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gl》花心菜

2、第二章

　　神域的白昼虽短暂但却十分地“热烈”，随着黑暗慢慢褪去，和光明一起到来的还有能将人晒毙的高温，刺骨的寒冷悄声无息地消失，灼热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才完好不久的土地又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这让泽妮亚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牛头人对神域变化多端的恶劣气候早就习惯了，她们将简易帐篷拆了然后抱着宽大的叶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四散分开，身影渐渐消失在泽妮亚的视野中。

　　佐伊捧着小葫芦来到泽妮亚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解释道：“她们去找水了。”

　　“这附近有一条被异兽占领的小溪，异兽不喜欢白日的高温，运气好的话我们能趁它们不在偷点水回来。”

　　运气不好的话……佐伊没有说，但是眼神却黯淡了下来。

　　泽妮亚的记忆碎片中没有太多关于除了神之外的族群的记忆，但不知为何她对牛头族这艰苦的求生并不陌生，就仿佛以前也见到过。

　　留在原处等待的都是一些年幼年长或是身体不好的牛头人，她们尽可能地蜷缩着身子想要减少阳光暴晒的面积，有几个虚弱的已经昏了过去。

　　泽妮亚屈起手指在地上敲了敲，数道土墙凭空而起搭建了一个小型的堡垒将牛头人囊括其中，阻挡住了灼热的阳光。

　　还清醒着的牛头人小声地惊呼，忍不住爬起来观察这个新奇的建筑。

　　外来者无所不能只是一个传闻，佐伊根本不知道泽妮亚都有什么本领，昨晚一个人斩杀了那么多的异兽已经让她很吃惊了。

　　她伸手摸着冰凉的土墙，也和族人一样认真地观察这个建筑，小声说道：“真好看。”

　　“这个东西这么高，你的同伴肯定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了。”

　　泽妮亚单手抵着下颌，右手把玩着一把石刀没说话。

　　她们留在这里没走是为了等那个自称是她的恋人的外来者。尤兰达……泽妮亚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还是想不起来众神中有这么个人，只能作罢。

　　佐伊遇到尤兰达的时候是在上个白昼她和族人去找水的途中，然后到了浅夜突起风沙时泽妮亚就苏醒了，对方和她约定两日后回归，她们待在堡垒里安全地度过了一个白昼和一个夜晚，隔日黎明才至，尤兰达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堡垒前。

　　尤兰达的气息刚出现时泽妮亚就感应到了，她睁开眼睛走到土墙边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的修长身影，明显异于牛头人的白皙皮肤，表露着外来者身份的白色长裙和一张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脸。

　　泽妮亚一开始还以为恋人什么的是哪个神在和她恶作剧，现在倒是更诧异了，不过神的数量众多，她只有零散的记忆倒不是每个神都有印象。

　　但没有印象的肯定都是弱小且毫无存在感的神，这类神敢和自己开这种玩笑吗？

　　下方的尤兰达察觉到了泽妮亚的目光，微微仰起头来，一双清澈像是水洗过的蓝色眼眸撞进了泽妮亚的视野里，让她怔了一下。

　　尤兰达看到泽妮亚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举着手里的叶罗草，热烈到刺眼的阳光和荒芜毫无生气的平野就这么消融在了她的笑容里。

　　这笑容单纯又美好，身处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亲近，但泽妮亚并没有被迷惑，审视般地打量了对方几眼才示意她上来。

　　不知道尤兰达是不是注意到了泽妮亚怀疑的目光，她上来时嘴角上扬的弧度已经收敛了许多，看着泽妮亚向她靠近，尤兰达的视线先是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就下移落在了她右臂的伤口上。

　　那撕裂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我给你上药。”尤兰达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似微风。

　　泽妮亚靠在墙上任由她抬起自己的右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在撒谎吧？”

　　尤兰达的动作顿了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我没有。”

　　“我们真的是恋人。”

　　“但我的记忆里没有你。”

　　尤兰达的脸色变得苍白，过了一会儿才勉强说道：“可能是我在你的心中不太重要。”

　　泽妮亚觉得这个解释并不是很能站得住脚，她还是更偏向于眼前这个人在撒谎，“你是什么神？”

　　尤兰达垂眸，将碾碎的叶罗草仔细地涂抹在泽妮亚的伤口上，轻声道：“我不记得了。”

　　她不等泽妮亚开口，又说道：“我只记得你。”

　　她说着微微抬眸和泽妮亚对视，一双漂亮的眼眸似海水般深邃，像是只能装下泽妮亚一人，专注又深情，瞬间就让泽妮亚忘记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质问，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了。

