过脸去。

      显然,赵璟还是浑然不觉地问道:“怎么会没事,后来你在八仙楼喝多了回去路上说过几句,但我没听清。阿策,你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好不好?”

      江策只觉自己眼皮和眉梢连接着额头的青筋都忍不住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再想下去可能会直接冲上去揪住赵璟的衣领给他一拳。

      但理智,还是艰难地压抑住了他内心熊熊燃烧的妒火。

      他不能!

      不能做出那样无理取闹,且不可理喻的蠢事。

      一来,这一世的赵璟压根儿就没有答应过自己什么,他们之间也算不上恋人关系,回头说起来,人家什么错都没有。更何况,他如果就这么气冲冲地质问赵璟,那才真是丧失了自己一贯的风度,变成了那种不可理喻的人。

      二来,即便是换作后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遇到的另一半在和自己相恋之前,没有谈过一两个男女朋友吧?这……确实,气得很没道理,更是没有指责对方的任何立场。

      虽然,江策还是无法抑制的生气烦躁,但这些年修炼下来的风度教养还是迫使江策,低低吐出一句:“真的没事~”

      见他始终不愿透露的纠结神情,赵璟心里明白也不能逼得太紧。

      于是二人只稍作歇息,便启程前往将军府了。

      韩老夫人还是一如往昔的神采奕奕,江策犹记当初与这位面善可亲的老妇人一见如故的场景,心里也是升起一片暖意。简单寒暄了几句,韩老夫人便离开休息了,她极有分寸的知晓,今日端王前来是与韩谦他们有话说,便未多留。

      原先,依照规矩礼节,外男入府,韩攸宁身为女儿家也不得出入前堂,只需要韩将行这位家中唯一的男丁接待即可。但,赵璟和江策今日过来,便是为了问询太清观一事。据十五所言,当日入住西院的是他“兄弟”二人,那韩攸宁也牵涉其中,必然得留下问个清楚。

      所以,韩将行就极为贴心的择了府内一处敞开的水榭叙话,如此一来,下人们分布站在岸边等候,既听不清他们说话,又是朗朗乾坤的湖心之上,实在再妥帖不过了。

      尤其,江策觉得,这水榭四面迎风,恰好拂去了夏初已经略显燥热的午后暑气,令人顿觉心旷神怡,仿佛一切愁绪,也都变得释然了。

      听完来龙去脉,韩攸宁倒是最先按捺不住地惊道:“什么!令尊令堂死……”顿了顿,韩攸宁余光看见了她哥射过来的警告目光,于是转而小心地觑了一眼江策的神情,连忙改口道:“我与兄长当日确实上过太清观,不过是不是住在西边的院子我倒未曾在意。”

      对面,韩将行的神色相较于韩攸宁要稍稳重些,听到江策的父母在那晚失足坠崖,至今未曾寻觅到遗骸,心中虽感惊诧,却更顾忌江策心情地尽力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甚为斟酌言辞地道:“我方才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日,我与攸宁确实住在了西边的院子,不过阿宁早早便入睡了,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那一夜我出过西院的门,可能见过令尊与令堂,不过我当时与一对打扮寻常的夫妇只是擦肩而过,倒不曾留意到具体样貌,或是有什么异样。”

      不等江策和赵璟开口,韩攸宁先诧异道:“哥,竟然还有这件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韩将行瞪了她一眼,复又转向江策赵璟二人解释道:“我们因次日清晨便要启程离开,攸宁自幼身体不好,晨起总容易感染风寒,尤其三月的时候,山顶寒气还很重,我便去后厨讨了几片老姜,准备第二日一早替阿宁煎碗姜茶喝。”

      闻言,赵璟与江策面面相觑,韩攸宁则是闹了个大红脸,听到自己兄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自己操了这么多心,那几日还任性的与他争执,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默默垂下了头。

      先不谈江策多了解韩家兄妹的为人,自然不会是加害自己父母的人,更何况韩将行今日事无巨细的坦诚相告,又直言自己当夜曾见过江岭夫妇二人。换作旁人,在知道这样的事情后,为了不惹麻烦,大可不必据实以告,反正那一刻只有他自己,即便不说也不会有外人知晓。单凭这一点,韩将行他们就不会是与此事有关之人。

      更何况,他们与江岭夫妇无冤无仇,那日观主那样的意有所指,委实太过刻意了。

      过了半晌,韩将行忽而又道:“不过,那日我去厨房的路上曾经见过观主。这是当时唯一令我觉得奇怪的事,毕竟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厨房虽然也有值夜的道童,但一观之主在那个时候从厨房里走出来,确实有些奇怪。”

      江策一听,立即问道:“他去厨房做什么?”

      韩将行回忆道:“这个,我倒没留意,只是见他提了一个食盒从里面走出来,我们打了个照面,就没有其他了。”

      这时,赵璟又问:“也就是说你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也正出门往后山过去的江岭夫妇,但当你去到厨房的时候,却又撞见了观主?”

