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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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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盖的表面十分光滑,魏淼掰住边沿往上掀,许是放得久了,沥青已然变得脆硬,只听见棺盖处一声脆响,就被魏淼硬生生地掀翻了。
沉重的石质盖板跌落到了地上,几人对视一眼,都往棺材里面窥去。
棺材里放满了新鲜的百合花,花瓣上还落了几颗水珠。一个带着半遮面头罩的妇人躺在这些娇艳欲滴的鲜花里,面容安详。
妇人穿着一条古典的金色长裙,双手交握放在胸口,姿态优雅娴美。从妇人手指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一抹赤红。魏淼挑开妇人的双手,一块硕大的红宝石项链显露出来。
宝石大小如婴儿拳握,颜色纯正,在光线的映衬下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淌,看上去十分珍贵。
魏淼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西装,红色的玫瑰型胸针依旧好端端地挂在胸前,与尸体上的宝石项链相比,他戴着的胸针颜色更为纯净自然。
魏淼想了想,把胸前做装饰的丝巾扯过来,稍稍做了个遮挡。
“这应该是伯爵的母亲了吧。”杨梅蓉看过画像,她认出花房地下室里的油画主人公就是这位躺在棺材里的主。
汪洋闻言指着另一副棺材道:“那里放得就是伯爵的父亲?西洋人都什么毛病啊,每天定时还往棺材里放鲜花。”
这的确挺变态的,东方人一向注重入土为安,先人安葬后没有不得已的原因是绝不会挪动的。更别提为了放花每天去掀自己母亲的棺材板。
不过,墓葬的习俗东西方都大同小异,虽说文化不同也不至于差别这么大。
“我没听说西方有这种习俗,”杨梅蓉拉扯出一朵百合,仔细看了看花茎部分,“这的确是刚采摘下来的,这花茎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魏淼想了想转头去推隔壁那副棺材盖,不出他所料,那副棺材里躺得是个面目全非的男性干尸。尸体的四肢断裂,衣料却完整的保存在肢体上,顶门面的头颅上扣着一张黄金假面。
汪洋咂舌道:“这是多大仇?死了之后还要被分尸?”
魏淼感觉脊背微寒,这棺材里分明就是伯爵的父亲,能对自己亲人下此狠手的鬼对旁人更不会客气。联想到伯爵的一体双魂,他顿时明白了大半。
尸体的衣服口袋里有一本硬壳装的本子,魏淼将本子掏了出来,细细翻阅之后又把它递给了杨梅蓉。
“原来如此,”过了一会,杨梅蓉低声道:“这样说来,伯爵的行为也是情有可原。”
“再怎么情有可原也不能......”汪洋喃喃自语,被杨梅蓉一个本子拍到了一边。
魏淼回过头再去看那妇人的尸首,他伸出手想摸一摸那条红宝石项链。站在他身侧的周杨看出了他的想法冲他摇摇头,魏淼动作一顿,不死心地继续往项链那处儿伸。
还没等碰到项链,一只修长的手臂便从他脸颊边擦过,抢先一步拿到了红宝石。
“原来你能变大,”魏淼笑了一笑,眉目中有种莫名的冷凝,“既然正常,怎么还要占我那么久的便宜。”
知道详情的杨梅蓉略有些心虚,忙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汪洋抱着那本子早躲开八百丈了。
“我,我也不知道,一急起来就......”周杨缩了缩肩,把握有宝石项链的手背到身后。
魏淼哦了一声,招手道:“把那项链给我看看。”
汪洋:......
杨梅蓉:......信了?
躲在暗处的黑影:脑子没毛病吧,这也行?
周杨摊开手正要把宝石展示给他看,魏淼看准时机马上凑手来夺。周杨冷哼一句,右手往宝石上一搭,“看看可以,摸可不成。”
“你骗了我这么久竟然还跟我讲条件,你要不要脸。”魏淼瞪起眼睛不乐意道。
周杨摸着鼻子,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这宝石邪得很,你拿了不好。”
“所以你可以拿。”魏淼怀念起背着周杨一路狂奔的时光,虽然时间短,起码那个时候周杨没这么多话。
周杨叹了口气,解释道:“这颗宝石凝聚了厉鬼的精血,相当于他的心脏。你拿了,容易被他们的执念影响。”
“你拿了没事吗?”汪洋问道。
周杨笑着摇头:“我的执念比他们大多了,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杨梅蓉有些好奇:“这玩意儿真的重要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她又问道:“既然重要为什么要把这个放到这么不保险的地方,这不是上赶着把弱点暴露给别人吗?”
“因为母亲对我十分重要,我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她。”黑影渐渐在密室中成型,他缓缓走向石棺,坐到了棺沿上,“我的母亲是个很温和的人,她在怀我们的时候,由于孕吐强烈,整个人异常憔悴。就算是那样她也从不苛责仆人,所以古堡里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而我的父亲......”
伯爵将百合花整理了一遍,他饱含深情地望着棺材里的妇人语气平和:“我的父亲是个暴躁又顽固的男人,他一向信奉狼性教育,对儿子的教育非打即骂。”
伯爵的母亲怀的是双胞胎,在抢夺母体营养的过程中伯爵把自己的姐姐吃掉了。孩童时期他偶然得知了这件事,因为内疚,于是衍生出了第二人格—女性人格。
他的父亲认为男人应该阳刚气十足,留最帅的络腮胡,喝最烈的小麦酒、睡最漂亮的女人。这样一个固执又男权思想严重的人哪里能接受得了自己儿子有穿女装这样奇怪的癖好,他想尽办法要纠正儿子的习惯。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各种方法都不见效后,他将责任归咎给了妻子。
长期的家庭暴力让伯爵的母亲心力交瘁,终于有一天,在父亲又一次失控后,他的母亲选择了自尽。
如果说棍棒教育尚且能忍受,那么母亲的自杀便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再也不要忍受这些加诸身上的压力,从厨房里拿了把刀依次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