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墨兰》泪叶

4、那年时光（一）

　　她上高二时，和邻班的一个男生曾有过一面之交——那是个炎热的夏天。她从操场走向教学楼时，对面一个略胖的男孩，向这边飞奔，后面好像有一个人在追赶他，男孩跑得太急，没有看到前面的她，雨兰本想往旁边挪一些，以免自己被撞，哪知，还没来得及挪开，就被男生撞倒在地。胳膊在地上被蹭出了血丝，隐隐作痛。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伴随着一个好听的男音扶起了她，“对不起啊！你没事吧？”站起身来，眼前是一张陌生但俊朗的面孔，看向男生身后，正是将她撞倒在地的胖男孩。
　　“我没事。”
　　“抱歉啊，我叫吴绍，这是我表弟胡孟。”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嗯，我是林雨兰。”
　　双方沉默着……
　　“要上课了，我先回班了。”她先开了口。
　　“好，再见！”
　　“再见！”
　　在那之后，他们在楼道里碰见两个人时，总是冲彼此友好地一笑。

　　他们常见面，有时也会在一起聊聊天，讨论学习，分享新鲜事……
　　彼此之间的友谊上升的很快。

　　还记得那次，临近考试了，吴绍虽家境富有，但学习却不是很优秀，为了考个好成绩，也出于另一种原因：想和林雨兰多打打交道，他请求林雨兰帮他复习五天。
　　短短的五天，他们一起复习，一起进步……
　　渐渐的，男生对她有些莫名的好感……

　　一次，有个男生不小心将热水洒到了他身上，“嘶，你想干嘛！”吴绍低沉声音响起，毕竟是热水，撒在谁身上都会很痛的。
　　“我不干嘛！不就是撒了几滴水在你身上吗？”
　　“你将热水洒在别人身上，竟然连对不起都不说一声！”
　　“哼”男生不屑地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男生本来就看不惯吴绍，还不借此机会和吴绍一比高下。
　　“我就洒你身上！咋滴！”
　　“我又没有招惹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哼！凭什么？就凭老子看你不顺眼！”
　　“你跟我闭嘴！你以为你多牛？我告诉你！你神马都不是！”
　　两个人争吵了起来，他们就那样，站在教室门口吵着，这么大的动静怎能不引来了许多同学的围观？
　　当雨兰路过他们教室时，向他们这里投来了目光，他恰好抬头，碰上了她的目光，笑着朝她点点头，她弯起略带有些疑惑的目光回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看到了她，吴绍的气消了一大半，他不愿让她看见他粗暴的一面，于是对那男生道：“算了，今天不跟你计较了！放你一次！赶紧给我滚！”
　　“切！今也算老子放你的！以后别在老子面前碍事！”男生依旧不甘示弱，临走前还不忘骂一句。
　　后来吴绍再有烦心事，只要遇见雨兰，心情都会变得很舒畅。
　　突然有一天，他见到林雨兰靠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墙壁上，与其他女生说笑，甜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的经喜欢上了这个温柔漂亮的女生。

　　在高三的时候，有一次林雨兰正认真地写着提升能力题，耳边传来兴奋又杂乱的喊叫声，在这片嘈杂的声中，有几个陌生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她抬头向门口望去，五六个男生正极在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向她胡乱地招着手，示意她出去，她诧异地走出教室，再一脸坏笑的男生，中间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吴绍，他一脸苦笑地看着自己。
　　“吴绍，有什么事吗？”她轻声问道。
　　“没……”他的话音未落，旁边一个男生抢着说：“有有有！他要——”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另一个高个子男生打断了：“吴绍要向你表白！”
　　周围几个人发出“呦欧——”的怪叫声，还故意拉长了尾音，雨兰惊异地望着吴绍，吴绍尴尬地朝她苦笑一下，身后一个男生将他推上前，笑着催促他：“快说，快说呀！”其他几个人也起哄道。
　　吴绍实在拿这些人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我喜欢你。”吴绍的脸涨的通红。
　　几个男生再次爆发“呦欧”的怪叫，随之而来的是男生们不怀好意的笑声。
　　雨兰被他们整的很是无语，脸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她抬头看了看吴绍，他挠挠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正常点的微笑。
　　她见形势有些僵硬，老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只好说：“就这事吗？我还有些功课。那个，你们也别再为难吴绍了。”说完，她垂下眸子，转身回了教室。
　　那几个男生见状，也只好坏笑着拉走了吴绍。
　　他们再见面时，气氛依旧很尴尬，他实在忍不住了，对她说：“实在对不起，希望不要因为上次的事情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他们似乎是因为上次吴绍的一番话，变得亲热起来，两个人见面时也会交谈上几句，关系比之前好了许多，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高中的生活。
　　毕业考完试，吴绍征求林雨兰的意见，问她：“我们一起考的K大好吗？”
　　K大是一所教学比较好的大学，以雨兰的成绩进入K大是没有问题的，可经济方面就很难了……

