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茵爱》月觞涯

51、本草向阳

　　然而，当第一百鞭落到身上，我以为可以得到解脱的时候，赵桓却突然加大了音量，“赵祈月身为迥霄大将，却与前朝遗孤沆瀣一气，此等蝇营狗苟的卖国行为天理不容国人不耻，其罪当诛！！”

　　血气腾地升起，霎时迷蒙了我的眼睛。
　　赵桓他。。在说什么？？！

　　周围安静得可怕，我甚至可以听到寒风拂过兵甲的声音。

　　九子狂叫一声，不顾受伤的左腿，扑倒在赵桓脚下，
　　“大将军，这，这不可能！！！祈将军忠君爱国，疼爱下属，怎么会做出叛国投敌的事情来？！！”

　　“退下！！赵桓将军发话之时岂容尔等蚊蚋吱吱嗡鸣？！”
　　赵桓麾下一个身穿深黑紧身衣的男子大喝一声，手中暗器正要抛出。

　　赵桓伸出手臂，把身后人的愤怒压了下去。

　　他骑在马上，面容镇静，

　　“祈月，为父教过你的，赵家男儿生当为刃，死当为盾，终其一生保固迥霄山河。”

　　“庸主有愧，自有皇天惩之。明主有德，当有良侪辅之。”

　　“君为臣纲，道令不欺。臣为君铃，奉命鸣止。”

　　“龟洛现下君臣不亲，谷仓空虚。不战而畏，战而缩退，观其形状，不过一跛足之兔。猎物者举兵伐之，其中成败早有天意定之。”

　　顿了顿，赵桓飞身下马，一个凌空翻跃上了高大的伯伦台，低声道：“吾儿，爹爹会为你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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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想起幼儿时他站在梧桐树下寂然等待的场景。
　　小时淘气，故而总是被夫子责罚。每每和孔孟之说、国策三四什么的奋斗结束时，天早已黑了下来。
　　彼时赵桓会站在巷子前的梧桐树下，温和而慈祥地要我伸出手掌。
　　头顶是黑惨惨的天空，面前是硬邦邦的尺子，我吓得闭上眼睛，浑身的冷汗冒个不停。
　　夫子的罚抄几乎剥夺手臂的知觉，若再来个笞罚，我就不能扒着树枝掏鸟窝了。

　　许久没有动静，睁开眼时却发现手中有颗裂缝的核桃，桃壳儿特软特脆，轻轻一捏就裂成了两半。

　　一枚晶莹的糖果便顺当地滑了出来。

　　抬头四望不见赵桓，转身之际却已被人整个儿捧在了怀里。

　　“啦啦啦，好儿子回家啦~~”

　　于时，再受惊的我也能展出欢愉的笑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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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他的身后不再是澄明的夜空，取而代之的是充斥庞大凉殿废墟的黄昏。
　　袅袅残烟还未散去，烧焦的尸体和烂草的味道像细绳一样缠绕着内脏。
　　黄黑的烟雾衬着赵桓，彩霞下，他仿佛已经看透人世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