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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   事情发生在刘瑾六岁那年,他的生母陈皇后一直身体不好,当时陈皇后怀胎十月,临盆在即。可是深夜突降大雨,电闪雷鸣,陈皇后难产了,血流不止。天星监说,天异有灾象,实为不祥。
      赵贵妃收买了天星监,说这宫里将有新生儿克母克长,引灾带祸。皇帝是凡人,自有凡心,这样的话七分信,三分疑。
      皇帝守在皇后宫外,还存了三分善念。直到一阵闪电,太医说皇子出生了,没有哭声,与此同时还有陈皇后难产的死讯。皇帝的心凉了一大截。
      随后一道雷下来,劈了赵贵妃的羽华宫。宫里上下一片慌乱,皇帝连这个皇子都没有看,便离去。
      克母克长,引灾带祸。这是陶陶刚出生的时候被定下的罪名。
      赵贵妃哭天抢地,话里话外说着这个小皇子的不好,一边哭着陈皇后,一边担心着皇帝将来的龙体是否有损。
      皇帝眼下不得不信,生怕这孩子克了自己,要杀了他,还要名正言顺。他要这孩子胎死腹中。
      太医得了令,开一味药,只说新生儿出生孱弱,要补。又要老妈妈在喂药的时候将一个红瓷瓶里的东西放进去。
      宫里风言风语,老妈妈深宫四十年,着实不忍这孩子惨遭毒手,一片混乱中,刘瑾拽住了老妈妈的手。
      深夜,老妈妈抱着婴儿,刚刚有一点点哭声的婴儿,到了与宫外相通的河边。她身边站着六岁的刘瑾。
      刚刚下过雨,水流有些快。老妈妈将刚出生的陶陶放进篮子里,刘瑾伸手把那枚玉牌也放了进去。老妈妈一撒手,篮子顺着水流飘远了。
      “小殿下,老奴只能帮到这里了。”老妈妈流着泪。
      刘瑾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望那个篮子远去。他知道发生的一切,没有哭,只是小声说了一句:“哥哥保护不了你。”
      是啊,他保护不了他。没了母亲,周围都是豺狼恶虎,即使他去哭着求父皇,留在宫里也只有死路一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走的远远的,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第二日宫里人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死了,没能生出来。太医院主理生产的太医和伺候的宫人都以办事不力的罪名处死了。
      皇帝根本没有去看那尸体,直到陈皇后下葬也没有。
      赵贵妃自喜,以为陈皇后难产而死,如今连孩子也除掉了,她就是下一个皇后。
      可是没有,一年后,皇帝立了现在的皇后,孙氏。孙氏受陈皇后恩惠,故待刘瑾很好。不过孙氏软糯,又因赵贵妃家族势大,所以时常被欺压。
      时至今日,宫里除了刘瑾,没人知道那个皇子当年并没有死,甚至现在还有可能活着,
      屋里很安静,陶陶像听了一篇戏文似的,荒诞不真实。
      孟言昭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信,这样的话本子里才有的情节,竟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实在是虚幻。
      “我......”陶陶想说点话,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刘瑾说:“之前不说真相,实在是怕连累你们。如果不是今日事发突然,我,我宁愿你们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陶陶攥紧了手里的玉牌,试探着问:“所以...所以之前那次截杀是因为我的身世?”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孟言昭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
      “不是,别乱想。”孟言昭安慰他。
      陶陶现在似乎六神无主的,小声说了句:“我想缓缓。”说罢起身离去。
      刘瑾刚要叫住他,却被孟言昭制止:“让他安静一会儿吧。”
      陶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直到他第二日日上三竿才推门出来。带着一双肿的像两个小核桃,红红的眼睛。孟言昭见着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先心疼还是先笑。
      “你看你的脸,都成花猫了。”孟言昭如往常一样,同他笑。
      陶陶眼里又有了眼泪:“我不想跟他走。”这话说的委屈中带着哭腔,他生怕刘瑾要自己跟他回去,孟言昭就将自己送走。
      孟言昭将他带入自己的怀里:“好啦,我说过,我会支持你所有的决定。再说了,我怎么舍得你走。”
      一夜之间,陶陶觉得自己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有孟言昭在自己的身旁,又什么都没有变。
      他双手环住孟言昭的腰,将头埋进怀里,蹭了好久。
      “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没有?当朝三殿下可是你的亲哥哥。”孟言昭似在打趣的问。
      陶陶擦了擦眼泪,嘟着嘴:“我只是公子的陶陶,什么皇权富贵,我不稀罕。”
      “好好好。”孟言昭拍了拍他的背:“快去把眼睛敷一敷,待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陶陶点头:“好,吃过东西,我想见陈...三殿下...”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刘瑾。
      “那我们便去欢味楼。”孟言昭说。
      陶陶终于有了点笑意,吸了吸鼻子。
      中午,孟言昭与陶陶一起去了欢味楼。店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店小二见着二人进来,忙迎上来:“孟公子,许久不见。今日还是楼上雅间儿?”