　　进入K大，在学习方面是要更加刻苦的，那的话，她打工的时间就不得不缩短，挣得钱也就不好维持生活与学习方面的需求，但怕拒绝了吴绍两人的关系会变得僵硬，因此她十分矛盾，思索了半天，才给了吴绍一个回复：
　　“我们家里条件不好，我还是上其他学校吧！”
　　吴绍一听有些泄气，但他也不能勉强，只好作罢。
　　过了几天，吴绍与朋友一起聚会，大家谈的甚是欢乐，吴绍听他们的谈话，不时插上几句话。
　　一个与吴绍关系很好的男生说：“哎！你们知不知道咱们校花考哪个大学？”
　　另一个人说：“邻班的林雨兰啊？不知道，你知道啊？”
　　“当然了！”那个男生得意洋洋的说。
　　“快说快说！”其他人放下手中干的事，一脸好奇地看着那个男生，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吴绍听到那个男生所说的，放下手机，也像其他人一样，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林雨兰所要考的大学，也认真的洗耳恭听。
　　“她呀！应该是要和那个叫何什么的考一所大学，对！何磊！和那小子一起考K大！”
　　“真的？”众人惊讶的问。
　　“对！没错！”
　　“你听谁说的？”吴绍不禁问了一句。
　　“我有个兄弟告诉我的，准没错！他就认识何磊！”那个男生一本正经的说。
　　听了这些话，吴绍有些按耐不住，他又坐了会儿，便起身准备离开。
　　“哎！吴绍，我说你这小子又要干嘛？”吴召的好哥们儿连忙问。
　　“啊？我有事，先走了，大家慢慢吃，慢慢聊，祝你们愉快昂！”
　　大家一见吴绍要走，急忙挽留。
　　吴绍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真有点急事，下次再奉陪，一定！”
　　说完他急匆匆地就出了餐厅。一出餐厅，他就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号码。手机嘟嘟的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吴绍吗？”对面传来林雨兰那好听的嗓音。
　　“嗯，是我，你现在在哪？”
　　“嗯？在家啊，怎么了？”
　　“我找你有件事，你出来一下，韵墨咖啡厅见。”
　　说完吴绍不等雨兰回答就挂了电话，此时的林雨兰正在家中洗衣服，接到吴绍电话，她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好在衣服只剩两件没洗完，她快速的洗完后晾在栏杆上去换掉了睡衣，与母亲打过招呼，就直奔咖啡厅。
　　到了那里时，吴绍已经等候多时，此时正值下午茶的时间，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人。
　　吴绍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她走到桌子前，在他对面坐下，见她来了，吴绍收回视线看向她。
　　“来了？”吴绍语气中没有一丝平日里的欢快。
　　“嗯。找我有什么事？”林雨兰见他的态度很冷淡，心中不禁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是有些事，你先坐下，喝杯咖啡，我们再谈。”她只好按他说的做。
　　吴绍叫来服务员，“两位要什么口味的咖啡？”服务小姐的态度非常好，她笑盈盈地将手中的清单放在桌上，吴绍将清单推给林雨兰：“先点吧！”
　　雨兰看了看清单，点了一杯抹茶味的咖啡，然后又将清单推回吴绍面前。
　　“我也要一杯抹茶的。”他没有看清单点了，与林雨兰一样的，他一点儿想喝咖啡的胃口也没有，来这里只是为了让她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与解释，两人沉默多时，吴绍道：“雨兰，我也不拐弯抹角，也不说别的，直接切入正题。”
　　“你是要上K大吗？”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林雨兰想了想，轻轻的点点头。
　　吴绍正准备继续发问，服务员小姐却临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位，请慢用！”两杯散发着清香的咖啡被放在他们的面前。
　　等服务员小姐走了，吴绍才发问：“与何磊一起吗？”
　　她迟疑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
