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寻觅

3、第 3 章

　　学校食堂。
　　“糖糖这边！”林深冲端着餐盘的谢棠絮招手。
　　谢棠絮远远就看见他了，端着餐盘往林深的方向走。刚要坐下，就感觉到身后的人狠狠地撞了他一下，随后他感觉后背一热。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转头去看——不出他所料，后面那人把汤撒在了自己的校服上。
　　一万头羊驼从谢棠絮脑内奔腾而过。
　　操他八百年不穿一次校服，一穿就没好事，果然不应该穿校服。
　　“呀，不好意思，”男生道歉的态度十分敷衍，又语气夸张的惊叹，“哎，好巧啊校霸，又见面了。”
　　他对这个人毫无印象：“你是？”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几天就把我忘了。”
　　谢棠絮把有限的记忆过了一遍，匹配失败，他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
　　“别阴阳怪气的。”
　　“……”
　　二人沉默许久。
　　“考场那次，你忘了？”
　　谢棠絮努力回忆，想起来好像是有个傻逼在考场挑衅他这么一回事。
　　“哦，小拽哥啊。”
　　又是许久的沉默。
　　“操，拽屁啊，今天劳资叫人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揍得你叫爸爸。”小拽哥扯着嘴角嗤笑，一脸劳资全宇宙最拽的样子。
　　谢棠絮最看不惯这种没本事就会瞎逼逼的：“不是吧，你还要叫人才敢来跟我打。”
　　这还不够爽，他又嘲讽到：“不是吧，你还要犹豫吗，我都是直接揍的。”
　　这，就是校霸的气势。
　　“你他妈拽屁啊，兄弟们揍他！”
　　谢棠絮心想到底是谁在拽，而且你只会说这一句吗？
　　来就来，他像是怕校内打群架的人吗？
　　小拽哥叫来的人中有几个熟悉面孔，谢棠絮想自己应该和他们打过。
　　其中一个叫不上名字的熟面孔第一个冲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棠絮刨了他家祖坟，不过俩人应该确实有仇，只是校霸仇人有些多记不住。
　　谢棠絮直接越过老仇人，一把把餐盘扣在小拽哥脑袋上。
　　林深见情势不对，也立马上午帮忙。

　　主任办公室，几个少年低头挨训。
　　“每次都是几个，这都第几次了？你们能不能安分点？你们几个，去给我打扫食堂！”
　　“是是，您教训的是。”交际花林深疯狂讨好，“张主任，我们先去打扫了。”
　　说完拉着谢棠絮就跑。
　　“林深！别仗着你家里就为所欲为！”张主任冲着门外大喊，“还有谢棠絮，你俩给我老实点！”

　　楼道。
　　“这大喇叭真烦。”林深无语地揉揉耳朵。
　　“我去水房洗校服，你先去食堂吧。”
　　“啊，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深感觉谢棠絮情绪很低落，不过想到他刚才的经历……正常。
　　谢棠絮走进水房的时候，小拽哥正在洗头，俩人四目相对，气氛静地可怕。
　　谢棠絮当他不存在，站在洗手池前搓校服上的油渍。
　　见状小拽哥送了半口气，但又有些被无视的不爽。
　　小拽哥是被谢棠絮把饭菜扣在头上，所以比谢棠絮要难清理许多，谢棠絮洗完校服就走了。
　　到这时，他那半口气才松下。

　　食堂内，林深独自在小角落里擦桌子，与小拽哥叫来的那波人格格不入。
　　孤独的食堂里孤独林深，孤独的品尝孤独的果。
　　孤独的林深还没有等到谢棠絮，先等来了鹿子岩。
　　“岩哥，你来这干什么？”
　　鹿子岩环视四周，好像在寻找什么：“谢棠絮呢？”
　　“去水房洗校服了，他校服撒菜汤了……你找他？”
　　“没有，我来监督。”
　　林深没再多问。
　　他不知道的是，鹿子岩求了半天班主任和主任才让他来监督。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年级第一的特殊待遇。
　　反正这节上体育。