      孟言昭点头:“对了,可否与陈公子说一声,我们在欢味楼等他。”
      这里是刘瑾的地方,肯定早已经吩咐好了,小二连连点头:“好好好!二位楼上请。”
      也没等他二人点菜,店里的招牌菜就都上来了,陶陶一天没吃饭,而且哭也是个体力活,看着这些菜品直咽口水。
      孟言昭只是看着他,见他碗里没东西了,就给他夹菜。不由得感觉还是吃东西时候的陶陶最可爱。
      桌上的小羊排只剩下骨头的时候,陶陶打了个嗝,又喝了一口莲子羹。吃饱了又发了半天愣,孟言昭才唤来伙计,准备结账。
      小伙计笑盈盈的:“孟公子,陈公子吩咐了,往后但凡是您和小陶哥来,账都记他头上。”
      陶陶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哇~这么大方。”
      “你觉得怎么样?”孟言昭转头问陶陶。
      “那就,记...他头上呗。”陶陶犹犹豫豫的说,毕竟天上掉下个有钱有势的亲哥,还愿意请他吃东西。
      小伙计得了令,转身出去,紧接着又进来一伙计,拱手道:“二位,陈公子有请。”
      这伙计把孟言昭和陶陶带到了欢味楼的后园,没想到这个酒楼的后园竟布置的如此精致,他们见到刘瑾实在后园的一个书房里,很隐蔽。
      刘瑾一身素净的白衣,面容十分憔悴,眼睛也红红的,似是刚哭过。
      孟言昭和陶陶面面相觑,也不敢开口。只得望了他半天。
      刘瑾带着哭腔说了句:“小九没了。”说罢,用手撑住头,开始流泪。
      “小九?”孟言昭疑惑问道。
      “九皇子,刘瑄。”刘瑾声音很虚弱。
      陶陶记得,那天这个九殿下还撞了他一下,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孟言昭坐在一旁,看着刘瑾的样子很是揪心:“发生了什么?”
      刘瑾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擦不干,只得强忍着:“尸体在冰潭里发现的。”他终于忍不住,喊道:“他才七岁!”
      今日早晨,宫人找到了失踪一夜的小九,在宫内后花园一处偏僻的冰潭里。十一月啊,那水里全是冰,找到的时候人都僵了,身上冻的没一处好地方。
      刘瑾抱着小九的尸体哭了好久。小九是他看着长大的,除了皇后便与他最亲。这么偏僻的水潭,就算是宫内洒扫的人都不会多来,何况是一个孩子。
      有人说是失足落水,刘瑾不信,就像当年说他母亲是难产而死,陶陶胎死腹中那样。
      皇后闻讯一病不起,现下还哭的昏天黑地。小九于她来说是老年得子,在宫里生养一个皇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如今就这么的没了,她的魂儿都没了。
      陶陶见刘瑾哭的伤心,想去安慰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我一定要找出证据,把当年母亲的账和他一起算。”刘瑾突然抬起了头,目光坚定中带着些许的杀意。
      陶陶欲言又止,片刻后轻轻的问:“我可以帮到你吗?”
      刘瑾不可思议的看过去。眼里又充满了泪水,反握住陶陶的手,赶紧阻止:“不需要,不需要。你好好的就行。”
      陶陶对于突然的关心有些不知所措,刘瑾看了陶陶片刻,又想起了母亲,赶紧偏过头去:“之前皇后身体不好,现下刚刚好转,便横遭此祸。八成是那赵贵妃见着皇后又能主理六宫,下此毒手。”
      “我有件事同你说一下。”孟言昭突然对刘瑾说:“你不是一直问我第一次皇后传我们入宫做了什么吗。”
      刘瑾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现在这些不太重要。
      孟言昭说:“那天皇后让我们看了一块紫晶。那紫晶是异国之物,于身体有害。故此皇后之前一直身体欠佳,突然好转,应是没再摆放紫晶。”孟言昭说。
      刘瑾大惊:“那紫晶有问题是你们鉴出来的?!”
      “是,不过当时皇后娘娘有意掩藏,我们也只得闭口不言。”孟言昭回答。
      刘瑾脑中的思路突然就通了:“怪不得赵贵妃要截杀你们。那块紫晶是定南王贡的,前段日子太医奏与陛下,说那块紫晶不适合摆在人旁,恐损身体。为此陛下还责罚了赵贵妃的哥哥大鸿胪赵阔。”
      大鸿胪主藩属国贡事,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被罚,倒也合情合理。应是赵贵妃心中怨怼,故此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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