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医生恩爱的日常》拾八籽

30、小城篇—8：00

　　[凤凰——老字号金沙羊鹅肉粉馆]

　　路线：从虹桥，走虹桥中路，抵达文化广场邮局斜对面。

　　有人说：“湘西人的早饭从一碗热气腾腾的粉开始。”

　　大清早顾斜就带着谢谨一从巷子里钻出来，寻寻觅觅终于找到掌柜的说的粉店了。店是老店，招牌并不是一块多讲究的招牌，红配绿一张布招牌，再往门顶上一贴，顶着凤凰风风雨雨不知道多少年。

　　进店里来来往往多是南方人。他们勾着上扬的调调，拖长尾音，喊一声老板来一碗粉，多放什么少放什么。老板娘正舀着高汤，听见客人的声就抬头招呼一声，嘴里应一声“晓得”，客人就可以往店子里落座了。

　　两碗粉，谢谨一嘴挑，不吃香菜不吃葱，顾斜一再提醒老板娘千万千万别放葱放香菜。

　　他们进店里没多久，飘香的两碗粉就端上来了，可谢谨一看着碗里的老板娘顺手撒的这把葱花……

　　顾斜拿筷子把谢谨一碗里葱花一点点挑出来，谢谨一看着餐巾纸上的这一小堆葱花，开口：“其实小葱解热，里面辣蒜素吃了抗癌，吃了还是好的。”

　　顾斜头都没抬，继续给他挑着，一星半点葱星子都要挑出来：“那今天是准备吃呗。”

　　“不吃。”谢谨一撑着下巴看他，“不过我挺喜欢看你给我挑葱的。”

　　顾斜一听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谢谨一给顾斜买水去了。

　　桌子上两碗粉动都还没动，顾斜挑到咬牙切齿了，挑啊挑，继续挑：“这切得忒碎了吧！”

　　[凤凰的早晨]

　　吃了早饭后他们回客栈牵了饺子汤圆出来。

　　沱江边散步，在节奏慢的凤凰古城，八点是一个极早的时间。这时候江边没什么人，顾斜把汤圆牵引带松了，让汤圆咬着小饺子的牵引带带崽。

　　清早的凤凰惬意，缕缕阳光，沱江蜿蜒，石桥小巷，团圆饭们在前面跑跑跳跳。

　　这时候空出手的顾斜去牵他媳妇儿的小手，准备勾着手打起小荡荡浪漫浪漫，没想到手还没摸到，谢谨一突然转头来一句：“好像晚年生活哦。”

　　顾斜突然怔了一下，哽了下嗓子，打起哈哈：“呵呵，也没老吧。”

　　谢谨一接了他的茬：“顾大爷，上个月有一次我给你吹头发的时候拔出几根白头发了你忘了吗？”

　　“哦，那是我忙出来的。”

　　“以前更忙的时候也没有啊。”

　　顾斜脸都不带飘个红：“说明我更努力地在养家啊。”

　　谢谨一懒得和他争论几根白头发的事情，嗯嗯啊啊开始敷衍。

　　顾斜没打算放过他，脑子灵光一闪，凑着贴过来：“不信啊？”

　　生怕谢谨一不信要证实自己：“要不你看看？”

　　看什么，看头发？

　　顾斜哪里是要他看什么，一个劲儿地贴过来分明就是要闹着逗他。江边上还有人，往他们这边看了好几眼。

　　谢谨一和厚脸皮的顾斜不一样，毕竟他还是要皮要脸的人，咳了声，往旁边偏了那么小小一步：“不看，没老。”

　　顾斜看着两个人拉开的距离，立马一步又靠近过来，谢谨一见了，赶紧又往外撇一步出去。

　　你躲一步，我进一步，推推挤挤，嬉嬉闹闹。

　　晚年啊，晚年！

　　如果放在他们刚谈恋爱那会儿说晚年生活，那是憧憬是浪漫，但是过日子嘛，过成老夫老妻，大谢谨一一点儿的顾斜就不太愿意提起这茬事了。

　　等真老了，他们在路上碰一个不会说话的来一句：“哎哟，多嘴问一句，您家这位比您年轻个几岁啊。”又或者“您比您家这位老几岁啊。”顾斜当场就能炸。

　　“还老不老了，啊？老不老！”顾斜箍着谢谨一脖子威胁他说要拉着他跳沱江。

　　谢谨一艰难地低头看一眼两个人的鞋，想起行李箱可没带多余的鞋来，立马屈从表示：老什么老，咱明明童心未泯哈，不老不老，沱江水凉大清早的不至于热成这样。

　　[凤凰——回龙阁]

