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之爱》盛世竹香

199、第 199 章

　　紫色结界有诛杀之力，晔白止住去势，周身疼痛不止，踉跄几下，现出狐尾来……

　　曲敬书满眼死意，死死锁住季永夜腰身，但见紫芒笼罩之下，……季永夜却纹丝未动。

　　不仅仅纹丝未动，却连一点痛苦之情也没有，而漫天紫芒好似无视于他，只是将众人笼罩于结界之下，痛苦的却是身后晔白。

　　曲敬书心凉了大半，心想今夜怕是众人皆要亡于他手。

　　漫天紫芒之下，季永夜望了又望，抬起手来凝成一道白光聚于晔白身上，化为结界，免去他在紫芒之下的痛苦之感，同时也将他牢牢困于结界之内。

　　“你！”曲敬书万不想，结界对季永夜竟一点用处也没有！深深闭了闭眼，若自己落入他手逼问聚魂之法，还不如早早了断的好！

　　凝出二指，调动周身仙力于指尖，身形一晃，向季永夜急急攻去。

　　季永夜神色未变，只抬起手掌缓缓摊开，掌中林如之魂魄与宁娥三魄微微晃动！

　　眼下朱砂刺目，曲敬书急急收掌，如遭雷击般呆立于地，直直望着他掌中魂魄，“如之……为何……会……”曲敬书抬起眸来，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季永夜，“难道是你！！！你为逼我就范！！！”

　　他身形晃了晃，一口腥红气血喷出，跪坐于地，抬眸死死望着那魂魄。

　　季永夜不辩悲喜声音传来，“曲谷主藏于镇上那些魂魄不齐的弟子，于今早便被大天魔艮女发现，尽数死于掌下，我也是寻了好久，才寻到林如之魂魄。”

　　林如之魂魄与宁娥三魄同立于季永夜手中，眼下红砂，双唇紧抿眷恋望着曲敬书。

　　她的眼光如针似芒，扎在曲敬书身上。

　　刚刚还以为林如之可以逃出此劫，万不想此时再见却天人永隔。一时间曲敬书痛不欲生，低低嘶吼起来。

　　四周树枝‘滔滔’伴着他撕心裂肺的低吼，令人闻之心酸。一夕之间，仙灵谷覆灭，心爱之人亦化为孤魂，心中痛楚皆化为无声泪水顺着脸庞滑下。

　　曲敬书无力瘫倒，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季永夜！你究竟要我做什么！”如只受伤的小兽，无力的悲鸣！曲敬书绝望的问着，可他心里却清楚很狠。

　　季永夜观他这副形容，也软下几分来，收起掌心，缓缓说道：“曲谷主心知肚明！我只要聚魂之法！要你帮我重聚一人魂魄！”

　　“你杀了我吧！！！”曲敬书瘫软于地，低低嘶吼着，“如今仙灵谷已灭！！宁娥也不在了！我亦不愿违背天道！你杀了我吧！我死都不会为魔族出一分力的！！”

　　紫芒笼罩之下，天空亦变得好看起来，映得季永夜衣袖也瑰丽泛着鳞光，他高束着发髻，斜眉入鬓，鼻梁高挺，唇角紧抿，眼眸之中却闪着让人看不透的色彩。

　　话语似这夏夜绵密夜风吹入心中，季永夜并未理会他求死之心，只淡淡道：“魂魄不全不得轮回，宁娥必是历经几世痴傻方重生几魄得以与你重聚，其中辛酸痛楚不用我等亲历，也猜得出有多艰难！”

　　曲敬书闻言，软软抬起头来，泪眼婆娑望向季永夜那只手掌，宁娥魂魄不全，便是重生为人，也必是几世痴傻，几经轮转重来到自己身边，可……林如之又亡故了。

　　锥心之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若当时宁娥不将化身给自己，又何来此时的自己！心中悲悲切切，却连个祈求也说不出口。

　　季永夜继续说道：“若你死了，我便将她魂魄困于掌中，许是几百年，许是几千年，直困到她魂魄不全，直困到你们永生永世不得相见！”

　　“你！！”曲敬书周身颤抖，一死容易，可宁娥她……

　　本便欠了她一条性命，如今又要永生永世不得相见，他又怎能忍心让那女子魂魄生生世世永困季永夜掌中。

　　曲敬书哆嗦着身躯，缓缓跪直身体，向季永夜膝行而去，“要怎样……才能放过她……”此时的曲敬书不再是仙灵谷谷主，他放下了一切，只求季永夜放过宁娥魂魄……

　　草尖磨刮着曲敬书双膝，他软声求着季永夜。

　　沉沉夜色，紫芒漫天，却照不进他心中，也带不来一丝希望……

　　季永夜垂眸，望着身前的他，伸手抬起他下颌，细细看他神情，话语似夜风缓缓吹拂而过，“曲敬书，我要重聚的是师叔魂魄，……我的师叔并非恶人，想必你也听闻过她名号，赤霞神君！”

　　曲敬书任那双有力的手抬着下颌，听闻赤霞神君名号，忽尔不解的皱了皱眉望向季永夜双眼，紫芒之下，他双眸真诚，不含一丝假意。

　　可曲敬书反倒不懂了！传闻赤霞神君便是以身为结界，永困魔族之人，季永夜是魔！他居然想重聚的赤霞神君魂魄……

　　“……你便不怕赤霞神君复活，第一件事便是杀了你吗？”曲敬书不解问着。

　　季永夜闻言，眼眸微微一荡，带着几许笑意，似欣喜似惆怅，不自觉勾唇而笑，“若她要杀我，那便杀好了，若能死于她手，我亦无悔。”季永夜缓缓躬身靠近曲敬书，眼中倒映着光华万千，绝望之色一点不比曲敬书要少。

　　“你修聚魂之术，本便有违天道，若能重聚我师叔魂魄，仙门之中也有人能与大天魔相抗，说不准还能报了你今日仙灵谷覆灭之仇，如此想来也不失为一件功德！届时还可与宁娥团聚，如此对你有种种利之事，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曲敬书下意识揉烂了身前衣衫，细细回味着季永夜之话。

　　如他所言，若当真赤霞神君得以复活，以神君之志必会覆灭魔族！于大道而言，便有人力压大天魔艮女，于已而言，算得上报了今日仙灵谷覆灭之恨！私下里，又可要回宁娥魂魄……

　　紫芒之下，季永夜眼下一片阴影。曲敬书仰视着他，只觉下颌那只手微微有些抖……

　　“……你已是魔，为何执意要复活赤霞神君……”曲敬书问着，却见他松了手。

　　宽大衣袖在曲敬书脸旁翻飞，刮蹭着脸庞。

　　季永夜抬起脚来，向紫芒法阵中枢望了望，叹息一声，“你又为何执意要复活宁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