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为何那样》时时雨

32、期中

　　“不过，幸好仲仁还有一个余延。”
　　“是啊，余延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余延是舞蹈特长生，假期去了艺术学校特训，开学前几周请了假没回来。之前进行的选拔，他不知情也错过了。
　　之后他虽然回来了，但表演的人选也定下来，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只不过余延后来听说领舞受伤，她们还在找新的人选，他又自告奋勇找上门来了。

　　柳衣和向青都分外吃惊。
　　不是她们有偏见，而是余延看起来很硬。

　　她们见过的男性舞者，面容虽然各有特色，但身体给人的感觉统一都是——软。这和女性舞者是一样的。
　　可余延第一眼看上去很硬朗。说他是篮球特长生她们信，可要说他是舞蹈特长生……

　　不过很快余延就凭借一小段舞蹈让她们选择了他。

　　真是挺惊喜的。
　　一身硬气的余延一到跳舞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的气息瞬间收敛，舞动的时候又蓬勃绽放。

　　他的硬也是，跳舞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掌控得随心所欲。

　　最终，这个耽搁许久的校庆舞蹈节目选择了余延作为领舞，现在也进入到紧锣密鼓地排练当中去了。

　　只不过，向青和柳衣都没想到，甘棠居然和余延认识。
　　而且看那个架势，恐怕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亲密。不然，甘棠不会那么轻易，一句话就被他叫上来跳舞了。

　　向青和柳衣当时就有了一个想法。

　　“等他们那个考试，就最近的那个，考完之后安排甘棠和余延一起练习吧？”
　　“可是甘棠会不会答应还不好说。”
　　“我感觉，余延有那么一点意思……就是，感觉他很想让甘棠跳。而且，你看甘棠之前那个反应，我觉得好像……好了很多？”
　　“但愿如此。”

　　半晌无言。
　　向青长叹：“真的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好苗子啊，好想让他们在我的帮助下成长起来，变成耀眼的新星啊。”

　　柳衣笑道：“向青，你居然意外地适合做老师呢。”
　　“那是当然，啊，对了。”
　　向青转头，突然紧紧抓住了柳衣的手。

　　“我之前听到一点风声，没想到是真的。我听说，你的师妹们也要来仲仁演出。”
　　闻言，柳衣的脸上写满疑惑。

　　“好像说，尹丽华之前给仲仁捐过款，就拿了个仲仁的名誉校长的名头。那个展演厅，我说怎么那么完备，原来建那玩意儿的钱，有一半都是尹丽华出的。”
　　“学校今年也照例邀请了她，她没空，不过她把自己舞□□过来献礼了，听说是她女儿领队。”

　　“怎么样，她女儿你熟吗？甘棠呢？”

　　暮色四合，天色晦暗，借着办公室窗户透出的灯光，向青看到，柳衣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

　　有的时候，她们还真是相像啊。
　　向青忽然想到。

　　—

　　近来因为要期中考的缘故，大大小小的活动都暂时让位，学生们也都开始收心复习了。

　　当然也有没收心的人。比如贺子维。
　　他还沉浸在上次月考的数学美梦里，自诩是数学天才，许宁露催促他做题目的时间比别人要多花三倍。
　　别人都是一布置任务就开始做，贺子维则是要许宁露耳提面命。

　　许宁露想到贺子维就要头大，更别说他们还有私人恩怨。

　　但是这样浮躁的气氛在一次班会课后消失无踪。
　　因为陈中毫不客气地通知他们，月考后发现他们自己组建的学习小组，水平参差不齐，非常糟糕，学习小组的成员会在期中考后根据成绩再进行调整。
　　而且这次，是全部由他掌控，不接受异议，除非有能说服他的理由。但是谁都知道，全仲仁要是举行嘴皮子大赛，陈中一定会不战而胜。

　　他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这张嘴，一班的人被骂得落花流水，痛苦不堪，可也是因为这张嘴，他们也享受到了很多别人享受不到的。
　　就凭陈中脸够厚，嘴够溜，心够狠。

　　这次也一样，陈中几分钟班会课，抛出一个通知，登时让全一班都夹紧尾巴做人。

　　一班也不知道陈中到底要怎么分组，但总归，考一个好成绩是没错的。

　　—

　　期中考考完的那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召明泓关于上次月考的记忆还很清晰，他还记得，那天也是在下雨。
　　似乎总是在下雨。

　　上次他坐在空荡荡的教室，因为是倒数的排名，人也显得稀少。差生之间一般没什么交流，但确实会有那种大嗓门又自来熟的人，顶着一张成绩差到全年级都认识的脸，在考场无所事事地闲聊。

