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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暑假 ...

  •   匆匆又立夏
      我趁着这个毕业后没有作业的暑假,回到了老家。
      老家密密麻麻的平房鳞次栉比,不远处就是一座山,山上供奉着先灵。
      我陪着奶奶坐在榕树下乘凉,家里的小狗福气,在我的脚边,围着自己的尾巴不停地打转,知了在我头顶低声蝉鸣。
      爷爷从屋里出来,手上端着一盘子切好的冰镇西瓜,沟壑纵横的老手握着盘子有些颤颤巍巍,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囡囡,来,吃西瓜咯”
      我从爷爷手上接过盘子,放在树下的小木桌上,选了两块最大最红的西瓜递给了他们。
      太阳的光点通过榕树的叶子,撒下一阵光辉,星星点点在我脸上跳跃。
      我望向远方,湛蓝色的天幕上白云像垂挂着的棉花糖,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在时间的回声之中,我看见——天上流动的是云,远处守望的是你,还有我在这里”
      夕阳欲坠时,门口传来了福气的吼叫,它威风凛凛地站在家门口冲着隔壁嚎叫。
      我想起奶奶闲谈时和我说的话,那天也如现在一般,夕阳西下,黄昏染红了整片天幕。
      奶奶拉着我的手告诉我,隔壁住着的那位老爷爷,原是住在养老院里的,可他子女不孝顺,嫌养老院贵,非要他搬出来,这都一两年光景了,却从未见他们来探望过,也就只有那个在养老院做义工帮助过他的少年经常来看看他。
      奶奶说这些话时,眼眶都有点微微泛红。老虽有子,却无所养,这才是最令人寒心。
      福气正是对着老爷爷家门口嚎叫,是老爷爷的亲人来看他了吗?还是那个好心的少年?
      我有些好奇
      我把榕树下乘凉的椅子搬到了墙下。农村人质朴,院墙大多低矮。
      我垫脚,踩在椅子上,悄咪咪地躲进了榕树繁茂的枝叶下,够着头,往隔壁瞄。
      在树叶的遮盖下,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个人的白衫一角,再往下,我看见了他脚上的球鞋。
      我扒着院墙,踮起脚,试图看见他的全貌。
      却没想到,再一抬头,便跌进了他好似倒映着星空的眼眸。
      唐云归戏谑地望着我,像是看到了一个偷窥狂一般,我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不雅,我怎么能去趴别人的院墙!
      我不敢再看他一眼,慌忙地跳下椅凳,一不小心竟撞进了奶奶的怀里。
      奶奶笑着把我一抱:“小祖宗啊,怎么跑得这么慌张”接着,突然脸色一变,担心地望着我:“乖囡囡,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快让奶奶看看”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脸颊,烫的灼手,恰巧天边火红的晚霞映照进我的眼中,我摇摇奶奶的手,向她撒着谎:“奶奶,不打紧的,是这个夕阳照在我脸上,才会脸红的”
      我一边撒谎一边把放在脸上的手移到鼻梁上摸了下。奶奶也没多说什么,让我回屋去洗把脸。
      冷水扑在脸上冰凉凉的,还带着泉水的清香,我的脸却始终滚烫。
      我怎么也没想到,和唐云归毕业后的再次相见,不是在高中的校园,不是在同学的聚会,甚至不是在街角的偶遇,而是在隔着一个院墙的屋下,我躲在树里“偷窥”人家,被人家看到了。四目相对,没有柔情,只有惊吓。
      我再次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饶涵月,冷静!你要冷静点!说不定唐云归不和你一个高中呢,那你们就是很大几率的老死不相往来!别慌,苟住!”
      我掩耳盗铃地给自己做了一顿心灵鸡汤后,才再次走出了房门。我帮爷爷奶奶把饭菜都端到了堂前,饭菜飘香四溢,我却有点味同嚼蜡。
      夜晚,星星都开始和月亮捉迷藏。我却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望着窗外泻出的一点点星光,又想起了他今天望向我的模样。
      我和奶奶说染红我脸的是夕阳,其实我知道,染红我脸的,不是夕阳,是做错事被发现的羞赧,和那双眼望向我时,我心里莫名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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