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不实

4、公墓

　　下午第一节课前有一段时间供学生们挥霍。
　　“老班为什么要男女同桌啊，不担心早恋吗？”林盛看着前面交谈甚欢的白江二人。
　　“男女不同桌就不会早恋了啊？”正在看课本的栗月接了一句。
　　“只要长得丑，四海八方就皆是朋友。”栗月想起昨天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
　　林盛想了想，对同桌正义秉然地说：“肤浅!不像我，注重的是人的心灵美不美好。”
　　栗月有点想不明白同桌为什么突然如此高尚，呆呆的点了点头。
　　“哎，晚上出去玩吗？”林盛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去哪玩？”
　　“……乱葬岗”。
　　“好好的为什么要作死。”
　　“去不去。”
　　“去。”
　　然后两个人把目光投向了江颜。
　　一旁不说话的栗月默默举了手。
　　“那个，我能去吗？”
　　“哎，栗月你去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去呢，正想着怎么把你骗过去。”
　　栗月羞涩的笑笑：“我还挺感兴趣的。”
　　然后江颜就收到了三道期望的眼神。
　　“...我去。”
　　林盛凑到江颜耳边，轻声问：“小哥哥害怕吗。”
　　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江颜耳朵上，他不怎么自在的别过了头，反问：“你怕吗？”
　　林盛笑起来：“你不怕我就不怕。”
　　白许将头仰到后面桌子上，长摇着头说：“我这辈子说过最大的慌话就是‘我就在这附近玩’和‘玩一会就回来了’。”
　　四个人都笑起来。

　　江糖回到家发现桌上放着外卖。
　　这属实给她不小的惊吓。
　　“谁点的外卖。”
　　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的江然一顿，抬头，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你点的？”
　　这一家子都很奇葩，有次江糖加班，十点多才回家，回家一看兄弟俩都坐在沙发上。
　　可把她感动坏了：“你们在等我？”
　　两个人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把她往厨房推。
　　“我俩还没吃呢，就等你回来，快，做饭。”
　　“是啊，姐，我饿的肚子疼。江然他不肯带我吃饭，快骂他。”
　　江糖这才知道这兄弟俩啥也没吃，就等着他回来做。
　　江糖瞪起眼：“江然你个小兔崽子，都不知道点外卖？”
　　“啊呀，外卖多不卫生，还是姐你做的好吃。”
　　其实只是抠而已。
　　那段时间江颜特别穷，江然特别抠。
　　“你说要攒钱攒够了？”江糖放下包，打开外卖盒。
　　“不想攒了。”江然玩着手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糖一眼看出他不对劲：“跟姐说说？”
　　“......”江然顿了一下，又很快说：“也没什么，追一个人，攒钱买礼物，结果礼物还没买成，这段爱情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江糖吃着饭，没说什么。
　　江颜就是在这时候进门的。
　　江糖抬起头：“今天怎么样。”
　　“明天开始军训，期间要求住校。”江颜扑进沙发，“烦死了。”
　　“上学还烦啊。给，筷子。”
　　江颜扭过身，接过筷子，开始吃饭。
　　两家没有“食不语”的规矩，但今天的饭桌却异常安静。

　　[下楼，找刺激]
　　江颜勾起嘴角，有意思的来了。
　　“姐，我出去一趟，就在这附近，一会儿就回来。”
　　“哎，你...”
　　江糖的话被门砰的一声挡在门外。
　　江颜顶了顶腮。又说谎了。
　　出了单元楼，就一眼看见一个白影在晃。
　　他走了过去，白影转过身，吹了声口哨：“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上一会儿呢。”
　　“你这一身......”
　　“炫酷吧，我特意穿的，是不是特有气氛。”
　　“......”
　　“是不是？”
　　“是。”
　　“走吧，那俩人等我们呢。”说着，拉起江颜就跑。
　　风迎面吹起，江颜眯了眯眼睛，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步行？”
　　“健身，小哥哥。”
　　“你好像比我大。”
　　“那你要叫我大哥哥吗。”
　　“......”
　　跑了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小区门口。
　　天已经完全黑了，四个人好一会才确定对方。
　　“还是我的白小褂好。”林盛为自己的眼瞎找了个理由。
　　“走走走，我快激动死了。不是林盛你一身白是什么玩意儿。”
　　“干嘛看我的衣服，麻烦注意我的脸。”
　　四个人往小区外走，顺着马路，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目的地。
　　然后拐进了一条小路，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条往上走的坡路，没有路灯，很黑。风吹起来，树叶哗哗的响，阴气森森。
　　“林盛你玩我呢，这TM是乱葬岗？公墓分分钟灭你满门好吗？”
　　“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公路就能直达这里，我们刚才走的是哪？”
　　“走小路更有气氛嘛。”
　　“我脚上的泥有三尺厚了好吗。”
　　四个人结伴往上走，倒也觉得还好。
　　走了一会儿，始终没有见到公墓的影子。
　　江颜最先忍不住：“不是，林盛，墓影呢？”
　　一旁的栗月看了看四周，说：“好像墓在墙里。”
　　那个墙很矮，他们谁都能爬过去。
　　林盛当即起了坏心思：“我们爬过去？”
　　“不要了吧，再走下去就是不敬了哦。”说话的是白许，他一改平时笑嘻嘻的模样，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后发凉。
　　“我是唯物主义者。”江颜发表了立场。
　　白许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四人安静了一秒，然后林盛拉起江颜就跑，江颜也拉住了栗月，栗月也没有忘了白许。
　　四人一个拉一个，无声的奔跑。
　　“哈...哈，林盛你不是不怕吗。”
　　“我...我那是为了你们。”
　　栗月忍不住问了一句：“白许，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许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她点点头：“你们家要有什么佛像啦什么的可以拜一拜。”
　　这句话基本没用，现在是科学的社会，谁家里没事儿摆个佛像啊。
　　“好了，你们把我送我亲戚家吧，就在前面那。”白许说。

　　到那的时候，栗月问了一句：“没有佛像，该怎么办啊？”
　　“只要回去不经过那里就行了。”
　　“怎么可能不经过啊？！”林盛把所有人的心声说出来了。
　　白许不说话，倒退进门。
　　他亲戚家在一个很深的小巷里，路窄，没有路灯，黑森森的。尤其白许亲戚家门口还挂着大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红光。
　　那种气氛一下就上来了，剩下的三个人沉默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