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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坐脱立亡 ...

  •   “你提醒得在理。今后星辰过的好不好,关键看我如何处事,总之不会叫他身处窘境。”刘欣释然道,“这个话题谈论良多,不如就此打住。我把你叫进车舆里来,其实是想问你关于这次遇袭的事,调查可有什么进展?”
      “遵照大王吩咐,末将昨日办完大王交代的任务后,与冯都尉专就此事进行过商议,还特意率兵前去牛耳山大王涉险一带和末将被囚困的场所进行查验,结果不负所望,大有收获!”见刘欣专心在听,王获便继续禀报道,“我和冯都尉在牛耳山脚下的一处山坳里,发现了一个被人新填埋过的大坑,从坑里寻出近百名红蛟会骨干分子和成员的尸体,包括组织头目三头蛟。这些尸体有的七窍流血,明显是被人鸩杀,有的身上有多处刀伤,像是与人搏斗后留下的,就连囚困我那三个人的尸体也在其中,显然是被人灭了口。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能够轻易在被囚困房间的地上,发现那块锋利得足以割断身上绳索的石片,原来是有人特意留在那里,为的是故意要放我走。”
      “没错。他们把你和我分开关押,最终目的就是要在放走你的同时,把我杀掉。这样从我们被人用迷药撂倒开始,出头的都只有红蛟会的人,到时即便我真的遇害,你肯定也只会认为是红蛟会图财害命的结果。”刘欣首肯道,“这样一来,就真如了躲在红蛟会背后的那伙紫衣人的心意了。到时紫衣人再出手让红蛟会消失,掐断所有的线索,便坐实了红蛟会的恶心,这样紫衣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前日若不是星辰出手相救,紫衣人的双重圈套就真的奏效,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地坐在马车上继续赶路了。不过借紫衣人的手,料理了红蛟会的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省的他们为害一方,总找星辰的麻烦。”
      “可惜榉树林一战,紫衣人被我们全歼,那个首领模样的家伙也趁乱跳河逃掉了。线索既断,我和冯都尉一时之间,也寻不着有关这些人真实身份的任何端倪......”王获捏拳砸腿。
      “你说端倪,我倒有一事讲给你听。我和星辰在牛耳山山洞之际,曾捡到一张从红蛟会成员身上掉落的绢布,上面画着我的头像。那时星辰告诉我,他领着小凉小果离开城隍庙之后,在街上遇到两个红蛟会成员,无意中被小凉发现他们身上带着这张绢布,上面画的竟然是我。这才有了后来星辰顺藤摸瓜,赶到牛耳山救我脱险的下文。”刘欣叹了口气,“遗憾的是,这张绢布在我和星辰无奈跳下瀑布、落入深潭后经水一泡,上面的画像已经褪了色,废掉了。”
      “如此说来,这张绢布画像,显然是紫衣人当初交给红蛟会的人,教他们按图索骥所用。”王获道,“那大王有没有从画像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你正好问到了点子上。”刘欣点点头,“拿到绢布之后,我仔细看过,基本可以断定画像乃是出自宫廷画师的笔下。也就是说,紫衣人极有可能是宫里派出的杀手。”
      “如果大王的推断无误,那就极有可能是此次和大王一同进京面圣的另一支队伍,中山王刘兴,以及他的母后中山太后冯媛所为......”王获分析道。
      “除了王叔那边,难道就不可能是长安派来的人?皇上的前朝后宫假如有人觉得我碍眼,不愿我被议储,恐怕没有比在我赴京半路上将我除掉更为省事的了。”刘欣想得深远。
      “说起前朝,最为得势的是大司马王根,论辈分是我叔祖父;提到后宫,皇太后王政君是末将的姑祖母,接下来便是最得圣恩的皇后赵飞燕和昭仪赵合德姐妹。他们都是对议储一事说得上话的人,莫非是......”王获一顿,忽然觉得自己滑稽无比。毕竟王氏一族是自己本家,如今更是占据朝廷的实权派。难道刘欣对自己的族人起了疑心?即便没起疑心,假使族人真的牵涉其中,到时自己又该在刘欣面前如何自处?想到这里,不免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只是有感而发,你不要多想。”刘欣见王获变了颜色,知道他的顾虑,不忍继续使人陷入僵局,便道,“既然红蛟会已灭,紫衣人死无对证,线索已断,此事便就此打住,不必再提了。日后若再有类似事件发生,我也相信邪不压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以孔雀,你不要一听我提到前朝后宫,便联想到你和你的族人,我相信,你的族人不会如此下作,筹谋这样歹毒的勾当。”
      “但愿如此。此事末将定会继续追查下去,若真与王氏一族有关,末将绝不护短,报请大王定夺。务请大王相信末将。”王获忽然转身跪倒在刘欣面前,言辞恳切。
      刘欣赶紧将王获扶起,多加安慰。两人一路只论兄弟,权且将烦恼抛诸脑后。
