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结婚改良手册》吾六廿

10、警铃大响

　　下班后应召燨把相凛和奥黛丽夫人接回家，结果都快到家了奥黛丽夫人才想起来没打电话告诉自个儿老公儿子来接他们了。

　　应穆疆中将一个人孤单寂寞冷风吹，哦不，热风吹地在公司前等了那么久，结果还要一个人回家。

　　表面：“嗯，我马上回家，吃饭不用等我。”
　　内心：“呜哇，没人通知我，我在家的地位是不是连机器人都不如了…”

　　菜上齐，奥黛丽夫人道：“等你爸来，免得又玻璃心。”

　　“嗯。”相凛端热汤给奥黛丽夫人，“妈你先喝汤暖暖胃。”

　　应召燨从厨房探出头来道：“妈，快，尝尝你儿子的手艺。”

　　奥黛丽夫人喝了一口，立刻做嫌弃状：“难喝。”但一勺接一勺地把汤喝完了。

　　应召燨在边境待了那么多年，厨艺被锻炼得不错。

　　做好饭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应穆疆中将回来了，看见等他吃饭，明显心情都变好了。

　　他坐在奥黛丽夫人旁边道：“怎么还不吃，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奥黛丽夫人拿起筷子：“就你话多，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吃。”

　　相凛眼里带笑，这种日常真好。

　　刚拿上筷子，应穆疆中将就道：“今天申请回H3星球的事怎么样？”

　　奥黛丽夫人顿了一下：“这么快就回去？”

　　“嗯。”应召燨伸手夹肉，“不过被陛下驳回了。”

　　“意料之中。”应穆疆道，“你刚升少将，那帮人不会轻易让你回去，都想找个理由整你，最好被降职。”

　　相凛问：“那帮人是谁？”

　　应召燨给相凛夹了块肉道：“是一号基地的人。你知道帝国一共有六大家族，应家是其中之一，剩下的五个是已经覆灭的温克尔顿家族，以咱妈为代表的莱比勒家族，沃尔夫所在的巴卡家族，还有以陛下为代表的新晋勒佩尼斯家族，最后就是一号基地了。”

　　“帝国的军权分为三份，一份在陛下手里，而陛下手里的军权就是应氏家族，一份在巴卡家族手里，一号基地掌握着帝国最后一份军权，他们一直与应家和亚历山大陛下不对付，这次我晋升，他们的权力被分出去一部分，一号基地的人有点坐不住了，都想找茬。”

　　“嗯。”这样一说相凛就明白了，陛下不让他们去H3星球是想保护他们，不然不知道一号基地的人会搞什么手段，“陛下驳回是对的。”

　　相凛问，“不过陛下是想利用你收回一号基地的军权吗？”

　　应召燨道：“为什么这么问？”

　　相凛分析道：“听你这么说，陛下手里没有实质的军权，他要想在帝国做出什么成绩，只能从经济和教育下手，而经济和教育又被大家族垄断在手里，可以说陛下的处境不好过，做什么都要和几方周旋。”

　　“这十年陛下一直在立法保证beta的劳动权益，虽然beta的情况还是不尽人意，但与十年之前相比，帝国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这对帝国的经济来说是一个很强的刺激。”

　　“今年陛下又开始解放omega劳动力，可以说在经济这一块，陛下的目标在一点一点实现，并且并不着急，给了帝国适应的时间。”

　　相凛喝了一口汤道，“照这样的趋势下去，beta和omega很快就能在法律层面上得到平权，然而要想真的保障beta的劳动权益和解放omega劳动力，手里没有军权，陛下想做的事情还是寸步难行，阻力巨大。”

　　“毕竟平权代表着利益的重新分配，没有人会想自己的蛋糕被切走。”

　　相凛看一眼应召燨道，“而你就出现得刚刚好，陛下这么快地晋升你，我想不仅是需要一位代表人物为他的政策推广，让民众在思想上一点一点接受omega可以像alpha一样工作这一概念，更是需要一个有潜在实力，和他一个阵营，能够助他收回一部分军权的将领。”

　　“嗯。”应穆疆中将有意问道，“但陛下为什么不让应家和一号基地斗得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直接收回应家和一号基地的军权？”

