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欺诈巡回》条秀

3、欺诈巡回 - 下

　　（下）

　　平静的日子如流水般悄无声息地延续着，赤井已经记不得自己来江户究竟有多久了。
　　半个月？二十天？还是更长？
　　虽说是接了委托来的，但一旦到了这里，就算是那个富商JL也根本找不到他们了吧。

　　他眯着眼睛在床铺上继续躺了一会儿，心想着过一会儿就该听见美贺子和孩子们在庭院中练习剑术的吆喝声了。

　　真亏她能和那些年幼的孩子们打成一片啊。赤井这么想着，觉得换成他的话肯定是办不到的。

　　美贺子不仅每天教他们练习剑术，另外还会给他们讲很多其他地方的知识，带他们识字念书，外出后也经常会买些好吃的来分给大家。
　　而他自己的生活就简单得多了，除了有比以往长得多的睡眠时间之外，他还能经常去街市上遛弯，寻找一些好吃的店，而其余的时间基本也就花在庭院里看小说了。
　　对了，美贺子还没收了他的一本小说，至今都没还回来呢。

　　想着这些的同时，赤井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听见窗外传来的嘈杂声才醒了过来。他本以为是美贺子和孩子们在练习剑术，但清醒过来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都离她远点！”一个粗犷的男声嚷道，“这种来历不明的外国女人，谁知道她有什么企图！”
　　听到此话的赤井感到一丝不妙，他迅速下了阁楼来到庭院，只见几个大人正拉着那些孩子，而美贺子则被他们阻隔在了另一边。

　　“我不是外国人。”美贺子并没有向对方示弱。
　　“还敢狡辩！那你说说你来自哪个藩？藩主是谁！”
　　“我是……”
　　此时赤井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她和那个男人之间，“不好意思，我是她的兄长，如果有冒犯到您的话，有什么事可以先冲着我来。”

　　赤井虽然身形高大，气场十足，但对面这位看起来是一名武士的男人也丝毫没有畏惧他的意思。他将手搁在刀柄上，抬起头对赤井说道：“明白道理的话就赶紧从这里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可是，我们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事吧？教孩子们剑术，带他们念书，这也是坏事吗？”赤井上前几步，句句紧逼。

　　前提是，他明白武士并不会轻易拔刀。

　　“还真敢说啊，你们这些崇洋媚外的家伙！”
　　“崇洋媚外的话，我又怎么会教他们剑术。”美贺子也走了上来，她紧握着手中的长棍，眼神十分坚定。
　　“还有那些国外的事情！还有……枪！你竟然和这么小的孩子讲这些东西！”
　　“学习更多的知识，有什么不……”
　　赤井的话还没说完，美贺子就隔着衣袖掐住了他的手臂，她迈上前去：“没错，是我教他们的。”

　　男人的怒气明显又上来了一些。

　　“但是，枪又如何。武士先生是在怀疑您腰上的刀还不足以来保护您和您的家人吗？”
　　“放肆！”
　　“我们要自信、要吸收西方的技术，知识，知己知彼，加上我们引以为傲的武士精神，这样才能有资本和列强抗衡啊。”
　　“你……！”
　　赤井打断了他，“请您相信，我们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此时，长屋的管理人闻声匆忙赶了过来，他拉开了双方，对那个武士连连道歉，然后又来到了他们面前：“我说二位，和好了的话就尽快搬走吧，不要再为难我了。你这小姑娘啊，有家为什么不回呢？”
　　美贺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武士看起来也没耐心跟他们继续纠缠下去，甩了甩衣袖便带着其他人和孩子们离开了，管理人也只得悻悻而去。

　　站在原地的赤井回头看了眼美贺子，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啊。”
　　“啊——啊——”她也长叹了几声，“那就干一票，然后离开吧。”
　　“哦？”赤井挠了挠侧脸，“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自己的老本行了呢，美贺子老师。”
　　“那怎么行。”美贺子保持着她那一惯狡黠的笑容，“还有，刚才谢谢你了。”
　　说完后她便转身上了楼，看起来并没有被这件事情所影响。

