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大师》虚元子

56、奇怪血迹

　　魏玄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来到玄关处，看了看四周，问道：“现场其他地方还有擦拭痕迹吗？”

　　沈月涵摇头道：“没有，只有玄关这里有擦拭过的迹象。”

　　魏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比较奇怪了。如果说，凶手戴了脚套，或者有做其他用来防止留下脚印的措施的话，那么这里应该不会留下脚印，也就不需要擦除痕迹。但如果他没有做相关措施，那么应该会在其他地方也留下脚印，那么现场留下的擦拭痕迹就不止这一处。”

　　邱成文反驳道：“那如果凶手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呢？”

　　魏玄站在玄关的位置，指向前方，那里正是洗手间的位置，离玄关隔着整整一个客厅的距离。魏玄正要说话，沈月涵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如果凶手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那他擦拭脚印的工具是从哪里来呢？如果是从这里现取的，抹布、拖把等工具都在洗手间，他肯定要走一遍去洗手间的路，这个过程中还是要留下脚印；如果是自带的清除工具，那说明作案的时候他是杀完人、擦除完脚印之后就走了，这个过程很短，血迹来不及延伸到这个地方，凶手擦拭的时候也就不会留下这种擦拭状血迹了。”

　　说着，沈月涵上前来，指着那滩血迹，说道：

　　“而且你们仔细看，擦拭过的地方，其边缘的血迹已经凝固了，说明那个人是在血液凝固之后才擦拭脚印的，结合室温来看，应该是在死者死后四、五分钟之后的时间。如果擦拭的人是凶手，他在血液凝固之前没有走出玄关，也没有擦拭脚印，一直等到血液延伸过来并且凝固之后才开始动手擦除，这是很不合常理的。因此，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凶手杀人之后，有另一个人来到了现场，并在血迹上留下了脚印或者其他的痕迹，之后为了掩盖自己来过的事实，才动手擦除了这里的血迹。”

　　说罢，沈月涵看向魏玄，笑道：“顾问，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魏玄点头道：“我的看法和你一致。”

　　邱成文挠挠头，说道：“敢情这个事情你们都知道啊。”

　　沈月涵笑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刚才之所不说，只是想看看顾问能不能发现这一点。”

　　“这样啊。”邱成文又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有没有这种可能，凶手杀完人之后离开了现场，然后回家拿了工具，又上来擦拭了这块脚印。这样一来，工具有了，脚印也只停留在玄关位置，血液的凝固时间也是符合的。”

　　邱成文看向二人，却见魏玄正在笑着摇头，而沈月涵也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见此，邱成文知道自己的推理一定是有问题的，又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这才拍手道：“啊，对啊，这里有卫生工具的，如果真的要拿卫生工具，也该是用这里的，回家去拿的话不仅麻烦，一来一回还容易让人怀疑。”

　　魏玄这才欣慰的点点头。接着，邱成文又说道：“顾问，你看了一圈了，肯定有什么推论吧，说出来让我学习学习。”

　　看着邱成文求知的目光，魏玄答应道：“好。首先，死者的脖颈靠前位置有一把水果刀刺入，刀刃朝下，刀把的角度向上倾斜，结合死者身前喷射状的连贯血迹来看，凶手应该是在死者后方从死者的右边将水果刀插进死者的脖子的。这样看来，凶手应该是一个右撇子，再结合刀把的角度来看，凶手和死者差不多高。”

　　邱成文一边做着笔记，一边点头：“嗯，有理。”

　　魏玄继续分析道：“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又是背对凶手的，说明是熟人作案，而且应该是死者为凶手开的门，不然玄关这么短，死者没必要走到这个位置，然后再背对凶手。”

　　邱成文记到这里，突然停下了笔，说道：“可是，检查门锁的时候发现有被撬锁的痕迹啊。”

　　魏玄不答，笑道：“再想想。”

　　邱成文转着眼睛思索了一会，突然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恍然大悟道：“噢！刚才说有人在死者死后进来过，撬锁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人。”

　　魏玄笑道：“正是如此。因此我们对凶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身高一米八一左右，右撇子，是死者的熟人。再结合尸检报告的内容来看，案发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凶手到死者家做客，死者为他开门，而后向客厅走去，过程中凶手从背后偷袭，将水果刀插入了死者的脖颈，割破了死者的颈动脉和主气管，导致死者因失血过多而死。”

　　邱成文点头道：“这样就能极大程度的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了。法医推定的死亡时间是十点到十一点期间，之后只需要锁定嫌疑人，再排查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就可以了。”

　　魏玄稍加思索，说道：“是的。对了，外面那份外卖，支队有派人去调查过吗？”

　　邱成文道：“调查过了，那份外卖是死者的女上司点给他的，外卖员我们也找到了，他说来到这里之后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动静，所以把外卖放到门外就走了。”