　　见她这个反应，吴绍想了想，说：“我以前问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你不同意，现在却要和何磊一起，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他的语气从冷淡变得略带些怒意，林雨兰看他紧皱起的眉头，知道他此时正努力抑制住心中快要爆发的怒火，只好有些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何磊只是……只是恰好都想考K大。外面的传闻，你别太当真，考K大也是我妈才做的决定，因为我有个表姐也打算报，我妈想让我们做个伴，至于上次……那时我母亲还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我也不好做决定，只能先那么说，传言那些都不是……”
　　她还没说出“真的”两字，就被吴绍的低吼声打断。
　　“你想说那些传闻都不是真的？”他冷哼一声，“哼，不是真的，那你现在不一样，要和何磊那臭小子一起上K大吗？你要真想拒绝我，直说不行吗？干嘛非得说出那番话来拒绝我呢？”
　　他冷冰冰的目光直射向她的双眸，这迫使她不得不垂下眼帘，才能避开那冰冷的目光，雨兰咬了咬自己好看的唇，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再次解释。
　　“吴绍，真的不是那样的，我母亲真的是两天前才做的决定，我真的……”
　　“你真的什么！你真的很想与何磊那小子一起上K大，是不是！”他的声音提高了很多，震的她耳膜都快要破碎了。
　　“吴绍，真的不是，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听你解释！哼！不用！”他不屑撇了一眼对面的林雨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林雨兰！”三个字被他咬的恶狠狠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最后几个字吴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
　　说完，他立刻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对面一直咬着自己粉红下唇，没有说话的林雨兰，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厅。
　　雨兰紧紧地咬着下唇，漂亮的唇被她咬出了一排淡淡的齿印。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当她扭头看向窗外，吴绍挺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被涌出的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泪水划过她的脸庞，从下巴落了下来。
　　她别过头，用手指擦去脸上的泪水，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哭，没想到这一次眼泪流得更快了。
　　像断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淌过她的脸庞，最后融入那杯已变凉的咖啡中……
　　她用手捂上自己的脸，从最初无声地流泪，变成了轻声的抽泣，她就这样持续了很久，慢慢的她停止住抽泣，抹去残留在眼眶中晶莹的泪花，鼻头的酸涩还未消去，她生怕自己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和发红的鼻尖回到家，母亲会担心，于是她起身，向柜台走去。
　　“您好，请帮我结下帐！”她打算结了帐，再去洗手间擦脸，柜台后的女士却说：“这位小姐，刚才那位帅哥已经帮你结过账了。”
　　“哦。谢谢！”她转身走进不远处的洗手间，清凉的水顺着她滚烫的脸颊顺流而下，划进水管，水的俯冲让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调整了一下混乱的思绪，这才走出了咖啡厅。
　　走在大街上，迎面吹来的风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吹干了她脸上的水滴；吹愉快了她原本伤心的情绪；吹走了刚才她那些的不愉快和烦躁。
　　她到家后，红肿的双眼与微红的鼻头已消失殆尽，她换上了往日那副开朗阳光的笑容，“妈，我回来了！”她一如既往的进门就打招呼。
　　“哦，雨兰回来了，饭我已经做好了，快来吃吧！”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她帮忙摆上饭菜，母女俩人一同吃起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