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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姚黄魏紫 ...

  •   “你说得对,哀家日后需要太子孝顺的地方还有很多,绝不能为了袒护某个不懂事的晚辈,而与太子之间心生嫌疑,不值当的。”傅太后冲琉璃虚起凤眼道,“所以,哀家不能事事替人出头,尤其是在太子正为心爱之人被人算计恼火不已之际,更不能贸然去揭太子身上那块谁都不能碰的逆鳞。黛君是我堂侄女,孙媳妇,我虽疼她,也终究比不上她的亲婆婆疼她,所以有的事情,还得亲婆婆替儿媳着想。况且丁姬虽说没有亲自抚养过太子,但爱子之情一点也不比哀家少,也让太子好好感受感受这份蓄积已久的母爱吧,相信母子之间沟通起来会更加顺畅的。琉璃,哀家的用心,你现在该懂了吧?”
      “太后教诲得是,只怨奴婢目光放短浅了。”琉璃点头称是。
      “那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傅太后眼神如炬。
      “奴婢这就遣人去传风声给王妃,太后安心便是。”琉璃领命匆匆退了出去。
      哀家历来都是个好祖母,怎么可能亲自去做让孙子不痛快的事情呢?这个恶人,还是你丁姬来当更合适些,别忘了,你可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呐......
      傅太后自言自语过后,又放声大笑起来。
      定陶国府,王妃寝间。
      刘欣的生母丁姬咳嗽了好一阵,服完药刚躺下,却见服侍自己的姑姑堇色推门进来,说是有急事禀报。丁姬只得重新坐起,勉强支撑起身子半靠在床榻上,吩咐对方有话慢慢讲。
      堇色便将王府中风传的闲话,一股脑全说给主子听了。
      “竟然有这种事,而且就发生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堇色你说,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乖巧懂事的欣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定是身边的人唆使的!”丁姬闻言心中焦急,又剧烈咳嗽起来,“太子妃的处理方式虽有失妥当,但这件事毕竟是因欣儿的疏失而起啊!
      “王妃莫急,急坏了身子可不好!凡事都可以慢慢拿主意。”堇色连忙轻手给丁姬捶背,“奴婢听人说,太子殿下与那个叫做董贤的男宠相好,始于太子遴选赴京面圣路上,他们在雒阳城认识以来,一直保持联系至今......”
      “本宫再不急,欣儿的太子声誉可就要被人给毁了!”丁姬果然是个做母亲的,心疼宝贝儿子,唯恐刘欣沉溺男色冷落正妻会招人议论,自毁形象,“真想不到欣儿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宠,险些做出自毁前程的蠢事来!”
      “王妃替太子殿下着想,既要顾全殿下的名声,也要顾虑殿下的感受才是。”堇色是丁家的家生丫鬟,又在丁姬嫁给定陶王刘康后一直伺候在侧,深知主子自生产之后便被傅太后以婆婆身份夺子抚养的苦楚,也亲眼见证过对方二十余载在默默守望儿子的慈母之心。此时见丁姬起急,故好心劝慰道,“殿下是个年轻男儿,遇到姿容俏丽的男宠心生爱意,不过一时图个新鲜罢了,能有多大罪过。王妃仔细想想,本朝开国以来,历代先皇当中,有几个不好这一口的?但结果呢,那些个男宠往往不待旁人动手,便因恃宠而骄获罪君王,多半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可是堇色你不要忘了,欣儿现在还只是太子,不是皇上!”丁姬垂泪道,“皇上身边少不了逢迎拍马之辈,天子怜惜男宠,大不了被人说成是男宠狐媚惑主,蒙蔽圣德罢了。但太子则不同,即便再小心谨慎,也少不了有人紧等着挑他的错,再蓄着男宠在近旁的话,免不了被人诋毁为不贤无德之人,到那时欣儿的处境就危险了......”
      “王妃说的都对,但奴婢以为,太子殿下天生聪慧且知书明理,纵然得了个蓝颜知己留在身边,料想也不会有多大的妨碍。倒是太子妃......”堇色偷瞥了一眼主子的颜色,“倒是太子妃,明知太子殿下在宫中自危不已,却不知为丈夫分忧解惑、遮短扬长,反而背着殿下唆使手下人生事,实在是有些不知轻重,这不是要把太子放在火上烤吗......”
      “你以为本宫心里有多满意太后指给欣儿的这门亲事吗?”丁姬无奈道,“太子妃从相貌到品行,连我这个当婆婆的人都看不上眼,欣儿能拿她当个宝贝供着吗?况且太子妃与我是同辈人,算起来是欣儿的堂姑母,挑明了说,就是太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罢了,光凭这一点,欣儿就不可能太想亲近她。太子妃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不懂得夹起尾巴做人,竟然不顾欣儿的脸面直接对他宠幸的人下狠手,实在是有失分寸。”
      “王妃不必太过介怀,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以后,您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到时候还怕没机会挑选自己中意的孩子充实殿下的后宫?”堇色继续劝道,“太后她们傅家好姑娘多,难道王妃的娘家就没人可用了吗,王妃您想想看,奴婢说的话有没有几分道理?”
