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大师》虚元子

63、叙述习惯

　　秦科长愣了一下，说道：“我们之前排除了她的嫌疑，已经让她离开警队了。”
　　魏玄点点头，说道：“那我再找她去谈一谈吧。”
　　说着，魏玄站起身来，转对邱成文说道：“有个任务我要交给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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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家幽静的咖啡馆中，魏玄见到了姚诗晴。这是二人第二次见面，但谁也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魏玄看了看桌上的咖啡，将它向一旁稍微推了推，又将自己的保温杯往中间摆了摆，这才开口问候道：“诗晴姐，好久不见了。”
　　姚诗晴拨了拨额前的头发，苦笑道：“是啊，好久不见。如果不是因为这起案子，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吧。”
　　“或许吧。”
　　魏玄笑了笑，便直奔主题：“今天早上的那条消息，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姚诗晴不急着回答，品了一口咖啡，这才回答道：“当时我被警方认为是重要嫌疑人并控制在警局，我觉得有些害怕，所以才想到向你求助。”顿了顿，她补充道：“毕竟你是最近在Q市屡破奇案的刑侦顾问，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姚诗晴说话的过程中，魏玄一直在观察对方的神情和表现，但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姚诗晴说话的过程中十分平静，面不改色，就仿佛是在念读早已写好的新闻稿一般。
　　见状，魏玄摇头笑道：“诗晴姐，你真的很不会撒谎。你的这番话看似合情合理，但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就给人一种编造了很久的感觉。”
　　“诶……”姚诗晴笑着叹了口气，这次的笑容不同于刚开始那般礼貌的微笑，而是一种更加放松自然的笑容。姚诗晴这样的笑容魏玄以前见到过，那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到这里，魏玄心中多少也对姚诗晴放下了一些戒备，二人之间的气氛也瞬间缓和了不少。
　　姚诗晴笑过之后，说道：“我的说谎技巧真的有这么拙劣吗？”
　　魏玄道：“其实也还好，我不相信这些的关键原因是，你曾担任过法制栏目的特约记者，对于刑侦方面的知识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姚诗晴接话道：“是啊，我虽然进入过案发现场，但也只是在门口走了几步，警方根据现场的脚印的应该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个事实。如此一来，不论我的嫌疑有多大，终究是没有作案条件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见话已经说开了，魏玄便再次问道：“那你找我求救的理由是什么？”
　　“无可奉告。”
　　姚诗晴说的斩钉截铁，显然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如此，魏玄也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去纠结。姚诗晴显然也是这个打算，她拿出一个本子，递给魏玄，说道：“这是你要的采访稿，是我第一次采访段飞章时做的笔记。”
　　魏玄接过本子，随意的翻看起来。这边，姚诗晴又喝了口咖啡，便问道：“对了，这起案件调查的怎么样了，我的嫌疑排除了吗？”
　　魏玄说道：“案件调查的进度是不能够对外公开的，更何况你还是嫌疑人之一。”
　　姚诗晴笑了笑：“好歹相识一场，就不能通融通融？”
　　魏玄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一句：“这里面有关段飞章的话是他所说的原话，还是你加工过的？”
　　姚诗晴回答道：“是原话，我采访时的记录都会尽量保持和讲述者所说的内容一致，这样做出来的新闻才足够真实。即便后期需要进行改动、加工，也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差错。”
　　魏玄又翻阅了一会，便合上了本子，将其还给了姚诗晴。姚诗晴这时又询问道：“这些内容和这次案件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要从这里面找我的杀人动机吧？”
　　魏玄并不回话，默默的喝着自己保温杯中的茶水。见状，姚诗晴笑道：“也是无可奉告是吧。”
　　魏玄此时又问道：“你到达现场之后，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我的问题你一个不回答，你的问题倒是挺多。”开了句玩笑之后，姚诗晴还是如实答道：“我确实什么都没看到，进入现场之后那里很黑，除了门这边的光线之外看不到一点光亮，只能看到里面靠门这边有两根柱子，对面墙边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其他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魏玄点点头，一时若有所思。
　　姚诗晴回答过后，看向窗外，见Q市的天气依旧是大雾难散，顿时触景生情，想起了一些伤心之事。接着，姚诗晴转头看向魏玄，开口问道：“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魏玄明白，姚诗晴所说的“这段时间”指的就是马思瑶去世之后的这些日子。魏玄沉默片刻，艰涩的开口道：“还好，就是挺忙的。”
