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们》小时A啵

10、第八章

　　宋之敲了敲半掩的门，等了一会儿屋内的人却没有应答。抬手推开门，扑面而来就是冲鼻的酒气。谢珩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半只腿还耷拉在床外。

　　闻声，谢珩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地方都给你们了，怎么，宋统领喜欢我这地？”床上的人眼睛微眯着，戏谑道。

　　“是在下唐突了。”宋之退后半步拱手向面前这个衣衫不整的酒鬼道歉，全然不见被调侃的怒色。

　　谢珩许是没想到这将门之子脾气竟然这么好，自己像是被酒浆糊了脑袋，纵有伶牙俐齿，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默默起身整了整衣襟，眼前的人竟然还保持一个姿势。

　　“宋统领，您好歹是个将军之子，折煞草民了。”谢珩走过去扶起了宋之的手腕。却见他手猛得一缩。

　　谢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统领所来何事？”

　　“敢问阁下名讳。”
　　谢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此人前来竟只为一个名字，迟疑的说到“你叫我谢珩就行。统领可还有什么事？”

　　“谢兄，我帮你收拾屋子吧。”眼前的人应该是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这种话，声音小得不行，谢珩眨了眨眼睛，仿佛自己幻听了一样。

　　谢珩看着眼前着装，礼仪一丝不苟却说着这番话的统领，忍不住要逗弄一番。

　　“宋统领，我知道我面容姣好，却没想到能让您一见倾心啊！”

　　“你！宋某本是好心，你怎得……”宋之的脸庞少见得泛红，难得的有了些生气。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这般话。这下全然不顾礼仪，转身离开了谢珩的房。

　　谢珩望着宋之慌乱离去的背影，心想这个宋统领好像不似当年在军中传的那么冷酷不近人情。

　　“还，挺可爱的。”

　　第二日清晨，谢珩难得没睡到日上三竿，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往前院走去。一走近，果然闻到了早餐的味道。

　　有穿着扶越军衣服的小兵守在给排队的人打着粥和馒头。一时间，整个院落充满了烟火气息。谢珩望着人声鼎沸的院落，一时有些失神。直到宋之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兄，你在想什么？”

　　“你我应同岁，你要是愿意的话，称我阿珩也可。”谢珩转身，一下子贴近了宋之，眉眼施展开对宋之笑了笑。谢珩看见宋之身体僵硬地想退后，识相地往后挪了一步，“我只是，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谢家了。”他眼眸一瞬间暗淡了许多。

　　“谢，阿珩，世间万事聚散无常，你也不必过于纠结于过往。”

　　谢珩抬头，“哦？那宋统领呢？”他猛然抬头，望近宋之的双眸，那里一瞬间泛起了涟漪，又很快恢复平常。

　　“宋统领，我饿了，可否赏一口吃食啊？”谢珩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这吃完还得去看看我家仅存的那点产业呢。你说的有理，这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

　　谢珩蹲在人群里吃着最粗简的杂粮，和一群老弱病残呆在一起，却毫无贵公子的娇气，如同每一个普通的江湖游客一般。战乱，家破人亡，这世道让只向往自由的浪子早学会了在任何地方都泰然自若的本事。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普通百姓更是望不到这绵绵战乱的尽头。但日子，总要继续熬下去。

　　在扶越军休整的这些日子里，谢珩也清点了名下的店铺，遣散了不少雇佣的奴仆。谢珩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感慨万千，“生意难做啊。”从前自己只顾逍遥快活去了，只晓得‘钱财乃身外之物’，直到如今方才真切感受到了钱这身外之物的来之不易。

　　这段时间，谢珩一有时间就去逗弄宋之，一开始宋之还保持着距离，久而久之就算谢珩从树上跳到他身上也不见得他有多拒绝。

　　“老李，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这谢公子出现后，统领他变得有生气多了？”

　　“老宋，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本公子出现后，你变得有生气多了？嗯？”谢珩靠着假山笑得七仰八叉。

　　另一个在假山背后的宋之冷着脸丝毫不为所动。“再有生气，行军途中也不能饮酒。你把酒壶给我拿开。”说着宋之推开酒壶就准备离开。

　　谢珩赶忙整个人从背后挂到宋之身上，“老宋，我发现你这个有个问题啊，怎么一害羞就爱转身走啊。”看着眼前人的耳朵都红了，谢珩还不怕死地往耳朵上吹气。

　　“你下来！”宋之有些急躁地低吼道，转身把谢珩按到假山上。两人显然都没料到剧情竟然这样发展，都愣住了。对视良久，谢珩倒先败下阵来，咳了咳，低头把视线移开。

　　宋之也反应过来，立马松手放开了谢珩，没想到这厮腿一软朝宋之怀里摔过来。谢珩尴尬地笑了笑，“每次都我一个人喝酒，一不小心喝多了，喝多了。”

　　宋之叹了口气，将谢珩抱起来朝他院子走去。“不能喝就别喝，别每次都让我抱回去。”

　　谢珩心安理得地将头埋在宋之胸口，咕哝道：“只有你管我了。”

　　宋之脚步一顿，低头望了望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心里好像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