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慕容复]学生会会长为何那样》仰头看桐树

20、燕子你带我走吧燕子

　　截止到穆念慈登机那一天，黄蓉依然没能凑够钱。一开始她开着她爸那台车在外面跑，挣钱倒是挺快的。不幸的是黄药师终于在夜店门口逮住了女儿，并给了她出生以来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暴揍。在此之前，他打人都只用三分力气的。

　　黄蓉挨揍后连夜跑出了家门。她爹在门口放出狠话，说敢出去鬼混就别再回家。父女俩算是拗上了，谁也不肯低头。钱还是得挣，但没了工具后只能卖点力气，在路边发发传单之类。好在她活泼机灵，又长得可爱，黑咕隆咚大眼睛一望过去，谁也不忍心拒绝这小小的一张纸。

　　不过就是每天发十万张也没用。钱不是那么好挣的，脱离爸爸保护圈后的黄蓉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也不是天生的那么大方。现在看着郭靖拿去买车票的那一叠鼓鼓囊囊的零钱，她都想抢走据为己有。

　　郭靖买了腊月二十六的票。年关将近，两年没回过家的慕容复决定趁着不用打工的这段间隙，回去看看他爸。郭靖本来是为了他留在学校，报告都和李萍打过了，现在看到他不再需要照顾，便也决定回内蒙。春节嘛，不回去一趟，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样。

　　慕容复手上的石膏拆了。郭靖将他送到车站时，看着他拄着拐杖，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向安检口，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阿复！”

　　慕容复回过头来。车站口盖着厚重的帘，有人进出时，北风便乘机灌进来。他的头发其实是很软的，被风一吹，柔柔顺顺飞起来一点点弧度。不知为何，他的眼睛里那股野性的色彩淡了许多，偶尔竟还带着一点儿孩子气的懵懂。譬如此刻。

　　但也只有一点儿。或许是天气太冷，将那双眼睛冻得比任何时刻都透亮，才造就出这点效果。

　　郭靖像个试图捕捉雪花的孩子一样，奋力捉住这一点儿透亮的神采。但雪花很快化了。

　　“我很喜欢你，阿复。”他说着这句话像是庭审的犯人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我也很喜欢你。”慕容复一步步挪回栏杆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他以为学弟有什么别的事，叫得这么急切：“阿靖，遇见你真的很高兴。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找我。”

　　“下学期我还能来找你吗？”郭靖拿着拆下来那节石膏，点一点上面被马克笔涂黑的字，“我是说，没什么事的话，也能来找你吗？”

　　“当然可以。”慕容复的笑容中洋溢着少见的温暖色调：“晚上下课了，周末放假，都可以来。你有钥匙的。”

　　这笑容并非伪装。事实上，慕容复在整个大学期间，没有称得上交心的朋友；尽管许多人都用崇拜的眼神凝视过他。但这是两回事。他很擅长和所有人打交道，但又根本不懂怎么和别人交心。郭靖是相反的。

　　车终于还是开动了。

　　郭靖看着显示牌上红色字体闪烁，知道学长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于是他只好推着空空的轮椅回学校。圆形的石膏随着他的步伐在轮椅中小幅度滚动。

　　他没舍得处理掉这台轮椅。有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一点恋物癖，舍不得扔掉很多带着珍贵记忆的东西。学长的去留是他不能决定的，但轮椅和石膏完全属于他。他将它们运到三楼活动室旁的储物间内，那里可以存一些不方便放在寝室的大件儿。

　　大四的学生一眨眼就会毕业。学长们要在外面实习，要为了工作劳神费力，要花许多时间为未来做铺垫。而一旦毕业，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之后的一个学期，郭靖没有再遇见他的阿复。偶尔他在那间熟悉的家属楼下徘徊，却没能再看到那盏小小的橘黄色灯光被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