　　见状，姚诗晴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啊。”
　　魏玄摇摇头：“我放不下。”
　　“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让自己止步不前啊。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这些道理魏玄自然知晓，但他办不到，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放不下那段感情，更是因为他无法放下肩上所担负的责任。在那个神秘组织的真面目浮现出水面之前，他难以放下。
　　“谢谢你的开导。”
　　魏玄简单回应一句之后，便打算离开了。姚诗晴也和魏玄没有什么好聊，毕竟二人之间能够聊的话题也就只有马思瑶了，但这个话题又太过敏感。
　　之后不久，二人都打算离开了。姚诗晴拿起自己的包，正要离开，却眼神复杂的看了魏玄一眼，接着犹豫片刻，便问道：
　　“对了魏玄，你……有没有觉得思瑶的死，似乎不太简单？”
　　魏玄微微一怔，摇头道：“没有。”
　　“是嘛，我还以为……”
　　姚诗晴的神情显得有些失望，她又看了一眼魏玄，说道：“可能是我多虑了吧，我总觉得思瑶的案件没有那么简单，我以为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呢。……算了，再见。”
　　说罢，姚诗晴便离开了，而她的话留在了魏玄的心里。
　　姚诗晴想要说什么？她为什么会觉得那起案件没有那么简单？难道她的手中掌握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种种疑问缠绕在魏玄的心头，让他有些失神，直到电话响起，他才回过神来。魏玄看了看来电显示，立刻接起了电话，问道：
　　“秦科长，有什么发现吗？”
　　魏玄再次来到了刑警支队，直奔秦科长的办公室而去。一进入办公室，便看到秦科长正在办公室中焦急的来回踱步，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一见魏玄到来，立刻迎上前去，说道：“魏玄啊，现在这个案子可有点复杂了啊。”
　　魏玄问道：“怎么了？”
　　秦科长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在调查蔡慧秀的公司时，发现这家公司存在很多问题，账面上一直都在亏损，就连当初和死者段飞章合作的时候都是如此。但在那几年，蔡慧秀的账户中出现了很多笔金额较大的转账记录，这些钱不仅填补了公司的亏损，更让蔡慧秀在Q市置办下了几套房产，可以说是蔡慧秀经营公司期间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我们觉得这笔钱来得蹊跷，便立刻联系了市局对这些转账进行调查，结果竟然发现转账人和最近发现的一些买卖儿童的买家有关。目前市局怀疑蔡秀慧、赵静枫等人涉嫌拐卖儿童的罪行，已经开始立案侦查了。
　　市局目前的意思是，要我们尽快完成这二人所涉及的刑事案件，之后就要移交市局，再审查与拐卖儿童有关的事情。所以说，我们现在的时间很紧啊，必须要尽快完成侦破工作，但我现在对这个案件还是一筹莫展，这可真是愁人啊。”
　　说罢，秦科长又开始抓自己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头发，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确实十分着急。
　　魏玄淡然说道：“秦科长你先不要着急，我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秦科长喜道：“真的吗？快和我说说。”
　　魏玄将之前的那份文件找出，而后指着上面的一条信息，为秦科长分析道：“我是从这条聊天记录中发现问题的。”
　　秦科长看向资料，其内容为：
　　段飞章：你大概几点到？
　　姚诗晴：二十分钟之后吧，路上情况不太好。
　　段飞章：我临时有事出去一趟，可能要忙到差不多四点的时候。你等我一会，要是过了四点多我还没回来，您就先走吧。
　　秦科长说道：“这是段飞章和姚诗晴的聊天记录啊，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魏玄笑道：“有。我在看其他人的聊天记录时发现，段飞章在和他人确定时间点的时候，一般都是用小写数字去描述，而且都会精确到分，没有出现过‘几点多’、‘差不多几点’的说法。另外，他说自己忙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说过程的预估时间，比如十分钟、十五分钟，而不会说结束的大概时间，也就是这段聊天中出现的：‘忙到差不多四点的时候’。我去见过了姚诗晴，了解了一下她看到的现场情况，也要了一份她采访段飞章时写的访谈记录，从中不难看出，平时段飞章聊天的时候确实是有这样的习惯的。”
　　说话间，办公室的大门传来了敲门声，接着邱成文便走了进来。一见到魏玄，便笑道：“顾问，你真神了，我们调查了死者手机中其他的聊天记录，发现死者果然所有数字都是小写的。而且在讲自己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讲自己会做多长时间，而不是会做到几点。”
　　魏玄回过头来，说道：“正是如此。而反观这段聊天记录，不仅所有数字都是大写，而且叙述的方式也和死者常用的方式不同。结合死者手机上没有指纹这一点来看，我有理由怀疑这条消息并不是死者发出的，而是凶手行凶之后发出的。”
　　秦科长问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魏玄笃定的说道：“我想，这应该和死者的犯罪手法有着密切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