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个天下第一》十夜语

4、第四章

　　也不知爹娘有没有发现他离家出走？
　　有没有发火？
　　有没有想他？
　　有没有……派人找他？
　　“向公子。”
　　“啊？”
　　向酒闲抬起头。
　　何曲星道：“别发呆了，赶快劈完这些柴火就可以吃饭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徐妈妈不信他是向酒闲，还派两个拿着鞭子的壮汉时刻监视他们。以致，他不得不屈服，被迫做苦力。
　　他真不明白，这么小一家南风馆，哪儿来这么多活？
　　“可是，吾实在劈不动了，汝看，吾的手都破皮了。”
　　向酒闲摊开一只手。
　　想他堂堂向家大少爷，走到哪儿不是受人追捧？
　　谁敢让他做这些粗活？
　　二十多年，他就没受过这委屈！
　　他越想越觉得心酸，索性丢掉斧头以示反抗之态。
　　何曲星道：“那我们换换，我来劈柴，你去搬木头。”
　　不待向酒闲回答，壮汉将手里的鞭子挥在地上，尘土飞扬，他警告道：“不许废话，赶快干活。”
　　“吾没说废话！”
　　冷不丁一鞭子吓得向酒闲浑身一颤，但他仍然勇敢回了句嘴。
　　“嘿，你还……”
　　“要动他，先动我。”
　　何曲星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壮汉手里的鞭子已隐有抬起之势。
　　向酒闲探出半个身子，“吾们这就干活。”
　　他们刚趁徐妈妈对壮汉交代事情，商量了一下，先忍一时，待何曲星伤好再打出去。可不能让他现在跟那两个壮汉再打起来，回头伤势加重，受苦的还是他们，这笔账向酒闲还算得来。
　　他拽着何曲星继续干活。
　　壮汉见此也没有继续刁难他们。
　　日暮西山，肚子叫了一轮又一轮，柴火如数劈完。
　　向酒闲握着斧头的双手都在打颤。
　　当他和何曲星满怀期待回到柴房，看见桌上只摆着一盘清汤寡水的豆腐，两碗米饭，俩窝头。
　　大少爷彻底怒了！
　　向府的猪吃的都比这个好。
　　他们居然给他吃这个？
　　向酒闲欲找壮汉理论，转念一想，那鞭子抽人应该很疼吧！
　　他哆嗦一下，苦着张脸，“何大侠，我从没如此想念过烧鸡、醋溜鱼、鱼香肉丝、回……”
　　说着说着，他咽了咽口水。
　　肚子也适时跟着叫了几声。
　　何曲星道：“向公子，你再忍耐几日，待我伤愈，我带你离开这儿。”
　　“我知道。”
　　到底还要忍多久呢？
　　向酒闲叹息，“对了何大侠，汝不是天下第一剑客吗？怎么就被几个强盗打伤？”
　　每每想到这儿，他就很不能理解。
　　天下第一剑客理应和他一样厉害，按话本所述，光是剑气就能把对手全都打趴下，怎么会反被人家给打伤？
　　这可太奇怪了！
　　何曲星道：“若非我中了迷药影响了出剑速度，他们绝不是我的对手。”
　　向酒闲恍然大悟。
　　说起来，他险些也着了道，幸好他嘴刁，才没让匪徒奸计得逞。
　　他深感同情的拍了拍何曲星的肩膀，“汝受苦了。”
　　这时，柴房摇摇晃晃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双双循声望去。
　　“还吃，赶紧去洗衣服！”
　　还是徐妈妈派来监视他们做苦力的壮汉。
　　向酒闲瞪大眼，“这都戌时了！”
　　“戌时怎么了？你以为你是来喝花酒的大爷吗？你们要洗完衣服才能睡觉。”壮汉道。
　　“什么！”
　　晚膳前，前院下人送来三桶衣服，他以为那是备好的明天的活计，当时还跟何曲星抱怨那些衣服要洗一天吧。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今晚要干的！
　　这能洗完？
　　向酒闲气不过，想和他们辩驳几句，何曲星拦住他，“忍耐！”
　　该死的！
　　要是他会武功……
　　向酒闲咬咬牙。
　　吾就再忍忍，等何大侠养好身体，定叫汝们好看！
　　“怎么，还想动手？”
　　何曲星道：“没，这就去。”
　　向酒闲委屈的嘟囔道：“饭都没吃几口，哪有力气干活！”
　　何曲星自觉扛起做大侠的责任，“待会儿我多洗些。”
　　冷月高悬苍穹，照不亮后院漆黑的地面。
　　欢声笑语透过明晃晃的窗口漏入后院。
　　向酒闲彼时心情也不错。
　　作为天下第一智者，他很快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手边堆放脏衣服的木桶快要见底，再看何曲星，还捏着最初那件衣裳。向酒闲凑到他身边，小声的将洗衣诀窍交给他，“何大侠，汝把衣服丢进去，浸了水，搓两下拧干就好了。”
　　“不行，那不是偷奸耍滑嘛。”
　　正直的何大侠义正言辞的小声拒绝。
　　向酒闲惊了，“这怎么是偷奸耍滑呢？这叫浣衣小妙招。”
　　“哦，是吗？妙在哪儿？”
　　“妙在快啊！”向酒闲一本正经的说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洗衣亦如此。”
　　“……”
　　何曲星停下手里的活儿，偏头盯着向酒闲。
　　他很想知道，向酒闲这些歪理是哪儿来的？
　　他不善掩饰，更做不到八面玲珑，直白的将心中疑惑问出。
　　向酒闲道：“吾问汝，吾这办法洗衣裳快不快？”
　　“快。”
　　“就是了，打仗时想办法赢叫兵法，洗衣服时吾想办法洗的快为何不能叫浣衣小妙招。”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何曲星张了张嘴，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只好生硬的拒绝他的好意，“多谢向公子，浣衣小妙招你自己用吧。”
　　“汝……”
　　“嘘，小心被他们听见，做事吧。”
　　而他坚持的结果，便是整夜都没洗完那桶衣裳，甭说答应好替向酒闲分担活计，就连身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出去，似乎遥遥无期。
　　两人日子过得更苦了，徐妈妈不再找郎中来，并且不准何曲星卧床休息。
　　他那张脸，毫无血色，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不得已，向酒闲只身扛起两人的活计。几天下来，脸色也不比何曲星好到哪儿去。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下去之际，何曲星的伤好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往我肚子上打一拳。”
　　要说吧，向酒闲也是个实在人，一听何曲星这话，还真就捏起拳头，狠狠地往人肚子上来了一拳。
　　“咚。”
　　拳与腹相撞，发出结结实实的闷响。
　　更重要的是，没有流血！
　　何大侠真的伤愈了！
　　向酒闲热泪盈眶的望着他。
　　“走吧。”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