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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乡村 ...

  •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亮光,天地的唇边,展现出一个全新的世界。两个男人走在无人的小道上,一个双手插兜嘴里叼着面包,另一个背着行囊手中拿着水瓶。

      “咱两像不像父与子?”背着行囊的男人开口问道,“谁是父?”另一个男人将最后一角面包吞入口中,朝身旁的人伸了伸手,“你是。”一瓶水便递到了他手中。

      村子里一排排的瓦房,依山坡而建,白色的墙体,青灰色的琉璃瓦。几声狗叫,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一户人门前拴着的土狗见两位陌生人经过,两只前爪攀到了矮墙上,张着嘴朝人摇着小尾巴,段祁恩将刚咬了一口的面包撕了一半,一点点扔到矮墙那边。

      小家伙非常贪吃,鼻子凑过去嗅了嗅后便将面包啃了个干净,还吐着舌头在原地转圈。就这这时,院子里的大门被人打开,有位老者背着手走了出来,好像想说些什么,背在身后的手臂动了动。陆奕然眼皮一跳,拽起段祁恩便撒丫子跑。

      “跑啥?”段祁恩把手抽了回来,“他…他要揍你!”陆奕然咽了把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

      “早!”

      段祁恩站在几米开外回头朝老人大声呼喊,美与放胆浮现在他脸庞。那头的老人悬在半空的手摆了摆,之后还朝男人竖起了大拇指。

      “我是在村里长大的。”他对这里最为熟悉,段祁恩野蛮的把身旁男人的头发挼乱,调侃道。

      路边有很大一片深湛的湖,高低不平的草滩,周围有数不清的荷叶。段祁恩挑了支稍重的长竿,调好鱼食放在鱼钩上,一抛,鱼饵便落入水里。

      “祁哥,敢不敢打赌?”

      “你会输。”无论是什么。

      段祁恩起身换了个位置,完全背对着那人。

      “赌我今天能不能钓到鱼,我没钓到,我答应你一个愿望,我钓到,你答应我一个愿望。”说罢陆奕然便扛起鱼竿一边玩去了。

      想对那人好还得用激将法,他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他从未钓过鱼,所以必输无疑。

      迅速收竿,段祁恩将第二条野生小鲫鱼放进渔网垂入水中。无意瞅了眼另一边的陆奕然,那人坐在那跟桩木墩似的一动不动,说是在钓鱼,更像是在发呆。

      陆奕然见段祁恩一手提着鱼竿抱着个盒子朝自己走来,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的鱼竿仍进湖里。

      难道自己偷窥的行为竟被发现了?

      “你在钓空气?”段祁恩提起那人的鱼竿,发现鱼饵早就被水化没了。他把自己的长竿塞到陆奕然手中并抓着他的手把鱼线用力往水中抛去。

      “你不用管我!我就想坐这看着你!”段祁恩的靠近让他眼中有了神采,却也不知所措起来。

      段祁恩没理会他,握着鱼竿将人带起,往旁边挪了几步,“浅水的地方鱼更大。”说罢便抓起一把鱼食撒入了水中。

      而陆奕然的手臂却像筛糠似的一直在抖,段祁恩邹了邹眉,伸出手将长竿托住。

      事实上,陆奕然的手哪是因为鱼竿太沉而抖的,完全是段祁恩靠得太近,他能清晰的闻到那人身上酸冷的木质松香味,他的脸憋的通红,心脏怦怦直跳,像怀里揣了只顽兔。

      “要有一定的提竿频率,才能将鱼的掠食欲望充分的挑逗。”话音刚落没过多久,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有了一丝波纹,渐渐地吐出了小泡,鱼竿微微地抖动起来,段祁恩将鱼竿往上一挑,一条巴掌大的小鲫鱼便被拖出了水面。

      “我脸上没鱼。”段祁恩一低头,却见那人正看着自己眼都不眨。

      “你比鱼好看。”无需挑逗,他无时无刻都有掠食的欲望。

      周遭静的出奇,偶尔听到几声蛙叫虫鸣,应和着远处电井房里抽水机的轰隆声。

      “早上的事实在是抱歉。”陆奕然并拢双腿,在老人门前行了个鞠躬礼。

      “小事小事。”年过六旬的白发老人,矮墩的身材,背有点驼,循着声后便迎了上来。

      “老先生,我有一事相求…”他凑到老人耳边,半点也不含糊。

      段祁恩蹲在湖边朝桶里的“战利品”投喂着红虫,塑料桶实在太小,小鲫鱼在里头上演着“追尾”事件。

      “祁哥,上车!”有把大嗓门在喊他,惊的落在藻上的白鸟一跃而起。

      只见陆奕然摸着那一溜灰黑色的三轮车,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车子看上去已有些年岁,却被封存的很好,它洁白、宽敞,干净利落。

      有些旧物总会经得住岁月的洗礼,而越发深沉。

      “夜路不好走,我载你。”那人朝他招手,段祁恩站起身拎着小桶便走了过去。

      凉飕飕的小风似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扬起一把尘土呼进陆奕然眼中,他立马刹车上手揉了揉。

      坐定后他回头望向身后的人,段祁恩正抱着手臂盘腿坐在车斗里,耷拉着脑袋,眼睛紧闭,他伸手撩起人额前的碎发,将它缠绕指尖。

      那人并未醒来,安稳的与山同眠。

      陆奕然走到湖边蹲下身,在湖面上划了个圆,看着水波漾起的层层细纹,竟入了神,好一会后他掏出纸笔坐到了地上。

      “此后山长水远,仆仆来赴,他既做我的眼泪,也做我的湖。”

      他将纸叠成小船将其推离湖边。

      “段先生,好巧。”

      同一列火车,同一节车厢,日子虽平淡,总会有如歌的偶遇。

      两人今早是分头走的,可陆奕然知道,只要他稍退半步,便再也抓不住。

      “那个赌约作数吗?”

      他等不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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