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絮成双》文案少女

5、Chapter 5

　　艺术展的主办单位是S市的市美术家协会，地点则设定在市中心的S市美术馆。从三个月前，主办方就开始向各院校及绘画界知名人士征稿，纪叙作为画家X也收到了特邀，将自己几幅画的原作寄给主办单位进行展览。

　　美术馆坐落在S市最繁华的中心区位置，与S市的中心广场和市博物馆相邻。十字相交的路口车辆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的行人在街道上与美术馆大楼交叉而过，与美术馆浓厚的艺术氛围交汇出一幅奇异的画面。

　　烟火气息与尘世不沾。

　　纪叙提早在门口等着，斜靠在一面墙上，笔直修长的双腿与墙面形成一个略随意的角度，堪堪撑住上半身。程双双还没接近美术馆大门，大老远就被纪叙今天穿的颜色吸引了视线，一眼就看见了他。

　　纪叙今天穿着是一件颜色不太常见的浅紫色的衬衫，可能是觉得天气太热，将衣袖卷到了手臂的位置。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则是浅浅地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也许是下午的阳光比较刺眼，纪叙将手机拿到面前，眯着眼睛，好看的眉头紧锁着，但在背光的阴影处看手机也看不清楚，纪叙只好将手机收好，抬起手腕看手表。

　　见他在看时间，程双双不敢再让他久等，按着挎包小跑到继续身边。纪叙注意到有人过来，扭头看见是她，扬起嘴角向她打招呼：“双双。”

　　“学长久等了。”

　　“没有，我也刚到。”纪叙看了她小跑过来还有些喘，问道：“需要等你休息会再进去吗？现在还早。”

　　程双双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摇摇头：“不用，咱们进去吧。”

　　见她这么说，纪叙也没坚持：“走吧。”脚步却有意放得慢了一些。

　　程双双其实刚才一路小跑现在还没缓过来，但她等了将近半年才又等到这次X参加画展，对X这一次参展的画作有些期待，便无意将步子放快了些。两人进了美术馆大楼，程双双便熟门熟路的对照着指引牌往油画区走。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学长有想看的画吗？”

　　纪叙看着她轻笑道：“我跟着你就好。”

　　程双双抬头看了纪叙一眼。他的视线就像炎热夏天吹起的风，看向她的眼神本应是轻柔又酥软，和他视线交错时却让人莫名被他的眼神灼烧。程双双顿时有点害羞，她强撑着扭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低声道：“那我们去看油画展区吧。”

　　说完就闷头径自往前走。

　　纪叙望向她的背影，刚过肩膀的长发在程双双身后飘扬飞舞，把她有些娇小的身影衬得更加灵动。纪叙迈着步子，两条长腿亦步亦趋地紧跟在程双双身后，保持着不会跟丢的速度，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上一次这样放慢脚步只为看一个人的背影，是什么时候呢？

　　程双双还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朝画廊两侧扫视寻找熟悉的画作。程双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在画廊拐角处看见了熟悉的蒲公英油画。她这才将脚步放慢，缓缓走到画前。

　　“又是蒲公英啊……”

　　程双双小声的嘀咕全无遗漏地钻进了纪叙耳朵里。

　　“是啊，”纪叙偏过头，看着这幅画，这是他回国后画的第一幅画，“因为蒲公英的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

　　“嗯？”程双双转过头看向纪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幅她之前未曾见过的表情。他的眼睛看着墙上的画，却像透过画在看别的什么。

　　是怀念，是犹豫，是好像不愿意回忆，却又忍不住想起。

　　没等程双双继续观察，纪叙却将视线挪开，将话题巧妙地转移到她身上：“你为什么喜欢X的画？”

　　程双双没料到纪叙突然像她提问，慢吞吞地回应：“其实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你看他的画，几乎都是蒲公英，”她转向油画，手指向墙上白色的蒲公英，“我以前见过他的一幅紫色蒲公英。”

　　纪叙只在脑海里思索了几秒钟，就想起来了。

　　他只画过一次紫色蒲公英。

　　“你去过意大利？”

　　“嗯？你怎么知道？”

　　纪叙又摆出他经典的温柔的笑，低声道：“我以前也在意大利见过一幅紫色蒲公英的油画。”眼神却变得有些复杂。

　　程双双正巧略过了他的眼神，点点头回忆起来：“也就几年前，我跟家里人去意大利旅游，在一家小咖啡店。店主说，是X本人送给她的。”

　　正是几年前，那时候的他终于调整好心情准备回国。在离开意大利的前几个月画了那幅紫色蒲公英的油画，但思来想去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它留在意大利。留给那个咖啡店的店主只是一时兴起的决定，希望能让后来到店里的顾客看见那幅画，却不料这么巧让这个小姑娘也看见了。

　　“……我对那幅画印象很深，只是后来再也没见过他的紫色蒲公英了。”程双双转身面对纪叙，眼睛沉沉地看向他，“白色蒲公英画的好是好，但再也没有哪一幅比那幅紫色给我的印象更深了。”

　　“是吗，”纪叙移走视线，避开了对视，没继续这个话题，轻声开口：“我倒是有白色蒲公英的原作，你要吗？”

　　“嗯？”程双双有些疑惑，“你是说X的画吗？”

　　“嗯。”纪叙伸手转动着手指上程双双之前从未注意到的戒指，“有幸有那么一幅在家里，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送给你，就当是送给投缘的学妹了。”

　　“这……不用了学长。”

　　纪叙也没强求，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缓缓开口：“无妨，以后你想要可以随时和我说。”

　　“嗯。”程双双嘴上应答，也没真打算要，“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一幅紫色，后来我总追有他的画展也只是想再看看紫色的蒲公英而已。”

　　纪叙低声轻笑道：“那我们继续看看，说不定今天能看见。”

　　“啊，好。”程双双转过身向拐角走过去，纪叙在身后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

　　逛着逛着，不出所料的没有找到紫色蒲公英，时间却一晃到了下午四点。窗外的阳光已经不像下午那样炎热，两人逛得差不多了，缓步同行出了美术馆大门。

　　到了门口，纪叙没有马上和程双双道别，问道：“你要喝奶茶吗？”

　　“好啊！”

　　纪叙便领着程双双去了附近的一家奶茶店。下午的奶茶店顾客很多，店里的节奏和刚才美术馆内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动一静，一快一慢。程双双跟在纪叙身后排队，一边看着柜台上方的电子屏幕挑选心仪的奶茶。

　　正看着，纪叙已经点完了，手里拿着两份奶茶，将其中一份递给她：“你可以试试这个，我猜小姑娘应该都会喜欢这个。”

　　说完又补充一句：“是这家店的热销品，值得一试，我女儿喝过之后总嚷嚷着要我来买。”

　　程双双却一下子没消化下这么大的信息量：“你……女儿？”

　　纪叙朝她笑道：“是，我一会还得去接她放学。”

　　“这样啊……”程双双手里捧着的奶茶突然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