      话说自雒阳启程后,刘欣一行途经弘农、湖县、霸上等地,于五日后抵达帝国都城长安。
      纵然立于天子脚下,此刻刘欣神往的依旧不是来日长乐未央,而是心中无可取代的昔日雒阳花魁。
      雒阳东郊。星辰观。
      自刘欣走后,已有一月有余。星辰的生活虽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控制不住自己时时惦念刘欣。他头一回知道,想念是一种值得拥有,又让人度日如年的复杂滋味,甘中带涩,苦中含甜。
      在小凉小果和旁人眼里,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星辰依然是大家公认的雒阳城乃至全天下最为阳光帅气的男子,值得受到包括以小商村为中心方圆数十里之内少女们的热烈追捧。
      但唯有他本人,才知道刘欣出现在生命中以后,其他任何人,都再无可能成为自己感情依托的对象。
      当然,星辰偶尔也会因为高傲的羞耻心作祟,变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看不上眼,认为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突然就对另一个男人着迷不已,深陷其中,甚至不惜主动投怀送抱,任由对方在自己身心驰骋呢。但是很快,便被一波波无限的思念所击败,唯有举目西望长安。
      一日清晨,星辰一如平常将斋食端入观中,却没有在三清像前见到无妄道长。正在纳闷师傅为何一反常态行踪不明,突然发现供桌烛台下压着一张白帛。
      星辰放下案盘,取过帛书,上面竟写有无妄道长亲笔。
      逐句读来,不觉感念师傅多年养育栽培的恩情未报,眼中含泪。
      原来这张白帛,乃是无妄道长留给徒弟的别书。读过之后,星辰才知道师傅近日自知尘世修行已届圆满,需至仙山秘境“坐脱立亡”,已经离开星辰观而去,师徒从此永诀。
      事已至此,悲伤无益,星辰唯有满心祝祷师傅早日位列仙班。当对小凉小果和周边乡邻提及无妄道长行踪时,也只说是师傅外出云游,归期不定之类,并未以此中真相示人。
      又一日午后,观中突然来了一男一女两位访客。男的年近不惑,面目慈善,虽是常服,但形容举止像是为官之人。女的不过二八妙龄,生得端庄秀丽,一看便知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星辰将两人请进观内,奉上茶水。细看眼前男人相貌,仿佛之前在哪里见过,待听到对方自称董恭,这才恍然大悟。
      董恭,不就是那个受太守高轩差遣,将玲珑、玉醉二人送至南宫的郡府舍人吗?
      当初在榉树林旁与刘欣登上车舆之际,星辰曾环顾过众随行地方官员,对此人的模糊印象,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星辰心中不解,自己与此人素无交集,今日对方竟然亲自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董恭默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递到自己眼前。
      “这是什么?”星辰迟疑,没有立刻伸手接过。
      “你打开来看,自然就知道了。”董恭并不言明,示意星辰亲自打开布囊查验。
      星辰从对方手上取过布囊,解开囊口系绳,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谁料不看还好,看过之后,顿时大惊失色。原来布囊中装的东西不是他物,而是一块系着扣结和穗子的玉牌!更巧的是,这块玉牌的本体,除了几处絮状细节外,从颜色外观到质地,都与自己那晚在老屋作为信物送给刘欣那块极为相似,不禁纳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莲花玉牌本是一对,由同一块玉石雕刻而成,一块在我儿董贤出生后戴在身上,另一块由女儿董赟随身珍藏至今。你眼前的莲花玉牌,便是董斌这一块。”
      “那大人的儿子董贤那一块呢?”星辰似乎明白对方预备对自己说的话,心跳加速。
      “那是阳朔元年发生的事了。那年我儿董贤刚出生未满两月,便被家中恶奴偷偷抱走,至今下落不明。那块玉牌,当时便放在婴儿襁褓夹层之中,本是家人为其压惊所用,结果便与我儿董贤一同丢了,若是我儿还在世间,算来今年也有十七岁了......”董恭垂泪道,“后来家人寻遍整个雒阳城,连周边郡县也派人查访过,却始终没有找到孩子的下落。直到前日,听旁人偶然提起,有人亲眼所见,定陶大王腰间新佩了一块莲花玉牌,酷似我女儿董赟闺中所藏那块,仿佛是星辰观的星辰小哥所赠,故我特意携女同来,只为向小哥求证,是否确有此事?若定陶大王所佩之玉牌,当真是小哥相赠,那小哥又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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