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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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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在你的城市里,有一所高中是无可争议的老大。
郑天涯被一中录取的时候如是想。他和即将走进这所学校的孩子们,都对自己前一阶段的成果满意。
他们生于这个城市。这个城市马路旁有茂密的树,香樟在春天落红叶,法国梧桐在金秋卸妆,你不记得的那个月,会有樱花浪漫地飘。他们爱这个城市,尽管它冬天有些冷,夏季有些灰,方言有些聒噪,即使好好说话都有咄咄逼人的感觉。
他们认同这个城市。这个暑假,郑天涯陪妈妈出去逛街,卖东西的人卖弄伶俐的嘴皮子,夸奖妈妈的儿子听话孝顺,夸奖妈妈的儿子聪明优秀。这些人都知道一中的,这些本地人都知道一中的红墙。妈妈矜持地自谦,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他们也被这个城市认同。
郑天涯琢磨,这样挺不错的,因为他不可能去考N市的外国语,尽管它有最棒的成绩;他更不可能去n市的高中,尽管它有最恐怖的升学率。他在自己的目力所及做到了最好,他考上的那个高中竟然牛B到布置《我上一中啦!》的暑假作文命题= =。
开学从不美好,如果你不承认这点,你肯定不是正常的孩子;如果你连我说你不正常都不接受,那你在这儿看我的小说干嘛?呵呵,我只是在开玩笑。
于是郑天涯同学就在一个热浪翻滚暑气泛滥的天气开学了。这时的他才细细地打量这个掩映在绿树下的学校。以往每次路过这的时候,他总是不屑地说:“没什么好看,我迟早要在这呆上三年的。”于是公交车外的景色在他特意偏过的脑袋旁电影胶片一样刷刷地过,像同年纪的男孩一样,郑天涯也时不时会露出属于他们的傲气。
然而现在,郑天涯真的觉得这个学校不好看了。略带粉红的教学楼,加上奶白色的阳台,Oh No,这么大的草莓蛋糕,什么时候会融化在烈阳下呢?
摇摇头,郑天涯提醒自己,我是在找茬啊,上大学之前,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大的学校了,我在怀念初中,我对这儿还没有认同感,我在很幼稚地吐槽啊。郑天涯笑笑,顶着下午最火辣的太阳去寻找自己的新班级。
一个拥有生活情趣的人,会尽量让自己的生活没有无聊的空白。
郑天涯习惯安静,但一个人没自己的乐子岂不会闷死^ ^。他记得老爸说自己的高中班级像动物园,这真是过分,你看,我的同学个个都是人模人样的嘛。
几个女生已经在一起聊得很欢,普通话里夹杂着属于吴地的方言,那亲姐妹的架势,啧啧,出色的外交能力一向使郑天涯佩服。
一个穿白色运动衫的男生讲得手舞足蹈,时不时大笑起来,在各色的眼光之下泰然自若,真是厉害啊。
作为新人,无论是背熟了课本的小学生,还是手里有硬气中考成绩的初中生都会不自觉得紧张啊。郑天涯同学望着门外的走廊,对自己说,我迟早会认识他们的,总有一天,我会怀念他们,就像现在一样,虽然心不甘情不愿。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个男孩。
这个年纪的男同学肯定会对男孩的称呼反感,但郑天涯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啊。
他穿着水蓝色的衬衫,笔直的裤子,脸上带着具有夏日特色的红,脖子里似乎还有汗水。至于脸上的表情嘛,不好意思,就跟把“这很无聊诶,我不爽”几个大字用粗毛笔楷书在面孔上效果相近。郑天涯觉得好玩,只有孩子才会把所思所想挂在面上吧。
提着书包,一边告别有空调的老教学楼向以电风扇为主打的崭新教学楼走去,一边总结,今天,哦不,是半天的收获还是挺大的嘛。我们的新书,新老师,还有新朋友,至少,是朋友候选人。
带着美好的心情,郑天涯在新教室门口华丽丽地囧了。
“刚才Wb老师是有数了10个男生打扫教室吧,是什么神秘的原因能让‘磁通量’锐减80%呢?”
“我姐曾经神神秘秘地说过这样一段话,”男孩(You know who^ ^)似乎是出离愤怒了(郑天涯后来才知道,他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长的话可称之为不可思议)。“人的□□只是一堆结构奇特的有机物质,当遇到一定的条件刺激,同样会发生相对的状态变化反应。举个例,冰遇到火会溶化,变成气体,蒸发到空气之中,虽然肉眼看不见,但事实上这些物质并非消失了,它只是以另一种形态而存在,还是在同一空间内。”
“厄。。。”郑天涯开始拿扫帚从最后一排的角落开始。
““假设人体遇到了一种可以改变他身体分子结构的生化剂,那么他的外表形态也有可能被改变,就象冰遇到了火,如果人类的□□变透明了,自然就看不见了。”
“所以,我们应该小心,即使撞到了透明的不知名物质也不要惊慌,”郑天涯对着还算干净的玻璃微笑。“是吗?”
“情况并不一定是这样。嗯,也许我该配一个诡异点的表情,但要达到我那奇奇怪怪的姐姐的程度难度太高,”男孩表现得有些苦恼,接着说:“有些物质具有穿透性,象水分,象气体,如果物质真的被改变了结构,除了看不见,摸不着也不是不可能。”
“哦~好极了。”郑天涯在研究新的实物投影仪。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真正消失掉,他们依然存在于这个空间中,感受着这一切,只是我们无法看见他们,而他们也无法向我们表达而已。而且,”男孩开始背书包。“他们很有可能现在就听着我们谈论着他们,说不定就坐在与你同一张的课桌上面。”
郑天涯当然不会被吓到从桌上掉下来,他摸摸鼻子,觉得挺有意思得。不只因为这个故事。那个男孩没有抱怨那群逃跑的家伙的素质,也没有唠唠叨叨地来和自己分配劳动的内容,这让人觉得舒服和,默契。
But,那个已经出教室了的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
*向嫣子危大人的《SILENCE MUST BE HEARD》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