　　下午，看小说看得睡着了的赤井从榻榻米上醒来，在屋内伸展了一下后便决定出门觅食，正好昨天在远处的一家客栈里发现了不错的菜肴，今天就再去试它一试，晚上回来时还能顺便散个步。

　　说走就走，赤井拿好钱袋便出了门。

　　到达店里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不少。上了菜后，赤井慢悠悠地吃了起来，边吃他也没忘了边环顾店内。这是一家比较大的客栈，一楼类似茶馆，在侧边设有隔间，楼上则应该是吃饭聚会的大间，不时能看到有成群的人往楼上走去。
　　说到吃饭喝酒，自然也少不了女人。

　　穿着艳丽的和服，彬彬有礼、妆容精致的女子，在这里并不少见。
　　她们精通唱歌，舞蹈，三味线，就连喝酒也是一流的。她们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端着的酒杯不知道又要灌醉哪一位客人。
　　不过对于独自前来吃饭的赤井来说，这些与他并无关系。

　　然而，就在他左顾右盼之时，却突然看见附近的一个小隔间的门被拉开了，从屋内出来的艺妓女子跪坐在门外，关上门之前，他看见了隔间里的人——

　　美贺子，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年轻男子。

　　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相谈甚欢，但门很快就被关上了。

　　至此，震惊得说不出话的赤井再也无法将视线从那扇门那里挪开了。
　　他细细回想了来到江户之后的日子，美贺子虽然看起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和孩子们的交流上，但对于整日在外晃荡的赤井来说，不了解她的其他行踪也是无可厚非。
　　外出的时候，难道就是到这里来了？
　　那个男子又是谁？

　　完了，难道又是哪个即将被骗钱的倒霉蛋吗！
　　赤井拍了拍大腿，对这个解释似乎颇为有信心，连刚才心中升起的那股担忧也一并消散了去。

　　很快，取了新酒的艺妓再一次进了那间隔间，赤井又朝内望了去，里面的男子笑得很腼腆，一看就很好骗。

　　可怜！

　　他摇摇头喝下最后一口酒，结帐后离开了客栈。

　　但说来奇怪，赤井后来又去了那家店数回，依然能偶尔见到美贺子和那男子见面，连艺妓都是同一名。
　　这笔生意竟然这么难得手吗？赤井看着那男子，觉得并不像那么回事。

　　疑惑的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当晚回去后就找到了美贺子。

　　“和你见面的那个男子是谁？”赤井开门见山地问。

　　眼前的美贺子用手指盘弄着稍微长长了些的头发，目光从窗台游离到了桌角，看起来正在组织语言。
　　“赤井先生，跟踪人可不是好习惯哦。”
　　“谁让我是个侦探。”
　　“那倒也是呢。”

　　她点点头，看起来还在犹豫。

　　“你就说吧，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其实，重点不是那名男子。”她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是那名艺妓。”
　　“那个总是和你们一起喝酒的女子？”
　　“没错。”美贺子手指上的频率快了起来，“实际上，她是我的亲生妹妹，自我去英国后我们就分开了。而我也是一直收集了各路情报才终于知道她在江户的一家客栈做艺妓，而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

　　“等，等，等下。”赤井看起来对这个突然而来的信息量还有些难以接受，“你的妹妹？那个艺妓？”
　　“没错，如果你经常看到我们的话，应该会发现她和我长得很像。”

　　是发型不同的原因吗？赤井并没有觉得她们有哪里长得相似。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并没有近距离地看过那位艺妓就是了。

　　“那么那位男子又是？”
　　“是美代子的常客，啊，美代子是她的本名。”
　　“美贺子和美代子吗？听起来确实是姐妹呢。”赤井仍然将信将疑。
　　“我知道这有些突然，但这是事实。不过她在店里使用的名字是‘阿世’，青木美代子才是她的本名。”
　　赤井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美代子的那名常客也就是松本先生，他很中意美代子，希望为她赎身，我也调查过松本先生这个人，人品我信得过，但他没有足够的钱。”
　　“你……难道是想帮他出钱？”

