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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狎妓(上) ...

  •   新的昭仁公主一身是血地走出屋子,夏桂志先是嗅到浓烈的血腥从屋子里涌出,心惊肉跳打开门,见皇后安然无恙地靠在墙边,清白的脸在血色中像一枚月。

      “公主,你把那婢女?”

      卫婵说,“不经玩,几下就死了。”

      夏桂志瞧瞧觑着眼前的公主,被她的残忍冷酷震惊得失语,觉得公主好像是哪里变了,却说不清是哪里。

      “公主去换身衣服吧,”他轻叹着,“这样子怎么见太子?”

      -

      朱慈焕原来并不是朱三太子,实际是崇祯皇帝第五子,天地会的人拿他顶着三太子朱慈炯的名号,便能名正言顺地反清复明。

      卫婵见到了他这个不靠谱的便宜哥哥,心里一阵宽慰,皇后叫她把这三太子引向歧途,可他好像自己就已站在了歧途口,等着她去轻轻推一把。

      朱慈焕非常的不靠谱,在酒楼看见稍有姿色的女子,一双眼睛便滴溜溜在人身上打转,毫不遮掩地,卫婵说,“哥哥,你这样明晃晃的,不怕她喊人来揍你吗?”

      朱慈焕挺胸抬头说,“那就不识好歹了!天下都将是我的,她若知道我是三太子,还不自个儿就巴巴贴上来!”

      卫婵心里虽不以为然,脸上却笑眯眯的,不住点头,“哥哥,你说得好有道理!”

      朱慈焕喝酒畅怀,春风得意。

      卫婵说,“哥哥,我去瞧瞧那马儿喂得怎么样了。”

      她离了朱慈焕,走至马厩旁,却没去瞧自己的马车,而是寻寻觅觅来到了几匹瘦马边,有个壮汉在给它们喂食干草,她几步到他跟前,“大哥,那穿绿衣裳头上戴朵红花的姐姐可是和你一道的么?”

      壮汉抬头,“那是俺媳妇,怎么了?”壮汉骤然起身,担忧道,“她出啥事了?”

      卫婵道,“大哥,不好啦,你媳妇被人调戏了!”

      壮汉瞧着卫婵脸上的纱,忿忿道,“我叫她戴纱,她偏不戴!这下可好了!”

      “大哥,你威武雄壮,一看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得替你媳妇出口恶气啊!”

      壮汉撩起了袖子,摩拳擦掌,露出两臂肌肉,恶狠狠望着着酒楼那一向,“小娘子,劳烦你带我去,我非将那登徒子千刀万剐了!”

      “哎呀大哥,我也怕被寻仇报复,喏,我只远远指给你看,你媳妇儿后面那桌坐的那个公子便是。”

      “王八糕子!人模狗样的!”壮汉吐了口唾沫,好像朱慈焕儒雅的外形更刺激得他怒火中烧,“还贼眉鼠眼在我媳妇儿身上转悠!我打瞎他的眼不可!”

      -

      朱慈焕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就被人打得两眼乌青,肿得眼睛剩条缝,自己也觉运道背,本是金尊玉贵,陡然间国破家亡,流落天涯,他莫名委屈,“妈的,再也不出去了!”

      朱慈焕嚷嚷着要胡有禄替他报仇出气,胡有禄神色黯然,抿紧了嘴,半句话都不想和朱慈焕多说。先不说人海茫茫要替他找那壮汉多么无稽,就是此事本也是朱慈焕咎由自取。

      胡有禄回去后一个人饮酒静思,觉得一切都没劲极了。

      卫婵好声安慰,“哥哥,你别怪天地会的不搭理你,你盯着别人的媳妇儿看,本来就于理有亏,你想要看美女,有个地方倒是美女无数,还不是任你看?”

      朱慈焕乌肿的眼微微睁开了些,窄缝里射出光芒,喜道,“阿妧,我怎就没想到!天地会那帮人时常去春风楼解闷儿,不带我一起去就算了,还在我面前装正人君子。”

      “岂有此理,这摆明了是在欺负你,哥哥,这春风楼咱必须去!”

      “必须去!”朱慈焕握紧了拳头,募地,扭头诧异道,“什么,你也要去?”

      -

      难得穿越,难得又出宫,不来青楼看看岂不是亏了?

      卫婵一身男装,脸上用黑纱蒙住,瞧着像个奇奇怪怪的小老头。

      春风楼在京中不算是很有名的那一档,但里面琴箫齐鸣,妙影穿梭,一年四季倒也没有冷清的时候。

      卫婵瞧着莺莺燕燕,心想皇帝有他的后宫,而普通男子的后宫就是青楼,皇帝的后宫因权力而经年不衰,普通男子的后宫则是靠钱一夜一夜地续着。

      朱慈焕被春芳带着进了一间屋,红绡帐,红牡丹,玫瑰酥,红胭脂,到处是红。朱慈焕的脸也被映红了。

      春芳妈妈一身不符年龄的打扮,娇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得深深的,沟壑里翻着红气,有些微的香粉脱落。卫婵觉得她笑起来显得狰狞,像个鬼脸。

      春芳便这么顶着张鬼脸招呼着说,“两位爷是初来乍到么?眼生得很呐!”