      韩将行不明所以,只是确实如此地点了点头。

      江策又与赵璟对视一眼,心思急转:也就是说,当时韩将行出门的时候见过爹娘,而韩将行从最西边的院子走到厨房少说也要一炷香的时间,再到厨房又碰见观主。爹娘从那边去往后山约定地点也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可若是观主再从厨房赶到后山就需要双倍的时间。

      然而这之中耽误的时差,若非约见江岭的人有极为要紧,或是急迫的事,爹娘他们会这么一直在后山的寒风中等着吗?而且韩将行说,那时候的观主是提着食盒出来的,他若是加害爹娘的人,有必要这般优哉游哉,又毫无顾忌地在观内闲逛吗?

      这一切都显得极其不合理,可是,那一日的观主究竟是真的颜望卿,还是那人假扮的呢?这些,江策都不得而知,也正是其中最没有头绪的地方。一会儿还是要去趟苍琼别苑,再问一问江月才好。

      自从他们先一步出发回了汴京,江月他们在洛阳城中接到消息,后在昨日也抵达了汴京城。但他们都还未曾会过面,只是让陈庆到王府请示了一下江策后续的打算。江月便直接回到苍琼别苑收拾打理,为江策可能准备久居汴京而作准备了。

      赵璟见江策又出现了那种沉思的神状,也没多作打扰,而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饮茶。

      韩攸宁因为刚刚失过言也没敢擅自出声。

      韩将行更是不必说,只要旁人不需要,他最会的就是沉默寡言,毕竟身为武将,他一直秉承着父亲常挂在嘴边“文墨浅薄,言多必失”的八字箴言,能不说话,就绝不吭声。

      所以,整座水榭,除了微风拂面的沙沙声,和池塘里偶尔有鱼儿游过溅起水花的声音,还有远处枝头兴致高涨,随时都在肆意高歌的鸟雀虫鸣,便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了。

      几乎可以说是静默无声。

      但好在,江策的沉思也没有要天荒地老沉下去的打算,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有了动静。

      这下,僵坐在石凳上的韩攸宁立即挪动了下自己的位置,手脚隐在裙摆下悄悄活动了几下,韩攸宁觉得,好在江策是在自己屁股险些要麻木到没知觉前吱了声,不然她要是因此落下个半瘫,必然要找他算账!

      只见江策蓦地站起身,拱手作了个揖,微微颔首道:“今日实在是叨扰韩公子和韩姑娘了,江策在此谢过。还有昨日之事,再次多谢韩姑娘的仗义相助。”

      韩将行和韩攸宁也同时默契道:“不必谢,不必谢,谢过了~你带来了这么厚重的礼,倒要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江策温声道:“应当的。”

      不过那些东西都是赵璟准备的,他起先都没想到,赵璟却把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半分不需要他操心,这令他有种莫名的不适应,又有种过去的熟悉感。

      在临走时,江策原本与韩将行互相礼让着走在最末,也不知怎得,韩攸宁倒是落后一步走在赵璟身后。出了水榭,走在游廊上,韩攸宁忽然上前一步,招手示意早早候在一旁的侍女递上了一个极其精致的檀木匣子。

      只听韩攸宁难得温声软语道:“端王殿下,攸宁承蒙殿下昨日在大相国寺的相救之恩,心中实在不甚感激。所以特地备了一份薄礼,向您致谢。”踟躇片刻,她又含羞带怯地道:“再过几日便是殿下的生辰,这东西是我从外祖家回京的途中碰巧遇见的,本就想在您生辰时作为贺礼送到府上。今日也算是择日不如撞日,还望王爷莫要嫌弃,就当作谢礼和寿礼,请您务必收下。”

      她话音刚落,赵璟先是一愣,而后又下意识地看了身后江策一眼。

      韩攸宁见状,生怕被拒,又立马补充道:“是啊,您看,我也收下了江公子的谢礼,既然礼尚往来,殿下也不会不愿收下攸宁的谢礼吧?”

      见状,韩将行简直快没眼看,抬手扶额,表示自己的万般无奈。

      而江策却震惊不已,心道:原来韩攸宁喜欢赵璟?!

      其实,本来吧,她就算是给赵璟送个谢礼也挺正常的,正如她所说,那日她帮了江策,千钧一发之际赵璟也救了她,礼尚往来也是应当。但她方才又提了一句赵璟的生辰,这个礼又冠上了生辰礼这样另外一层意味,外加韩攸宁这副扭扭捏捏的娇羞模样实在是不令人遐想都难!

      所以,起先江策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内心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暗骂赵璟桃花遍地开。但因为韩攸宁最后补得一句,又觉得赵璟不收下也不好,于是还不等赵璟开口,他便自作主张地道:“是啊,王爷手下吧!礼尚往来,礼尚往来嘛!呵呵~”

      闻言,赵璟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望了强装镇定的江策一眼,便当真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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