　　“那外卖员的手机通话记录调查过吗？”

　　“调查过。”

　　“有打给死者上司的电话吗？”

　　“没有。”

　　闻言，魏玄眉头先是一皱，而后突然舒展开来，笑道：“看来我们需要先去会一会这个外卖员了。”

　　邱成文疑惑道：“这个外卖员有什么问题吗？”

　　沈月涵此时显然已经理解了魏玄的意思，她将工具箱一提，便说道：“这样的话你们就去调查那个外卖员吧，我先回队里汇报一下我们刚才取得的进展，之后如果嫌疑人的调查有什么进展，我也好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魏玄笑道：“好的。”

　　这时，邱成文刚想说什么，但沈月涵却已经下楼去了。见状，邱成文转头对魏玄不满道：“顾问啊，你怎么让月涵走了啊，我好不容易给你们创造了这次机会，你怎么不珍惜呢？”

　　魏玄笑道：“工作的时候就该好好工作，不要总是想些有的没的，会影响判断能力的。”

　　说罢，魏玄扫了一眼案发现场，也下楼去了。邱成文看着魏玄离去的背影，叹一口气，这才追了上去：

　　“顾问，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调查那个外卖员啊。”

　　在一家网吧里，魏玄和邱成文找到了那个外卖员，那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高大概一米八零左右，中等身材，右手戴着一块名贵的手表。魏玄和邱成文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玩游戏，键盘左边放着烟和打火机，左边的烟灰缸里存着很多的烟头，看来他已经在这里玩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外卖员看到穿着警装的邱成文时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看了一眼二人，继续转头看向屏幕，漫不经心地问道：“警察同志，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早上的时候我已经把情况都交代过了。”

　　魏玄并没有回话，而是盯着外卖员看了一会。对方感受到魏玄的视线后感到有些不适，便转头和魏玄对视。这时，魏玄突然看向了外卖员的鞋子。对方一时没有防备，被魏玄这么一看立刻将自己的脚往回缩了一下。接着，他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明显，便又将自己的脚往回挪了一点。

　　魏玄见状，已然胸有成竹，便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刘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来的路上魏玄从邱成文那里了解过外卖员的情况，他叫刘明，29岁，单身，是一个有前科的人，曾因涉嫌故意杀人而被起诉，但最后因证据不足被释放。

　　魏玄也在路上解释了自己怀疑外卖员的理由。

　　“一般来说，送外卖到家之后，如果敲门不应，外卖员应该是会打订单上留下的电话确认情况，然后才会决定将外卖留在外面。但是外卖员的通讯记录显示，当天他并没有和买单的人联系过，就直接将外卖留在了门外，这是不合常理的。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已经确认屋里的人已经拿不了外卖了。也就是说，这个外卖员很可能就是我们所推理的，昨天案发之后进入过现场的人。”

　　之后，魏玄将自己的推理都和邱成文说了一遍，邱成文一一记下。

　　刘明和二人从网吧出来之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之后邱成文就开始根据魏玄给的推理开始询问。

　　“昨天F小区3号楼401的订单是你送的吧。”

　　“是我送的，怎么了？”

　　“下单时间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昨天晚上十点十五的时候吧。”

　　“你什么时间送到的？”

　　“十点四十左右吧。”

　　“送到之后为什么把外卖留在外面就走了？”

　　“因，因为敲门没有人应，所以我就把外卖放下，然后就下楼了。”

　　刘明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状态和之前明显不同，不仅结巴了一下，眼神也躲闪了起来。见状，邱成文突然一停，他盯着刘明，厉声说道：“好好讲，你到那之后都干什么了？”

　　刘明心里一颤，顿时有些慌不择言：“没干什么啊，当时我敲了敲门，然后里面人不，呃，里面没人开门，然后我看了看，然后就下去了。”

　　“看了看什么？”

　　刘明心虚道：“没，没什么。”

　　邱成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看向刘明的鞋子，问道：“昨天穿的也是这双鞋吗？”

　　“是。”

　　这时，邱成文突然收起了笔和本，说道：“刘先生，我想提醒你一下，警方检测血液残留时一般会使用鲁米诺试剂，使用这种试剂，只要有一点血液残留，都会出现鲁米诺反应。比如说如果你的鞋底沾上过血液，那只要有一点没有清理干净，我们就可以用鲁米诺试剂检验出来。

　　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昨天去F小区3号楼401室之后你都干了些什么？”

　　看了邱成文的审讯过程，魏玄倍感欣慰，心道这个年轻的刑警虽然不爱思考，但是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询问的时候有板有眼，丝毫不像看现场时那样迷糊。

　　而这边，刘明一时不语，但很快还是转过头来，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昨天，其实进入过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