　　山水之地，湘西古城，古城里小巷，乌乌青青的地砖，屋檐勾角，沱江边里一杆子撑下去，一艘小舟就摇摇行起来。本地的苗族老奶奶穿戴苗族服饰，背着编制筐筐，路过时身上的银饰叮当叮当清脆响。

　　巷子里，清亮的民谣，挂满黑片摆满明信片的小店里，店老板就坐凳子上拍着手鼓，嗒咚咚嗒咚咚。

　　走惯了城市里的柏油沥青路，汤圆头低着，鼻子一直往地上嗅，而饺子见地面坑洼的地方就好奇地拿爪子挠几下。

　　巷子里的店铺门口张罗着打木锤酥，健壮的丈夫拿着大木锤子打糖，妻子将糖饼翻面，一锤子打下去溅出干果的碎末，刚打出来没装袋的木锤酥更香更甜。

　　猫嘛还算正常，大眼睛四处看看。汤圆就是蠢在大舌头，咧着大舌头，看着打木锤酥，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板手里的大锤子。

　　“嘭！”一锤子打糖。

　　“汪！”紧随其后汤圆一声狗叫。

　　“嘭！”

　　“汪！”

　　打锤的老板看了看盯着糖的汤圆，又打了一锤子，汤圆又应和了一声，结果周围的人都笑了。

　　安安静静没走一段路，听到手鼓声，它又蹦跶着跑过去站到人家店门口看里面打手鼓的女老板。

　　手鼓打几下：“咚咚咚。”

　　汤圆摇着大尾巴：“汪汪汪。”

　　一个女孩子跑过来，指着汤圆说：“妈妈你看，又是这只大狗哎。”

　　“我可以摸一下吗？”

　　顾斜喜欢小孩子。肖淮旭的女儿两岁半了，你一问她除了爸爸最喜欢谁，她脱口而出：“顾伯伯。”

　　顾斜先摸摸汤圆给她看：“摸吧，它不咬人的。”

　　小女孩摸汤圆的时候，汤圆盯着人家手里的木锤酥哈舌头，小女孩就问：“它想吃吗？”

　　摇尾巴摇尾巴，汤圆眼神十分渴望。顾斜料准了汤圆是吃不到了，去年换牙去宠物医院，一针麻醉下去，兽医都准备开始拔了，之前旁观过一次的谢谨一突然说：“要不让我试一次吧。”

　　专业兽医指导，B大口腔附属医院教授上阵，汤圆这颗牙拔得干脆利落。术后，谢谨一和兽医都戴着口罩出来，谢谨一摘了口罩，露出一张干净的脸：“拔完了，等麻药醒了就行。”

　　那一瞬间，顾斜差点以为自己现在在口腔科，确认了这是给宠物拔牙的地方而不是口腔科治疗室后顾斜才喘了一口气：“你拔的？”

　　谢谨一认真地点头：“对啊，我拔的！”

　　旁边的正经兽医摘下口罩，一副蒙了的表情。这人带宠物来宠物医院拔牙，就为了配一针麻药？

　　对比兽医，顾斜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释然淡定地刷卡交钱，交了全麻也把拔牙的钱给交了。

　　“给它吃一点点还是不要紧的吧？”

　　谢谨一解释说：“它不能吃粘牙的东西，对牙齿不好。”

　　汤圆就是死盯着人家手上的木锤酥，女孩子同情地看了一眼牙不好的汤圆后，就把木锤酥喂自己嘴里了，边嚼边含糊地说：“其实真的很好吃的。”

　　女孩子被她妈妈带走后，汤圆蹲地上，十分落寞地望着女孩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