　　相凛越说到后面越冷静：“我想历史上应该不止亚历山大陛下一个人想收军权，但这么多年了，应家和一号基地还是相安无事，爸你觉得是为什么？”

　　答案在座的人都知道，应家和一号基地的人也不是蠢货，既然知道陛下有意坐收渔翁之利，他们怎么可能会去做鹬蚌之争？

　　“不错。”应穆疆中将赞赏道，“就只靠着六大家族的关系就能分析出这么多，看来我和奥黛丽说让你走商的方向错了。”

　　“嗯？”相凛疑惑

　　奥黛丽道：“昨天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说家里已经有应召燨走政治了，我就带你学习如何管公司，我需要有个人帮忙，而且今天早上你的表现得很好，我正想让你去面试公司做实习生，实习期过了之后名正言顺地带着你，不过现在我感觉你更适合走政治。”

　　“妈，我说你们就是瞎操心，”应召燨道，“相凛说他想考帝国紧急志愿队。”

　　奥黛丽夫人问：“想好了，不改了？”

　　“嗯。”

　　奥黛丽夫人可惜地看了一眼相凛，叹气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自己开心最重要。”

　　相凛给奥黛丽夫人夹了块青菜：“谢谢妈妈。”

　　应穆疆中将放下筷子拍拍奥黛丽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对相凛道：“既然决定考紧急志愿队，文化课和体能都不能落下，来年的3月份就是紧急志愿队的报名时间，明天你就跟着应召燨去军区训练吧，让他先给你做笔试，再测测体能。”

　　“好的，爸。”

　　吃完午饭相凛都没怎么休息，赶紧码了份在保护所生活的日常活动表，和应召燨去帝宫见亚历山大陛下。

　　应召燨开着车，道：“你觉得陛下要这个做什么？”

　　相凛有点困，歪着头在靠垫上打盹，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只是想了解omega的生活吧。”

　　今天天气不怎么炎热，但是稍微有点闷，车里开着空调，应召燨把车停在路边，将空调调为睡眠模式，从坐垫下方的储物空间里拿出薄毛毯给相凛盖上，再慢慢启动开车，平时需要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今天应召燨硬是开了三十多分钟。

　　相凛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见一个坐在车上，四十五度角眺望远方的脑袋，眨了两下眼睛后，应召燨的脸倒映在他的瞳孔里，背后是湛蓝的天空。

　　应召燨伸手帮相凛理了理头发：“醒了？”

　　刚睡醒，相凛的反应还有点迟钝：“…嗯。”

　　“走吧，陛下在等着了。”

　　相凛猛然清醒：“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我自己老婆睡觉还需要理由吗？”应召燨关上车窗，“还怪好看的。”

　　相凛折好薄毯：“谁是你老婆，我是你老公。”

　　应召燨又揉乱相凛的头发：“老公走，开会去。”

　　相凛随便抓了两下头发，他怀疑应召燨就是故意的，把他的头发理好又搞乱。

　　一号办公室，亚历山大陛下逐字逐句地读了相凛给他的资料，过了好久才把资料放下，陷入沉思。

　　相凛的这份资料写的都是在保护所的正常生活和课程情况，他被关禁闭和保护所中的各种以老师为中心形成的小组织他没有写上去。

　　保护所的老师都是omega，他们全是从保护所出去，再通过特殊渠道应聘的老师，也是那百分之一就业的omega。和他们撘上，也许以后出去就能得到一份工作。

　　这也是omega为数不多的就业途径。

　　亚历山大陛下道：“omega保护所的生活真的是这样？”

　　“是。”

　　“没有任何斗争与组织？”

　　相凛诚实道：“当然有斗争有组织，但都不是什么大事，无伤大雅。”

　　“嗯。”亚历山大陛下把资料翻倒最后一页，“这里，你说你是omega自由行政法令生效后唯一一个主动从保护所出来的omega，并且说形成这个局面的原因是因为教育的偏重性。具体说说。”

　　相凛想，亚历山大陛下这是要开始改革教育了吗，但从omega开始会不会难度太大了，从beta开始会比较简单。

　　相凛开口道：“在omega保护所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课程，比如计算机、理工类、化工类、跆拳道、散打等，但选这些课的omega基本没有，绝大多数omega选择的是家务、舞蹈、哺乳等课程。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是选择后者的课程人数所占比例极大，这对课程如此多元化的学校来说是不正常的现象。”

