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不喜》糖和苷

3、愧疚

　　白离在山上不停地装可怜还是没有逃过被赶下山的结局。
　　临行前雪无心带着凤凰它们为白离送行。
　　白离泪眼汪汪，一脸不舍的看着雪无心，“师尊，您放心，徒儿一定会给您找到一批比藏书阁还要好的书，您等着我。”
　　雪无心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白离失望的看着自家师尊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的幻想破灭，本来还想着这样子说师尊说不定就留下他了，谁知道师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来下山是在所难免了，于是他一步三回头地走着，直到走出昆仑山都没有任何人和兽挽留他。
　　等他离开后，一众生灵都忍不住的欢呼雀跃，终于，它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混世魔王终于离开了这里，它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雪无心担忧的看着前方，“此次下山，不知是福是祸。”
　　身后的郁庭闻言答道：“公子是有福之人，不闯祸的话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尊主，您为何不告诉公子藏书阁里的书都是赝本？”
　　“吾若是告诉他藏书阁的书都是假的，他就不会安安分分的呆一个月，也不会如此痛快下山。他自知理亏，自然不敢闹腾，相反回去后还会尽心尽力的替吾搜罗各种孤本求得原谅。”雪无心收回目光，又道：“吾与白琛约定，等他成年后再让他回宗门，可他着实闹腾，还不如放他回去祸害别人。你回去后整理好行李，吾准备前去蓬莱，离儿若是来信，让毕方送给吾。”
　　她没有告诉郁庭，白离命中注有一劫，奇怪的是以她的修为竟然看不透那劫数，如今劫数将近，本来她想留下徒弟避过劫数，可天道不许。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天意难违，哪怕她贵为尊主也不能违抗，日后是福是祸，全凭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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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白离离开了昆仑，一路向北，时不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终于在半个月后回到了神界。而远在宗门的白琛早在半个月前收到了雪尊的消息，可是他左盼右盼就是盼不到白离，急得他头发都掉了不少。
　　当然，他并不是思子心切，而是他对白离的闯祸能力颇有耳闻，这些年哪怕他人在宗门也经常能收到来自昆仑的财务损失账单，光每年赔给昆仑的钱都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他生怕白离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前来要钱，一想到那个场面，白琛的心就跟着颤了颤。
　　“唉！”白琛这么一想，愁的头发又掉了几根，他正这么愁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进。”
　　朝瑾推门进屋，对着白琛行了个礼，道：“师尊，山门外有人自称是您的儿子，您要去看看吗？”
　　白琛看着朝瑾，突然想到了朝瑾的闯祸能力一点也不比白离差，他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宗门被他们俩捅破天的场景了。
　　他一个激灵站起身，道：“走吧，应当是你师弟回来了。”
　　山门外，白离百般无聊地拔着野花的花瓣，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姑娘。
　　“大哥哥，你说你爹是太华宗之主，那你待会能不能让他收下我？我遭仇家追杀，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我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求你帮帮我。”
　　白离抬头看着他上头写着太华宗的牌匾，眯了眯眼，漫不经心道：“我阿爹是宗主没错，但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小朋友你身上穿的是由云鲛亲手织成的鲛纱，除了每年进贡给神殿的俩匹外，其余的怕是都穿在你身上了吧？你说你遭仇家追杀，可是我看那些人根本就不敢伤你分毫。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爹是太华宗宗主了，小朋友，你怎么知道的？说说，你是哪个隐世家族的小孩？’”
　　小姑娘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是很快恢复正常，白离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他自五岁起住在昆仑山上，除了那些隐世家族的族老们每年参拜师尊时见过他，神界内无人知晓他的模样。
　　况且这个女孩身上的所有穿着都价值不菲，就说她头发上的饰品，产自青丘，只对隐世家族出售，只是隐世家族也有不少，他一时还真猜不出这个女孩是哪家的。
　　“离儿！”白离回神闻声看去，只见白琛快步向他走来，一时间竟有失一宗之主的风度。
　　白离笑着向白琛挥挥手，露出一口大白牙，“阿爹，我在这。”
　　白琛晃了晃神，许多年前也有人对着他这么笑过。他回神走上前抱住白离，眼眶有些酸涩，他拍拍儿子的肩，笑道：“长高了！”
　　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眼角余光却瞟到了白离身边的小女孩，他连忙放开了儿子，大惊失色道：“这莫不是你在昆仑生的孩子？”
　　“嗯？”白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脸懵圈的看着父亲，“阿爹，你说什么？”
　　“这、这不是你的孩子？为父想到你调皮，没想到你连孩子都有了，她娘是谁？哪家的姑娘.....”白琛絮絮叨叨，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他，目光里全是谴责。
　　白离陷入了沉默，良久才打断他的话，“阿爹，我才一千五百岁，按人间的算法，我今年才十五，还没有成年。”神族的孩子每隔一百年长一岁，当年他被师尊带回昆仑时是五百岁，也就是人间的五岁。按律法规定，神族不论男女一千八百岁成年，成年后可自由婚配。
　　白琛停住了话，颇为尴尬的笑了笑，白离幽怨的看着他，他没有想到他在他爹的心里形象那么差，竟然已经沦落到浪荡子的形象了吗？
　　“咳咳，那这位是？”白琛有意避开儿子的目光，看向小女孩，疑惑的问道。
　　白离推着白琛，边往里走边说事情的原委，“她说她遭仇家追杀，想拜您为师，不过，阿爹，这小姑娘看上就不是普通人，咱们还是不要她了，我跟你说，我是在路上遇上她的，当时她......”
