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之爱》盛世竹香

25、第25章 雪夜关山村（二）

　　‘仙月，你便不怕灰飞烟灭吗？？！！！’

　　苍月晃了晃脑袋，“又来？”虽迷糊着，但苍月仍不住喃喃着，“作梦便不能换换吗？为何总是作这个？”

　　可是无人回应苍月的话，忽得梦中那群声声嘶吼之中，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大喊了声，“师叔！！！”

　　苍月只觉那声师叔喊得令人瞬间揪起心来，只觉那人必定痛苦万分，撕心裂肺般的望着谁。

　　望着谁？他也是望着仙月吗？是怕她会灰飞烟灭吗？那仅仅两字，苍月却听出了好似天人永隔的慌张害怕。

　　他是谁？

　　苍月好想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只是梦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苍月努力的睁着眼睛，她想看一看，那声‘师叔’是谁的喊的，为何他的声音那样令自己压抑难过……

　　头一抬，苍月一个大力猛坐了起来，终是睁开了双眼，可却没有看到喊‘师叔’的人，只是身处一狭小残破的茅草房子内，屋内一片漆黑，从那破门缝外照入几缕昏暗的火光。

　　这里这哪？苍月四下看了看，想起身出去看看，才发觉自己双手双脚被捆了起来……

　　这突来的情况，令苍月摸不着头脑，为何要绑着自己？难道是被涧河县的人抓到了？起身动了动，怀中沉沉的，小白还在。

　　正欲高喊，那破屋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光亮照进得更多了，苍月躲了躲突亮的火光，方朝房门看去，一名瘦弱的男子，他脸上干瘦干瘦的，尖尖下颌，脸上苍白，许是太瘦了，倒显得那双眼睛极大。

　　他靠于门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心回头看了看，方轻轻柱着拐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虽穿得厚，但那纤长的颈子，还是看得出他瘦得一阵风便能刮倒。

　　男子轻轻拖着瘸腿来到苍月身旁，小声说道：“我叫石头，卫石头。”

　　石头？这个名字倒是好记，苍月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

　　石头小心的坐到苍月身旁，放下了拐，压低声音说道：“祖母将你绑了，是想让你给我做媳妇，我将你放了，趁着天还未亮，你逃吧。”男子小声说完便弯身去解苍月的绳子。

　　苍月一时间也消化不了他话中意思，他的祖母绑自己，是为给他做媳妇？那他为何要放了自己呢？他不愿意？

　　想自己相貌都丑到这种地步了？

　　苍月茫然着，心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呆愣愣的看他为自己解了手，又费力的去解脚上的绳子。

　　待解开了绳子，男子便小声对苍月道：“快走吧，从后院逃，祖母此时睡了，怕是一会儿便醒了。”

　　苍月一脸木然着，只是觉得石头双眸清澈，不似个坏人，被他那几句话催促着，不自觉的便往屋外走去。

　　出了这间屋子，外间便是简易灶间，堆了满地的枯草，木柴，杂乱一片，这一看便知是个穷苦人家，苍月顺着石头指的方向正欲走后门出去，却听到一声咳嗽。

　　顺着咳声回望，是个婆婆立于另一间门前，颤抖着手指着苍月，躬着身子不停的咳着。

　　咳咳————

　　苍月这回头一看，倒是愣住了，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她看到同样立于屋门前，柱着拐的石头，他有三条影子……

　　同样的微弱火光之下，那不停咳的婆婆便只有一条影子，可石头却有三条……

　　“祖母，您就放她走吧！石头不要什么媳妇，石头一个人也会照顾好您的！”石头柱着拐，好似祈求着。

　　他这残病的身子，也不知能活多久，家中大小事务全靠祖母一人操持，石头知道，近些时日祖母一直在咳着，也一直未停过给自己寻房媳妇，可哪家姑娘愿意嫁自己这又穷又瘸之人？

　　石头便早打定了主意，日后定要好好照顾祖母，至于自己，该怎么活便怎么活，生死有命嘛，本便又穷又贫的，再将一名女子拖下火坑算什么！

　　石头的话令卫婆婆咳得更猛了，张着嘴不停吸着气，满面通红。

　　石头见状，立时拖着瘸腿走了过去，不停为卫婆子顺着气，久久之后，卫婆子终是重重喘出一口来，待缓过气来，便一拳头砸到石头身上，眼眶流出浑浊泪水来。

　　“你这个傻孩子呦！！我还能活几日！！”卫婆子又抚了抚刚刚一拳砸在石头身上的位置，又心疼将孙儿砸疼，哭着道：“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活呦……”

　　石头‘扑通’一声跪在卫婆子身前，抱住她双腿也痛哭着，“祖母！！我这样的身子……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若是祖母走了……那石头也跟您走！！”

　　“你这个傻孩子呦！！”

　　卫婆子满脸泪水，伸手欲打孙儿，手却在他头顶停住了，搂住孙儿脑袋，祖孙俩人抱头痛哭起来……

　　为人之苦，便是无奈二字吧！

　　苍月呆呆的立着，看着他祖孙二人抽抽噎噎个没完，心中也跟着酸楚起来。

　　久久之后，二人哭声才渐止，石头抹了抹眼泪，看着苍月道：“姑娘，你走吧。”

　　“石头！”卫婆子语气之中还是带着不悦，伸手抚着石头头顶，万分心疼道：“祖母知道，我孙儿啊一表人才，若不是腿脚不好，这关山村没一个能配得上我孙儿的……”卫婆子抚着孙儿的脸庞，宝贝般摸个不停，满眼的欢喜，“这姑娘虽然长得差些，一脸的伤，但原本五官还是看得过去的，石头啊……”

　　之后的话苍月没有听，只觉刚刚一场酸楚，此时却被这一句吹散，荡然无存。

　　什么叫还看得过去？想自己大漠神女，从未有过人说什么还看得过去！

　　想大漠公主，个个承了自己七分样貌皆如花般娇艳，哪个不是人见人爱的？这个婆婆当真是有眼无珠！就自己这样貌，应当世无双才是！

　　苍月气鼓鼓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呃，可能涧河县村民下手太狠了，是有……那么一点点变形……

　　但是这些伤都是会好的啊！

　　苍月只觉被人看低了，心中有些不悦，只是也不便出声打断，只得干巴巴立着，看着眼前祖孙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