　　“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一是法律对omega的生育要求，二是长久的历史偏见，使社会及omega本身都下意识地给自己的人生限定了范围，当然，omega本身的性格也是影响因素，这个是正常的。这就导致了相关专业没有老师的现象，这又反过来导致选课极化，陷入恶性循环。”

　　“所以即使omega自由行政法令生效，很多omega还是被长久以来的行为模式和思维方式所桎梏，很少有人真正遵从自己的内心走出桎梏。”

　　“嗯。”亚历山大陛下点头，“那你为什么会选择计算机、物理、化学、拳击等这些学科，在你的选课表里除了家务和料理之外，我没有看到任何和omega有关的课程。”

　　“陛下，我可以反驳您吗？”相凛面无表情，冷冷道。

　　亚历山大陛下笑道：“当然可以。”

　　“实际上刚才您说的话里面就带有对omega的偏见，家务、料理这样的课程就像物理、机械一样，是一种技能，每个人都能学，并不是只是和omega相关的课程，我选它们一是感兴趣而是认为对我以后有用。”

　　亚历山大陛下放下资料，看着相凛郑重道：“我为我刚才的偏见道歉。”

　　“没关系，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不是大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应召燨听着相凛和亚历山大陛下的对话，内心惊奇，虽不至于波涛万丈，狂风骤雨，但也算惊涛骇浪了。

　　相凛还是他认识的相凛，但亚历山大陛下还是他认识的陛下吗？

　　陛下有这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吗？

　　应召燨突然想到他这位雷厉风行、不容置喙的陛下今年才五十二岁，在人类平均寿命一百五十岁的今天，还是个年轻人，尚未结婚。

　　应召燨危机感袭来。

　　亚历山大陛下问道：“既然选择理工、运动类的omega很少，你上课的时候是一个人？”

　　“对。”
　　“拳击有老师？”
　　相凛道：“没有，自学的。”

　　应召燨警铃大作。

　　亚历山大陛下突然道：“辛苦你了。”

　　相凛：？？？不是应该问问他对改革教育有没有什么看法吗，怎么突然慰问起来了？

　　相凛：“不辛苦。”

　　“大体我知道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去吧。”

　　“是！”应召燨行了个军礼，牵着相凛就走了。

　　亚历山大陛下盯着他们紧牵的手，一言不发。

　　相凛被应召燨牵着，漫步在帝宫花园，穿过这个花园，再走几步就到帝宫大门口。

　　风在花间舞动，带来阵阵馨香。

　　应召燨道：“以后如果陛下单独让你见他，一定要通知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相凛问道，“陛下单独找我肯定是不希望你在场。”

　　应召燨看着两只在玫瑰上追逐的蝴蝶道：“我可以在外面等你，接你回家。”

　　“为什么一定要通知你？”相凛试探道，“你以为陛下他…？”

　　应召燨低头看着相凛，低声道：“陛下他五十二，未婚。”

　　相凛仰头看着应召燨：“不会的，陛下不会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的。”

　　“万一呢？”

　　“虽然有可能，但我觉得不会。”相凛握紧应召燨的手，“你还记得十年前613事件结束之后，我们从H2星球回来，陛下迎接我们的那天晚上吗？”

　　“记得。”

　　飞舞的蝴蝶落在相凛的肩膀上。

　　十年前613事件，5109年6月14号凌晨3点39分。

　　相凛刚刚从精疲力尽中清醒，被应召燨抱着下侦察机。

　　一下飞机相凛就被放下，应召燨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相凛害怕地抓着应召燨的裤子。

　　亚历山大陛下在H1首都星球的入口处迎接他们，应召燨没想到陛下会亲自迎接他们，立刻行了个军礼：“上将！”

　　亚历山大陛下拍了拍应召燨的肩膀：“嗯，辛苦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是！”

　　亚历山大陛下眼神下压，看见了躲在应召燨腿后的相凛，当时陛下只有四十二岁，没有恋人，没有孩子。

　　亚历山大陛下挤出一个微笑，蹲下摸了摸相凛的头：“害怕吗？”