      “是啊,如果能够从我们丁家寻几个机灵懂事的孩子,放在欣儿身边时时规劝,倒不失是一件好事。但是堇色,这件事谈何容易?”丁姬脸色黯淡地说,“如今宫中正经的太后、皇后都在,即便将来欣儿做了皇帝,也很难作主使本宫与赵飞燕并尊,事情难办啊......”
      “此一时,彼一时,到时朝廷易主,宫中跟着变天也未可知啊王妃......”堇色道。
      “你说得对,此一时,彼一时。依本宫看,不如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祈祷神灵保佑欣儿前途一帆风顺吧......”丁姬说罢,将堇色招至近前,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
      未央宫。刘欣换过太子服,带着王获怒气冲冲地前往太子妃寝殿。行至殿门前,也不等侍女传话,径直一把将门推开,迈进殿中。王获虽是近卫,亦不敢擅入,只在门外候着。
      太子妃傅黛君此时正安然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卉云伺候卸妆。见刘欣突然闯入,满脸含嗔,自知不妙,连忙离开妆台,领卉云向刘欣行屈膝礼道,“殿下星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谁知刘欣并不叫她起身,只冷冰冰地命令道:“你二人速抬起胳膊,露出手腕!”
      傅黛君和卉云见刘欣言行反常,又听对方不明就里地让她们做奇怪的事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怔怔地望着对自己下命令的人却并未照对方的话做。
      “没听见本太子说的话吗?抬起胳膊,露出手腕!”刘欣虽然着意压低了声音,但表情严肃,措辞严厉,完全不似从前那个努力在妻子面前维持着基本礼数的温情夫君了。
      卉云从未见识过素来待下人仆从和颜悦色的刘欣如此冷峻,不得不遵命行事,在主子面前抬起胳膊露出手腕。傅黛君虽不明就里,却也盲从着准备抬手给刘欣过目。正在这时,却见刘欣风驰电掣地用手抓住卉云的右胳膊,目光紧盯住对方手腕上戴着的紫玉镶金镯子问道:“这个紫玉镶金的镯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手上的?”
      “回太子殿下话,这个镯子,奴婢从半月前起就戴在手上了......”卉云如坠五里云,但见主子厉声追问,只得据实已告。
      “我问你,这镯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还有,镂金镶嵌在这紫色飘花玉镯边缘的图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没有?”刘欣抖了抖被自己捏在掌心的纤纤胳膊问。
      “这镯子是奴婢家人托宫外银匠以紫玉为原料专替奴婢打造而成,又以黄金雕刻成花朵和祥云图案给镯体镶边,恰好贴合奴婢贱名‘卉’‘云’二字。”卉云向刘欣和盘托出手镯的来源和寓意道,“紫玉虽对主子而言是寻常物件,但于奴婢来说却显珍贵,又因是以奴婢贱名为构思量身定制的镶金,世所唯一,故奴婢以为这镯子是一件意义特殊的首饰。”
      “世所唯一?”刘欣闻言,冷笑着将目光转向傅黛君问,“太子妃,你可曾留意过卉云手上戴的这只镯子?”
      “臣妾之前的确看见卉云这丫头对这只紫玉镶金手镯视若珍宝,但不知殿下为何对臣妾婢女手上戴着的饰物如此耿耿于怀?”傅黛君满脸迷惑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正因为世所唯一,视若珍宝,所以连今日前往杀人现场之际都不忘戴着,本太子冤枉你了吗,卉云,你自己说!”刘欣切齿痛恨地瞪着卉云问。
      “殿下说什么‘杀人现场’?奴婢愚钝,不明白殿下所指......”卉云听到“杀人”二字,身子本能地颤动了两下,但仍是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是啊殿下,好端端的,在两个弱女子面前提什么‘杀人’?真是吓杀臣妾了!”傅黛君插话道,“莫说是杀人,就算是您让卉云去抓一只鸡来杀,她也不敢呐......”
      “贱婢!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撒谎!”刘欣嫌恶地甩开卉云的手腕,由于用力过猛,险些将她整个人掀倒在地。
      “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卉云伏地边朝刘欣磕头不止,边替自己分辨道,“殿下提到今日‘杀人’之事,奴婢对此全然不知。奴婢今日一整天都在殿中陪伴太子妃娘娘左右,不曾去过其他地方,怎可能像殿下说的那样,戴着这只镯子去什么杀人现场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望太子殿下明鉴!”
      “殿下是不是在哪里听到什么谗言,对臣妾主仆二人有所误会?”傅黛君将刘欣自踏进自己寝殿以来说过的话前后连贯地想了一遍,怀疑自己是不是遭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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