　　行骗天下的女魔头竟然要自掏腰包？赤井对这个角色立场的颠覆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是的，毕竟那是我的家人。”她坐直了起来，“不过，赎身需要二百两，我和松本先生加起来也只大约拿得出一百五十两，实在是有些为难。早知道我就多带一些钱过来了。”

　　“那个，我想问一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眼下，你看看这里的百姓，他们并不是我下手的目标。”
　　“所以你们经常见面，也是在商量对策吗？”
　　“对，但是情况也并不理想，现在百姓想赚钱是难上加难。我眼看着在这里也住不久了，只能再多陪陪美代子了。”
　　她喝了一口面前的茶，丧气地趴在了桌子上。

　　赤井垂眼看着她，觉得这样子怪好笑的。

　　“盯着我看什么啊，这都几点了，快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美贺子挥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得睡觉了。”

　　“不如这样吧，美贺子小姐。”
　　离开房间前，赤井说出了他的想法，他愿意来出剩下的五十两，而这些钱就算作是美贺子欠他的人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美贺子也没有理由不接受了。第二日，她便向松本和美代子介绍了赤井，给美代子赎身的事也就顺利地定在了三日后的上午，到时候赤井也会来。

　　“阿世，从此往后，就要过上自由的生活了。”美贺子拥抱着她，轻声说道。
　　腼腆的松本先生也紧紧握着赤井的手，似乎就要激动得落下泪来。

　　事情一直进行到这里，赤井都觉得合情合理，美好的大结局在即。

　　直到三日后的上午，他发现美贺子的房间已经被清空了。
　　马不停蹄地赶往客栈，果然，在那里的也只剩下了美代子和松本。据他们讲，美贺子留下钱就速速离开了。

　　“美贺子，她跑路了。”
　　赤井对自己说了一句，谁都没有听到。

　　但事已至此，就算是看着美代子和松本的表情，赤井也不得不将那五十两拿了出来。

　　“松本先生，之后还请照顾好美代子小姐。”他说。
　　“美代子？”松本疑惑地反问道。
　　赤井愣了一愣，然后改口道：“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阿世小姐。”

　　美贺子，究竟是你没有告诉松本关于“美代子”的身世，还是你对我撒了谎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赤井失神地回到了住所。
　　看见庭院里自行练起剑术的孩子们，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或许，美贺子所谓的“最后干一票”，目标人物就是他自己。

　　结果，绕来绕去还是被她捉弄了一番。

　　赤井无奈地上楼进了屋，第一眼就看见了门口放着的那本小说，是美贺子曾经没收去的那本，而在小说的下面，放着一件叠好的和服。
　　这是美贺子的衣服，赤井记得。

　　他翻开书页，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了一封手信，落款人是青木美贺子。

　　“和服。”

　　到现在还能和他玩侦探游戏的，确实是美贺子没错了。
　　赤井十分明白信里的含义，他飞速地收拾好了行李物品，赶往了当初美贺子交换和服的那家农户。

　　不过美贺子并不在那里，她只是留下了另一封信。

　　农户的女儿将信递给他，“那位小姐说了，她的兄长很快就会来的。”
　　“兄长？”
　　赤井翻了个面，果然看见信上写着大大的“赤井美贺子”的名字。

　　虽然这个设定一开始是他说的没错，但就这样用上了他的姓氏，果然还是有点怪怪的。

　　信上的内容依旧简短，不过明了——

　　“京都。”

　　江户之后，又是京都吗？赤井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的“追债”之路并不容易。

　　启程之前，他最后向农户的女儿问了一个问题。
　　“对了，冒昧地问一句，你家的姓氏是？”

　　她笑了笑，回答道——
　　“青木。”

　　-END-

　　青木美贺子究竟是不是Mika的本名呢？阿世和她又到底是不是亲姐妹呢？
　　没有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赤井的行囊中确实少了五十两钱财，而欠下这笔债的人正是Mika。

　　那么，说到钱咱可不能马虎。
　　在京都，期待再一次的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