　　相凛弱弱道：“害…害怕，但没吓着我。”

　　常年板着脸的陛下向相凛伸出手：“很棒，你以后一定能为帝国做贡献，欢迎你来到H1星球。”

　　相凛大着胆子，犹豫着握住了亚历山大陛下的无名指：“嗯。”

　　蝴蝶飞舞，离开相凛的肩膀。

　　相凛加快步伐道：“回来之后过了几天，你带我去帝宫见亚历山大陛下，那天在场的有很多人，大家都说我是最后和牧师接触的人，应该把我关起来审问，除了你之外，只有陛下说我是个孩子，关押审问一个孩子有违人道主义，他拍板之后我才能平安无事地留在H1星球。”

　　应召燨不快不慢地跟着相凛的节奏落后相凛一步，被相凛牵着往前，他看着相凛的头顶。

　　相凛继续道，“我作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omega，按照以前的习惯，我应该是被分到H2星球的某个保护所，而不是被分到首都圈2号omega保护所，享受除了1号omega保护所之外到最好的资源，生活在最好的环境，我总觉得这和亚历山大陛下有关。”

　　帝国的omega保护所很多，每个区就有好几所，用数字给保护所命名，越接近首都圈、数字越小的保护所条件越好。

　　1号保护所里面的omega一般都是像奥黛丽夫人一样有钱有权家族的omega。

　　相凛转身仰头看相凛，“或者说你们帮忙了？”

　　“没有。”应召燨向前踏一步道，“自从613事件过后，所有的omega都必须在情报管理中心登记信息后才能按照信息被分配到相应地区的保护所，这是帝国特别重要的资源信息，六大家族不敢插手，一切资料最终都会被存档，只有亚历山大陛下才能查阅。”

　　这也是为什么相凛到H1星球后没有立即被分配到保护所的原因，帝国对人口的管理方式进行了一定的调整。

　　蝴蝶在他们身前划过一条红线，相凛呼吸一滞，看向应召燨。

　　两人心中同时得出一个结论——亚历山大陛下在相凛的资料上动手脚了。

　　现在相凛的身份已经曝光，只要有心人一查就知道相凛根本不可能进首都圈2号omega保护所，而资料有问题，首先问责情报管理中心，其次就是亚历山大陛下。

　　相凛反应道：“你今天说一号基地的人和应家和陛下不对付，他们会不会抓住这个把柄，利用这个把柄对付你和亚历山大陛下？”

　　“会。”

　　应召燨担忧地看着相凛，“但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你。”

　　蝴蝶飞远，不见影子。

　　应召燨分析道：“陛下是帝国的陛下，给一号基地几千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陛下做什么，我是应家的继承人，直接动我不好下手，但他们可以选择用你直接打击应家，间接打击陛下。”

　　“只要他们以资料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借口把你抓走，不仅我，就连陛下都没办法阻止他们。”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落了几瓣玫瑰花瓣。

　　相凛丝毫不慌乱：“先回家吧，以不变应万变，现在我们也来不及做什么反击措施了。我们反应过来，估计一号基地的人也反应过来开始行动了。”

　　果然就如相凛和应召燨分析的那样，第二天一早，一号基地的人就以相凛的实际信息与资料情报不符把相凛从应家带走了。

　　带走相凛的人是巴德，H1星球的管长，他出示了陛下批准的逮捕令，大摇大摆地想闯进来抓相凛。

　　但是怎么可能？

　　应家的门是随便一条狗都能进的吗？

　　相凛被巡逻队的人恭恭敬敬地带着上车。

　　相凛回头看应召燨，本来今天早上他是打算和应召燨去军区笔试练体能的，看来得推迟了。

　　应召燨大步跨上去，看都不看巴德一眼，揉了揉相凛的头道：“别担心，马上就能回家。”

　　“嗯。”

　　巴德阴阳怪气道：“那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应召燨眼神恐怖，一步一步上前，巡逻队的人不自觉地退后，应召燨走到巴德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巴德害怕地退后了两步：“你，你干什么！”

　　“如果相凛掉一根头发，我剁了你的头。”

　　应召燨再踏前一步，“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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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二更…果然白天的效率有点低，脑子里有东西但就是码出来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