      朱慈焕别说是第一次进春风楼,连青楼也是头一回进,他像是步入未知的新的乐园,兴奋得手舞足蹈,好像一个小孩,“有漂亮姑娘么!叫漂亮姑娘过来!”揽着手,迫不及待地叫唤着。

      春芳道,“漂亮姑娘有的是,就看爷肯不肯一掷千金。”

      “切!”朱慈焕哂笑道,“这还不容易?这天下都…”

      卫婵朝他使了个眼色,重重踢了一脚。

      朱慈焕立刻改口,摇头晃脑道,“这天下人吧,都不愿和钱做对!”

      春芳一怔,片刻捂嘴嬉笑,推了把朱慈焕的肩膀道,“爷可真是个实在人!”

      春芳笑眯眯瞧着朱慈焕伸手向腰间取钱袋,眼风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遍,确认了是打扮考究,虽则脸上受了伤,想必是京城纨绔子,浪荡了惹事所致。她见怪不怪,心踏实地放下了。人靠在桌缘,挺着小肚,手肘搭在桌子上,手指勾着丝头发卷来卷去,美滋滋地笑着。

      左等右等,朱慈焕一阵掏摸,抓了满满一手的银两,豪气地往桌上一撒。

      春芳瞪大了眼,指着那一桌的碎银子和铜板,“就这?”

      朱慈焕又往钱袋子里一阵掏摸,“就这了,爷豪掷千金,要春风楼最漂亮的姑娘来作伴。”

      春芳立时直起了身子,语气渐冷,但仍堆着笑,“这位爷,什么价什么货,这些碎银子倒也可叫几个能看看的姑娘。”

      “什么叫能看看?我要最漂亮的!”

      春芳有些不耐烦,往门口走了两步,“爷究竟要不要?”

      卫婵拉了朱慈焕,小声劝慰,“她说能看,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朱慈焕这才松了口,摆摆手,“那你叫吧。”

      “爷要几个?爷要叫一两个也可,叫七八个也可,就是叫七八个,总不如叫一两个的漂亮。”

      朱慈焕与卫婵面面相觑,“还能这样么?”

      卫婵向朱慈焕低声道,“叫一两个就行了。”

      朱慈焕却不以为然,沉吟片刻说,“多多益善!”

      春芳微微欠身,说了声好。

      须臾,只闻香风习习,门外一串莺歌燕语,有人“笃笃”两下敲了门,软绵绵一声问候,“公子,姐妹们进来了?”

      朱慈焕喜道,“快快请进!”

      门一开,粉黄一串女子鱼贯而入,掩门,门内却陡然一片寂静。

      卫婵咳了两声,低眉不去看。

      朱慈焕瘫坐在床缘,两手支在身后,瞠目结舌,一遍遍地瞧着这一排女子,他的眼睛还肿着,此刻觉得眼眶生疼。

      一共是五个女子,第一个圆头大耳,脸和脖子的肉堆在一起,第二个尖嘴猴腮,朝朱慈焕翻着白眼笑,第三个一口龅牙,使劲抿着嘴,眉眼却还不错,是最周正的一个,难怪站在最中间,第四个额头秃瓢,油光锃亮,第五个面黄肌瘦,伶仃一根,杵在房间里都像要倒了,风一吹怎还了得?

      朱慈焕不悦,正要发作,中间的龅牙女子察言观色,早一步婉转至他身边坐着,摸着朱慈焕的手臂,柔声细语,“公子,你好英俊潇洒哟。”

      朱慈焕脸色缓和,扭头去瞧身侧的女子,但觉她言语间,眉目有几分动人,真挚道,“就你还不错,你该像我妹妹一样,拿块白纱遮脸。”

      龅牙女子似笑非笑,有些尴尬,只一味挨着朱慈焕。

      卫婵早不知何时出了房门,来透透气,心里嘀咕,贪便宜吃大亏,薄利多销的,也只能这样子了。她有些无奈地站在门边,听见里面呢哝软语,一派和谐温存。

      在走廊栏杆上趴了会,见楼梯上人来人往,左拥右抱,一派淫狎之色。楼下大堂聚满了人,仿佛是有节目要开始了。

      卫婵东张张,西望望,心想着皇后不知道怎样了?那日离去时,皇后说她不会有碍,天地会的不过是拿她作质,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她心安许多。

      她又想到玄烨,不知他在宫里怎么样了?他会急得团团转么?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们,可是他怎会料得到,自己竟然在逛青楼呢!

      但青楼也实在没什么好逛,左右是百无聊赖。

      眸光流转间,楼梯上两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卫婵往楼梯靠近些,再靠近些,那两人也渐渐上了楼。

      春芳领着他们往她这边走,身子扭来扭去,脸上依旧挂着鬼脸似的笑容,“黄三公子,您来这间房。”

      黄三公子!

      好你个玄烨,皇后娘娘与我流落贼子之手,你倒和曹寅来狎妓了?

      卫婵小心避退,不让玄烨瞧见自己,待春芳领着他们一行三个人进了隔壁屋,她又在他们门口悄立旁听。

      春芳问,“三位爷是想听曲呢还是别的?”

      “叫几个最漂亮的,陪爷几个吃杯酒。”一个粗旷的声音,不是玄烨,卫婵颇感欣慰。

      忽然,只听曹寅怒喝一声,“什么人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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