　　于是小谢来到食堂的时候，就看到鹿子岩和林深一起打扫卫生。
　　……为什么会有一种对象跟闺蜜跑了的错觉？
　　“糖糖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时都是岩哥帮我的……”说着说着，林深突然闭上了嘴，这才反应自己说错话了。
　　林深这高一上学期快结束时突然转来的，那时候刚月考完，林深没有卷子，还是谢棠絮借给他看的。
　　后来两人成了要好的兄弟，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的好兄弟亲口说自己和年级第一关系不太好。
　　再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这特么不是引战吗？
　　谢棠絮斜眼看向鹿子岩，只见那人低头戳着手机，都不抬头看他一眼。
　　“谢谢ya……吖。”不知道是不是林深传染的，谢棠絮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岩哥”。
　　鹿子岩、林深：“……？”
　　“……没事。”鹿子岩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棠絮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是上课时间，而鹿子岩不应该在食堂打扫卫生：“你…不走？”
　　“他监督。”林深抢答。
　　谢棠絮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不用上课？”
　　鹿子岩的回答十分缺少学渣的毒打：“可能主任觉得我太优秀了，没必要这一节吧。”
　　“我们没不需要您看着我们很老实的呢，别打扰了您的学业。”谢棠絮咬牙。
　　鹿子岩挑眉，右手按在谢棠絮的头顶，把他向前推了推，语气中带有些戏谑的意味：“哦，去干活吧校霸。”
　　光哦是什么意思？
　　但当事人还没来得及怎么样，林深先倒吸一口凉气。他拉过谢棠絮，低声在他耳边劝说：“冲动是魔鬼，冷静点别跟他计较，他有张喇叭撑腰。”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
　　小谢同学强扯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看我像生气了的样子吗？”
　　何止是像，这就是。
　　校霸脾气暴躁，不服就干，但有的人，不服也得服。其实校霸有时也很安分，被逼的。他到不是怂，就是嫌烦。

　　谢棠絮把校服挂在了教室最后一个窗户外面的铁栏上，不料下午下了雨，还不小。
　　湿哒哒的校服搭在并没有供暖的暖气上，靠窗最后一个同学内心好慌，坐在自己位置上也要小心翼翼，校霸的校服在自己旁边，要是校霸心情不好说自己把他的校服弄脏了什么的……
　　然而校霸本人并不在意，甚至忘记了自己校服还在暖气上，直到他被德育处主任抓个正着。
　　“谢棠絮，今天中午是你打架是吧？还不穿校服，开学第一天就惹事，你他……你要造反是不是？”
　　“……”
　　他并不是一个在乎校服会不会脏的人，但如果对方故意找茬儿他当然会急。最不巧的事谢棠絮今天里面穿的是私服，而开学第一天肯定要严查不穿校服。
　　校霸开学第一天被校领导训两次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南城四中，当然这其中少不了网络小说作者一般的同学们的添油加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放学的时候，雨不但没有小，还更大了。
　　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且没带伞的谢棠絮：“……”
　　突然身后一暖——有人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这熟悉又陌生的廉价麻布质感，除了偶尔应付老师外根本不会碰它一下的谢棠絮，也一下认出了这是四中的校服。
　　那人轻咳一声，随后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多带了一件校服，天太冷了，你穿上点。”
　　谢棠絮转身看了眼鹿子岩，心里吐槽这天不至于冻到耳朵红吧。
　　如果不是他没抑制住上扬的嘴角，这话可信度会很高。
　　谢棠絮背对着鹿子岩，看着面前的倾盆大雨问：“你带伞了吗？”
　　“没有。”
　　“……”
　　“出了校门口不远处有个小卖铺，那肯定有卖伞，”谢棠絮提议，“跑过去？”
　　“……好。”
　　谢棠絮用书包挡住头，先冲进来雨里，鹿子岩见状紧随其后。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注意，但青春就是要放肆。
　　这个想法没维持多久，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抽风了。
　　不过这么玩一次也挺爽。
　　两人停下脚步后，看着自己和对方浑身湿透久久无言，谢棠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开始鹿子岩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后来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笑。
　　“噗哈哈，操。”谢棠絮笑得肚子疼还不忘挑衅，“你笑屁啊。”
　　“那你笑什么？”鹿子岩到没有像谢棠絮那么欢脱，但他眼里还带着笑意，尾音上扬。
　　“你看上去好傻逼。”
　　“你也是。”
　　“操。”
　　两人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被骂还这么开心。

　　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喜事，但这天却成了两人生命中十分难忘的回忆，未来很久，也依然记忆犹新。

　　谢棠絮总会有许多奇思妙想，他不是第一次义无反顾的冲进雨里，但鹿子岩从来不会像他一样，他会选择在学校待到雨停或是向老师借伞。
　　当然，他绝对不能让谢棠絮知道自己其实带了伞。
　　当谢棠絮问他有没有带伞的时候，他想，如果没有伞，这个人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解决。
　　虽然追求真相的路上淋了雨还湿了两件校服，但求知的欲望得到了满足。
　　后来过了很久，鹿子岩也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和谢棠絮一起去淋雨。不讲道理的人的不讲道理的理论，吸引人也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