　　召明泓那个时候就在想，甘棠在做什么呢？
　　他们小时候虽然常常一起玩，但说到底，他和甘棠从来都不是一个学校的。
　　他也不知道，甘棠在学校的样子是什么的。

　　现在他见到了。
　　现在他能够和她坐在同一个教室考试了。

　　又那么巧，他们的考试座位，排列起来，两个人是不同列的同一排。
　　召明泓累了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把视线投到旁边，无目的地放置一小会，又收回。

　　召明泓答完卷之后检查的时间，被他疯狂压缩，全用来发呆了。
　　从监考老师的角度来说，他那种呆呆看着一个方向的样子，确实挺像发呆的。

　　在这好几科的考试里，他在快结束的阶段里，就一直不停地发呆。

　　甘棠有时候书写行云流水，速度快得好像答案全在心中一样，有时候又连连顿笔，像是在沉静地思考着什么。
　　要是做题流畅，她的神情会很和缓放松，但要是遇上了难解的题目，她也只是嘴角微微抿起而已。

　　这些全部都是召明泓发呆观察来的。

　　气得甘棠在全部考试结束之后，专门等着召明泓出来。
　　见到甘棠，召明泓立刻顶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无知无觉，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甘棠深吸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最近许宁露和贺子维的打闹有点影响到她。她居然会想拿许宁露挖苦贺子维的话来教训召明泓。

　　平常心，平常心。她叮嘱自己。

　　她张了张嘴，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召明泓停步，微微低头凝视她，像是读懂了她的心声，抢先一步说：“我知道了。”

　　甘棠点点头，莫名松了一口气。
　　可召明泓却突然展颜一笑，“下次还敢。”

　　甘棠下意识反应抓住了召明泓的手臂，突兀的触感让两个人一震，都定在了原地。
　　手下的肌肤温热，柔软中带着无限力量，给甘棠冰冷的指尖带来丝丝缕缕的慰藉。

　　迫于召明泓的眼神压力，甘棠无奈与他对视。
　　其实她什么也看不懂，也看不见，他眼睛里东西。

　　只看到清清楚楚，一个自己。
　　她的眼睛里，应该是也是一样吧。

　　这样混乱的时刻，身边还是考完试回教室的嘈杂人流，甘棠想起来，她刚刚是想教训一下召明泓来着，受许宁露的影响。
　　但召明泓不像贺子维，她要是教训他的话，他不会跑。

　　甘棠无奈放开手，“走了。”
　　回一班的路上，她不停地在心中默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回到教室，果然，许宁露和贺子维在嬉笑打闹。

　　甘棠还没有走到自己座位，那边就有人来想拉她去对答案。
　　她身后的召明泓猛地向前走了一大步，推着甘棠回座位，一边走还一边说：“不好意思，先让我们组自己对完再说吧。”

　　那个男生被拒绝了也没说什么，他点点头，看向甘棠和甘棠手里的试卷，眼里满是志在必得。
　　他就是那极少数的，对换学习小组感到高兴的人。他坚信，数学学霸们，是应该在一起的。他相信陈中会给他一个完美的答复。

　　就这样拒绝了几波人，甘棠平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其实，我和他们对完，再给你们对的话，正确率会更高。”
　　“不用。我们对答案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再次计算，加深记忆，提高能力！”

　　甘棠看着贺子维大义凛然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们四个人还是围坐下来，认真地对着答案。
　　当然，全班都是这个气氛，安静中透着一丝随意。

　　也不是刻意地维持这份安静，一班之中也有人在讲话，但每个人都是专注在试卷上，他们对答案和分数的渴求，在这一点上始终是相同的。
　　路过的教导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走了。

　　晚些时候，科代们拿着答卷回来发了。
　　除了批改量比较重的科目，其他拿回来的答卷上，已经布满红色的分数，批改完成了。

　　又到了学霸们喜闻乐见的时刻。

　　他们只需要把自己对的选择题分数和答卷上老师给的分数加一加，就能够知道自己这次考试的成绩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出排名的速度会比较慢，而且不排除有算错数的人存在。

　　一时之间，班里年级前二十的常客，都被许多火热的眼神包围了。

　　许宁露敏锐地觉察到这些眼神，却懒得理睬。她熟练地接过甘棠的所有卷子，开始兴奋地帮她算分。

　　这是她的传统了。帮甘棠算过分数之后，就好像那些耀眼的成绩是她自己取得的一样。
　　她会很开心。
　　甘棠自然是随她开心就好。

　　但平时许宁露都会算得很快，而且算一科报一科的分数，这次却很慢。
　　甘棠疑惑地看向她，就看到许宁露睁着一双饿久了的人看到烤肉的眼睛，亮晶晶的，不错眼地看着她。

　　哪怕是习惯了许宁露的热情的甘棠，也禁不住这样的眼神。
　　“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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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