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怎敌她》仲秋八月

2、第 2 章

　　沈文睿看了沈姿的回信不禁宠溺一笑，索性今日无事，他便拿出银票走了出去。他穿过王府花园，园子里的梨花正开得一片雪白。他看见康王陈恪正在梨树下，用手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鸿之，那群老家伙又给你出难题了？”沈文睿笑意盈盈的跟陈恪打招呼。
　　“自先帝驾崩这5年来，西部突厥已占领至蜀地，而北边已全被柔然占领。如今柔然道他们需要土地农耕，要我们把长安割去给他们。朝廷里这群官员大部分贪生怕死，都上奏割地赔礼，以保一时安稳！外族人野心勃勃，不吞并大胤朝岂会罢休？先帝幼时，外族入侵被迫将皇城从北方幽州迁至南方建康，将来外族铁骑南下，皇城又将迁至何处？”陈恪勾勾嘴角轻蔑一笑“这打不打战岂由他们决定？不打也得打！佑安兄，我们筹谋多年的计划该提上日程了。”
　　沈文睿看着这志在无疆气吞山河的陈恪，不禁忆起往昔。
　　陈恪和沈文睿都是临安人，两人生于斯，长于斯、岁数相当且为同窗。沈文睿从小聪慧，熟读经史，博学多才。同时他也涉略骑马射击，对兵家著作是爱不释手，人也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陈恪是永安王之独子。他文学造诣平庸，权术经世治国之道颇为出色，武艺更是高超。长得剑眉深瞳，神勇威武，器宇轩昂，脾性谨慎沉稳，似骄阳，大气磅礴。
　　沈文睿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私下暗暗与他较量！
　　先帝病重之时，为了让幼帝顺利即位诛杀了诸多位高权重之臣。其中追随过永安王的霍将军一家被满门抄斩。霍将军时年14岁的幼子霍勇与死囚互换身份，逃一死劫。他本该往西北荒芜之地逃命，但他却反其道而行，恰逢黄河水灾严重，他装扮成避水灾的流民前往临安城。
　　沈家是富甲之家，沈文睿领父亲之命给流民发粮施粥。几个流民看霍勇年幼可欺，公然强抢他的食物，辱骂他是小叫花子，霍勇奋起反击。可惜他饥饿无力最终被击倒于地，沈文睿看他身怀武艺，便救下他！
　　那时15岁的沈文睿也是放荡不羁，一心想成为英雄，他很快便和许多孔武有力的流民打成一片。他们在临安城郊区占山为王，临安城官府容不下他们，他们出兵围剿。流民们都是无家可归之徒不怕死，霍勇更痛恨朝廷，他骁勇善战，再有沈文睿排兵布阵，官府屡次出兵都失败。最后由陈恪亲自领兵围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成功。
　　当陈恪知道是沈文睿占山为王之时，不禁露出欣赏之情对沈文睿说“佑安兄，我倒是何人有这等本事，让我们焦头烂额，原来是你！佑安兄，好本事。”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便。”
　　“佑安兄，稍安勿躁”陈恪朝他揖礼道“在学堂之时我便钦佩于你的文韬武略，你有这等谋略为何不用于经世治国？如今大胤国内忧外患，国力衰弱，边境四面楚歌，我正筹谋组建军队，若佑安兄信得过在下，可把流民交付于我，我把他们收归于我的部下。霍将军本是我钦佩之人，他的骨血我更会重用。佑安兄如果看得起在下，我们可以携手共谋，为大胤国百姓鞠躬尽瘁。
　　沈文睿看着陈恪深邃犀利，目似剑光的坚毅双眼和心怀天下，无往不胜的做派，便誓死追随与他。后来陈恪在京为质，沈文睿也相伴而去。
　　“佑安兄，这是打哪儿去？”陈恪的提问把沈文睿拉回现实。
　　“我去给我舍妹买些首饰，我这小妹任性，被我们惯坏了。”
　　“正巧，我和你一块去散散心，”他思忖了一会说“我也顺便我舍妹和母妃买些首饰，这些年都没好好关心过她们”
　　两人走进建康城最大的金银玉器铺，店掌柜见他们衣着华贵，知是贵客，便拿出上好的首饰好生一番推销，两人挑了好些饰品，临走时沈文睿被一个红色翡翠手镯吸引住了，手镯通透无杂质，阳光下泛着一层层绚丽感。
　　“这手镯太适合舍妹了，她最喜爱红色。掌柜，这个手镯我买下。”
　　掌柜笑容满面说道“公子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镇店之宝呀，红翡翠十分稀少，就此一只，这手镯价格高些，不多不少二百两。”
　　“二百两也值得，”他拿出钱袋翻了翻，有丝无奈“掌柜的，我身上带的银票不够，你帮我预留着，我等会过来取。”
　　“佑安兄，不必如此。”陈恪拿出银票递给掌柜“权当我送给令妹的礼物”。
　　“如此便谢过鸿之”沈文睿笑着向陈恪弯弯揖礼。
　　清晨，马车正轱辘辘的朝永安王府驶去。
