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客人》独到

23、chapter23

　　俞敛开车送和筠去沈泽公司，因为自己手头也是一堆事，跟沈泽见面匆匆打了个招呼，就驱车开往了公司。
　　沈泽之前是一直亲自拿邮件跟和筠联系，现在知道了对方和自己认识，哪怕多年没见，也没有丝毫的尴尬。
　　一边领着和筠进办公室，一边招呼秘书泡茶。
　　沈泽：“和哥，回国还挺习惯吧？”
　　和筠：“还行，这边变化挺大的。”
　　“是啊，俞敛有没有带你好好转转啊？”
　　“转过一部分。”
　　两人零零散散聊了不少，也很快转入了正题。
　　沈泽给和筠的资料，和筠之前在邮件里已经看过了，但这次又翻开手上的资料看了一遍，和筠合上资料拿手指点了点封面：“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沈泽叹了口气，有些为难，“我还是不想随波逐流。”
　　“坚持初衷，挺好的。”
　　“音乐这个东西和画一样，本来就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和审美。现在市场饱和，为了迎合大众，做出来的东西都太浮躁，市面上的音乐本来就是供大于求的，最初开始的时候你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也不差钱，但是一直赔见不到头啊。”沈泽说。
　　“你有什么想法？”，和筠问。
　　“我的想法就是把它做好啊，虽然这个想法很宽泛，但这真是我的想法。”
　　沈泽找柳常薇找音乐总监的时候，其实有想给公司转型，因为考虑到市场和受众，想换一种更适合的音乐去做，但是沈泽其实挺舍不得的，而且现在对面的人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和筠。
　　所以沈泽出于本能的更加信任。
　　和筠看着沈泽一脸纠结的表情淡淡道，“其实我倒是觉得接着做国风是可行的。”
　　沈泽眼前一亮，“怎么说？”
　　“其实任何一个方向都是可以的，音乐无国界也无种族，但是要明确一个点是，中国风，国风和古风的区别。他们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但这很难把他们划分开单独讲，”沈泽说。
　　“确实是这样。”
　　和筠端起茶喝了一口接着说：“国风是指人的言谈、处事或别的事物等带有中国的风采。这里的国，说的其实是古中国，又或者说是古中国文化中代表性的璀璨事物，比如中国诗词、汉字书法、中国画、京剧、汉族服饰、茶道、古乐。”
　　“嗯，”沈泽赞同的点了点头，示意和筠接着说。
　　“换句话说，古风和中国风是可以包含在内的。”
　　“但是古风是完成对古代意象的表达，国风是完成与现代社会的对立表达，这点上两者就完全不同。在与芸芸众生中寻找自己的独特性，并将独特性挂靠到中国元素或传统元素上，而中国风是完成对西方的输出表达，需要表现出强烈的符号化的形象。”
　　和筠放下茶杯，总结道：“所以你们在定位上就偏了。”
　　沈泽对和筠一阵见血的话表示完全赞同，“但是转变起来是不是很难？”
　　“这是肯定的，但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简单的，不是吗？”
　　两人短暂的聊完以后，沈泽便带着和筠去见了其他的制作人。
　　和筠在去的路上就跟沈泽说了自己的目的——裁员。
　　一上任就裁员，这肯定是很难服众的。
　　沈泽肯重用和筠，原因自然不用解释，因为他曾经短暂的见识过和筠的优秀，也深知对方的为人。
　　再加上和筠是柳常薇亲自推荐的，柳常薇对和筠的评价同样很高，只有褒没有贬，所有的评价全部都是对他的专业能力进行赞赏跟肯定。
　　柳常薇对专业要求严苛，是很少怎么夸人的。学东西一向很快的俞敛，在学钢琴期间，不知道被柳常薇嫌弃过多少回。
　　柳常薇教他的时候，每天都在质疑，这是不是他亲儿子。
　　当时还撺掇过俞博怀去做亲子鉴定……
　　一年级钢琴过了十级的俞敛……
　　沈泽心里很担忧，因为眼前这个站着开会的新任音乐总监，在过去的时间里都没有从事过音域方面相关的事业。
　　但是又格外信任，因为这个人是和筠，他无论站在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