　　叶蓁委屈的看着俩人一路走远，“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等白离说完事情经过以后，白琛才问道：“儿啊，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你身边那个小姑娘呢？”
　　白离看着父亲，俩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师尊，山门外有个女孩子在哭，弟子做主把她带了回来，现下该如何？”朝瑾的出现打断了尴尬的局面，白琛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叶蓁肿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走了进去，她向白琛行了个礼，看也不看白离，然后拿出一封信交给白琛。
　　白琛看着信上的署名，许久才道：“你们都出去。”
　　白离和朝瑾对视一眼，退了出去，等白琛出门时俩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白琛看着他身侧的叶蓁，叹了口气，道：“日后你就是我白琛的弟子，明日举行拜师大典，今日你好好休息。苏和，带小师姐去休息。”
　　“多谢师尊。”叶蓁感激的向白琛行礼，和童子一起离开了这里。
　　白琛神色沧桑看向远方，“千然啊。”
　　却说白离和朝瑾那边，俩人在房间里的那个对视让他们一见如故，短短一个下午他们就建立了坚定的友谊，一起去了后山掏鸟蛋，烤河鱼，等月明星稀的时候俩人才勾肩搭背的回到宗门。
　　“离儿？”
　　白离回过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澜月，“阿娘？”
　　“真的是你，你爹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什么时候回来的？累不累？在昆仑有没有受苦？”澜月借着月色看着儿子，声音哽咽。
　　白离连忙走过去手忙脚乱的擦着澜月的眼泪，“娘，别哭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师尊对我很好，您快别哭了，都不漂亮了。”
　　“是啊，师娘，您别哭了，待会师尊看到了会心疼的。”朝瑾在一旁附和道。
　　澜月擦干眼泪，嗔了他们几眼，“你们俩个呀。”
　　“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阿娘，我想吃您做的绿豆糕。”
　　“师娘，我想吃上次那个荷叶鸡。”
　　“好好好，都给你们做。”
　　澜月笑着答应了他们，白离看着澜月离开，半响才回味出不对来，他看着朝瑾，心里泛着酸水，“不对啊，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我娘给你做饭了？”
　　朝瑾傻傻的没有看出白离的脸色不对，一脸开心的说道：“子重，你不知道吧？师娘经常给我做好吃的，味道可好了！”
　　“哦。”
　　白离告别朝瑾闷闷不乐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坐在院子里的凉亭内，这个人惆怅无比。
　　“喂！你怎么了？”
　　白离顺着声音望去，叶蓁正趴在围墙看他。
　　他抿唇，没有说话。叶蓁也没有管他，一个人自顾自说，“为什么你们还要吃东西？作为神你们还需要吃凡间的东西吗？”
　　踏入白离院子的朝瑾听到叶蓁的话下意识的反驳说话的主人，“谁说神就不能吃东西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不去尝尝多可惜，凡人虽然渺小，但是不能否认他们确实很有智慧，发明了那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叶蓁看着踏入院子的朝瑾，眼睛一亮，她对着朝瑾挥挥手，“大师兄。”
　　“大师兄？”朝瑾疑惑的看着趴在围墙上的她。
　　“师尊今天收下我了，他说你以后是我的大师兄，明日举行拜师大典。”叶蓁解释道。
　　朝瑾对她温和一笑，“真的吗？我做梦都想有个小师妹，没想到真的实现了。”他说完走到白离身边，对他挤挤眼，“子重，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白离毫无兴致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万花筒，我在长明街找到的，凡间的玩意，别不开心了。”
　　白离别过头，道“朝瑾，你不懂，我只是突然觉得对不起他们，我自五岁起离开他们身边，有一千年没有陪在他们身边，我阿娘以前根本不会下厨，我如今连他们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朝瑾看着他轻声道：“子重，可没有人怪过你，以后有的是机会陪他们。”
　　白离笑了笑，“是啊，他们不曾怪过我，可我总觉得愧疚。还好有你陪着他们，朝瑾，谢谢你。”
　　“害，咱们是兄弟嘛！”
　　叶蓁气鼓鼓地看着他们说话，很好，她再次被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