　　沈夫人和沈姿正坐在马车里。沈姿一改之前张扬精致的装扮。只身穿嫩黄色交领上袄，外披青色云锦对襟长袍，下着浅绿色千褶裙，腰间系着白色大带。梳着飞仙髻，两边插上金丝嵌宝石金簪，耳带淡黄色玉耳扣。面抹着淡淡的桃花妆。整个人看起来轻盈大方、却不起眼。
　　沈夫人不甚满意，认为沈姿装扮衣料上等，但过于素净。而沈姿却不以为然，她不想太招摇，以免遭人嫉恨。
　　马车行驶到一条静谧悠长，杨柳荫荫的街道便停下来。只见永安王府正红朱漆上复绿色琉璃瓦五间三启的屋宇式大门大开，门口站立着数名挺拔的侍卫，门前车水马龙，府内宾客如云。沈夫人挽着沈姿走了进去，沈姿环视着府邸，其建筑分东中西三路。布局规整，楼宇错落有致。中路为安和殿，益乐堂，福寿堂三堂依次排列。殿堂屋顶的用绿色琉璃瓦层层叠叠的覆盖着，显得威严壮观，东边是主人家的起居室，西边是各式精美楼阁庭院。
　　她们一边笑容满面地跟诸多贵夫人打招呼，一边穿过辉煌富贵的殿堂来到接待宾客的福寿堂。只见金丝楠木太师椅居左坐着身穿赫红色大袖罗衫长裙，头戴金丝嵌宝石珍珠凤凰花冠，雍容富贵至极的美貌妇人，她便是王妃薛兰青。沈夫人向王妃行了个礼。
　　“王妃吉祥安康，臣妇带我家小女沈姿前来叨扰了”
　　沈姿微提裙摆跪下，口中道“臣女沈姿给王妃请安，祝王妃吉祥金安。”
　　“好，好”王妃拉起沈姿的手“快快起来让我瞧瞧、哎呀！多标志的人儿、年纪小小已长成天仙这般，”她转头笑着对沈夫人说道：“难怪前两年，你没带她过来参加赏花宴，原来藏了颗明珠在家。”
　　正堂里的贵妇人们纷纷笑着应和夸沈姿貌美。
　　“筠儿、带着你的沈妹妹去花园和你们姊妹们一块儿认识认识”被换名的女子正是王妃的嫡女陈瑶筠陈郡主。陈郡主芳龄15，长相秀美眉宇间却带着英气。她亲热的挽着沈姿的手，带她走向王府花园。
　　她们走在文石铺成的青黛小路，小路四周种植着绿竹梳桐。风吹来摇曳多姿，树叶发出轻微声响，细细碎碎抚慰人心，使人心旷神怡。走到蜿蜒的小路尽头，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这边是王府花园。一片碧波出现在沈姿眼前，湖上曲廊回旋，红栏绿板，假山石雕，临湖水榭，碧树琼花，好一派奢华美景。
　　花园里参加宴会的贵女三三两两笑意盈盈簇成一堆，五颜六色的衣裙随风飘扬，一股股香熏味随着贵女们轻盈的步伐幽幽浮动。
　　这群贵女中有一人衣着最为华丽，她有着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眼睛柔情似水，笑若清莲，举止大方优雅，她是荣安县主，闺名高妍。今年刚及笄，她是当今皇太后的侄女，她从小聪慧心善，行为举止大方得体，可谓当时女子之典范，因此被封为荣安县主，还与永安王府的世子陈恪从小立有婚约。他外祖母是临安人，恰逢今年她随母亲从建康回来省亲，便参加了此次赏花宴。
　　说起高家，那可是大胤朝的权贵之家。高家祖辈跟着开国先帝收复天下，是开国功臣，被封为开国公。到了这一代高妍的父亲高志鸿也是朝中一品大员，任职户部尚书，姑姑高熙颜是当朝太后。
　　“姐妹们，这位是沈府的沈姿妹妹，长得跟天仙似的……”陈郡主把沈姿引荐给贵女们认识，沈姿向贵女们行礼问好。
　　“沈府？就是那个皇商？难怪看妹妹你衣着素净，但料子确是上乘，如此好的料子也舍得做的如此素雅，原来是首富家之女，铜臭味重呀。”古代商人的地位是极低。说话者是高娆，她是荣安县主的亲妹妹。只见她一双丹凤眼往上一挑，满脸讥笑。
　　沈姿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心想：女人多是非多，难道自己人品扭曲，一出场就得罪人？但她还是反应灵敏，端着一派笑脸，不卑不亢说“正是皇商沈府，先帝英明神武，承蒙他信任，让爹爹经营皇族宫廷的生意，我们荣幸至极”。
　　荣安县主拉着沈姿的手，磊磊大方道“娆儿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姐姐替她向你赔礼道歉。妹妹可真是个妙人，美若天仙。我们莫辜负好时光，一起去赏花吧。”
　　王府花园的短墙上爬满了一茬又一茬的蔷薇，牡丹、芍药、山茶开得极其美艳，让人赏心悦目。最引人注目的是花园的八角亭两旁种着东瀛移植过来的粉红樱花，清风吹过，樱花便纷纷散落，像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小雪。
　　大家被这景致深深吸引住目光。陈郡主趁人不注意悄悄安慰沈姿“沈妹妹，高娆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她刁钻任性，自家姑姑当上皇太后，便目中无人，哼……一人得道，便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