　　心底深处甚至莫名其妙地开始认同了尤兰达的身份。

　　真是怪异。

　　佐伊跑上楼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她看到尤兰达也很兴奋，她们族内拥有两个外来者对付力族就又多了一份保障，“我来送这个。”

　　她举着手里的叶子，对着泽妮亚说道：“可以用来包扎。”

　　这两天一直是她代表着族人在和泽妮亚接触，泽妮亚的性格并不古怪也不暴戾，虽然看着不太好接近，但是熟悉了之后佐伊发现她实际上温和又沉稳，还非常让人有安全感。

　　佐伊半跪在泽妮亚身边，挑了一片最柔软的叶子想要亲手给她包扎。

　　正涂抹叶罗草的尤兰达动作微顿，抬眸看了佐伊一眼，柔声说道：“我来吧。”她说着将叶子接了过来。

　　佐伊将叶子递过去却没有离开，而是伸着脖子担忧地看着那道伤口。

　　泽妮亚不喜欢被人这么围着，抬手将两人推开，随意地活动了一下上了药变得有些麻木的手臂，淡声道：“不用包扎，准备赶路吧。”

　　尤兰达的身份存疑，她现在想找到其他的外来者。

　　牛头人对离开这个堡垒还有些舍不得，但见泽妮亚态度坚决，佐伊只能挨个劝说最终才在夜幕降临前离开了居住过一段时间的领地。

　　有了两个外来者又亲眼见识过泽妮亚的实力，牛头人们的心态已经不像之前每一次逃亡时那样惊惶不安了，她们走过看不到尽头的荒野，又翻过了一座山才终于来到萨耶尔河流的下游区域。

　　牛头人和族人有联络的方法，她们寻到了一处空地待在泽妮亚新制造出来的堡垒里面耐心地等待着族人找来，有了堡垒她们已经不是很怕白昼的烈阳和夜晚的冰寒。

　　而其他的灾难在来临前都会被泽妮亚消解。

　　堡垒二楼只有泽妮亚和尤兰达两个人，尤兰达对给泽妮亚的右臂上药非常地执着，即使叶罗草一点效用都没有，那道伤口上依然会有血渗透出来。

　　“没用的，这不是普通的伤。”泽妮亚半靠着墙，垂眸看着给她上药的尤兰达的侧脸，语气有几分无奈，“这么多天了你还没发现吗？”

　　忽略尤兰达一直强调的她是自己恋人的事情，泽妮亚观察了她几天，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来，相反地和她相处还意外地觉得舒适。

　　记忆中只有她的好友光明女神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尤兰达动作轻柔地将药草涂抹均匀，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是怎么受的伤吗？”

　　“不记得了。”泽妮亚的记忆碎片只提供给她一些很基础的回忆，伤势来由很明显不在里面，但她却可以隐约猜到，“估计和我离开丝塔图大陆有关吧。”

　　她作为守护神，却抛弃了那里带着众神来到了这个新大陆。

　　这道伤应该是丝塔图大陆给予她的惩罚，狰狞可怖的伤口钻心的疼痛是提醒她作为守护神却背弃失职的耻辱烙印。

　　尤兰达慢慢地放下手，然后半弯着腰伸出双手去搂抱泽妮亚的腰身，她说自己是泽妮亚的恋人，平常相处的时候总是很自然地做出这些亲密的举动。

　　泽妮亚的腰身纤细但并不柔软，手掌触碰到那片温热的皮肤只是轻贴着也能感受到那紧绷的触感。

　　但尤兰达还没来得及多感受一会儿，身前的人已经避开且后退了几步。

　　“你在占我便宜吗？”泽妮亚双手抱胸，眉毛微挑，戏谑道。

　　尤兰达面色如常，可能因为泽妮亚的抗拒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失落，“我是想安慰你。”

　　“我还没确定你的身份。”

　　尤兰达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与她对视，那目光专注又认真。

　　又是这种眼神，泽妮亚的眉头慢慢蹙了起来，原本更多怀疑的话语被她咽了回去。

　　太奇怪了，泽妮亚暗暗心想，为什么她一看到尤兰达注视自己的目光，心底的怀疑和质问就一句都问不出来了。

　　难道她真的是自己的恋人？

　　泽妮亚的心情有片刻的微妙，但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她的恋人不可能是神。

　　至于原因，记忆碎片里还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无疾而终的质问了，泽妮亚上下打量尤兰达一眼，怀揣着满心的困惑转身找地方休息。

　　尤兰达看着泽妮亚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低下头去，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她轻轻地摩挲了下，似乎是在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