　　和筠系统的学习音乐是在大学跟研究生期间，一边学习还要一边给工作，毕业以后的几年里也一直在国外忙画廊和公司生意。
　　虽然忙碌，但是意外的充实。
　　当时沈泽通过柳常薇要到和筠联系方式，提出自己的想法后，和筠很快就给出同意的回复，让所有人都很吃惊。
　　和筠进入会议室以后，完全没有刚才跟沈泽说话那么随和，嘴唇紧抿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丝好说话的样子。
　　沈泽在旁边看着和筠的换脸，简直惊了。
　　和筠身上穿着衬衣，纽扣随意扣着，袖口也随意挽起，但这身行头从剪裁也能看出价格不菲，和筠虽然靠在椅子上，但是背还是挺的笔直，手随意的搭在椅背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人。
　　明明没有开口，但是他的姿态就告诉了所有人，我自信，我也有资本自信。
　　和筠不开口，沈泽自然也不开口。直到底下的人快按捺不住这种压迫的氛围，和筠才开口说话：“你们的资料和作品我都来之前已经看过了。”
　　不出所料，底下很快有人就忍不住质疑和筠：“我可听说您从未从事过这个行业？”
　　和筠丝毫不在意，“哦？没以前把它当工作，还不能把它当兴趣？”
　　底下人：……
　　底下的人按着顺序一一开口，认真问问题的，和筠也会用专业术语回答，对于那种明显砸场子的，语气中怎么都带着找茬味道的，和筠都不动声色的怼了回去。
　　沈泽在一旁看着，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极了昔日怼人的俞敛。
　　但是他处理这类事情的做法，明显比俞敛更加擅长。
　　可能是一整天下来，问和筠类似问题的人太多了，沈泽自己也有一些好奇。
　　“和哥，所以你为啥现在换了这个工作？”
　　和筠可能是念及对方是上司，回答的十分友善。
　　“我不换工作，那看着你倒闭？”
　　沈泽：……

　　和筠手机里传来信息响，掏出手机一看，是俞敛发的。
　　-晚饭不用等我了
　　-陆起凡出差，我得替他加班。
　　和筠刚想回复，办公室传来了敲门声。
　　门外头的沈泽露了个脑袋冲着他招手，“和哥，赏脸一起吃个晚饭呗”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俞敛嘱咐了沈泽，让他安排自己的晚饭。
　　一边对沈泽点头，跟他一起出了办公室，一边给俞敛发消息。
　　-那俞总加油哦
　　-老年人加油表情包.JPG
　　-再次谢谢俞总安排晚饭
　　-老年人谢谢表情包.JPG
　　俞敛看着这些表情包觉得格外的眼熟，于是很快的传过去一条语音。
　　-说实话你是偷得我妈的表情包
　　-老年人你真棒表情包.JPG
　　发完将手机揣进了兜里，跟沈泽下了楼。
　　“介意多个人一起吃饭吗，人你也认识。”
　　“没事。”
　　“是秦子铭，”沈泽冲着那边一辆黑色的车扬了扬下巴。
　　车窗里的人似乎也刚巧看到，马上从车里下来了。
　　秦子铭，俞敛高中时期的好伙伴。
　　那时候和筠每天看围着俞敛身边的人，不是杜昂，就会是他。
　　但现在的秦子铭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他看向和筠笑了笑伸出手，“工作顺利吗？”
　　和筠回笑，“如你所见。”
　　上车后，秦子铭开车去，沈泽坐在了副驾驶，和筠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后排。
　　“有啥回国特想吃还没吃的吗”沈泽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回头问和筠。
　　“客随主便，我都可以。”
　　“行”，沈泽在手机里也没点出个所以然，看向开车的秦子铭说：“那咱们去吃那个新开的吧，那个法国菜。”
　　“上次没吃成的那家”
　　“对就是它”，沈泽低着头扣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
　　秦子铭点了点头，打转向灯在路口掉了头。
　　沈泽口里说的那家新开的法国菜，其实已经开了两三个月了，但是当初他们四个人来聚餐，俞敛看着那一场排等餐的队伍，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沈泽，掉头就要走。
　　所以沈泽最后，没能吃成。
　　经过两个月时光的洗礼，这家店的生意虽然还是很火爆，但也没两个月前那漫漫长龙那么夸张。
　　所以他们三个很顺利的坐进了一个小桌。
　　沈泽的婆婆嘴属性在食物的香味的熏陶下，也逐渐打开了。
　　话题从询问和筠申城天气怎么样，吃的东西好不好开始扩散开了。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聊到了和筠是否单身上面。
　　“我没对象”，和筠一边吃菜一边很诚恳的回答。
　　一旁只顾着吃菜的秦子铭很惊讶的抬了头：“你没对象”
　　“这个还真没有，”和筠无奈的笑了笑。
　　“你看着真不像没对象的，”秦子铭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和筠总结道。
　　沈泽在旁边试图找话笑着安慰和筠：“哎，和哥这类属于太优秀了。”
　　“但你们俩在一起挺合适的。”
　　坐在对面的二人明显愣了，秦子铭笑着看向和筠：“很明显吗”
　　“当然了。”
　　沈泽也挺惊讶，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说：“我们还担心你介意，就没有跟你介绍这一层。不过现在你看破了，那还是在按着流程介绍一遍吧。”
　　和筠擦了擦嘴笑着看着他们。
　　沈泽搂过一旁的秦子铭宣布：“秦子铭，我男朋友，谈了有个六七年了。”
　　“七年半，”一旁的秦子铭握住了沈泽的另一只手，看向一脸得意的沈泽补充。
　　和筠看着他们紧握的手，笑着说：“真羡慕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
　　等秦子铭二人把和筠送回俞敛家的时候，俞敛家还是暗着的。
　　沈泽看着俞敛那栋漆黑一片的屋子说：“老俞他公司最近是在干嘛，让他忙那么晚。”
　　“他这阵子估计要一直忙，”一旁的秦子铭拔了钥匙熄了火。
　　“你们要进来坐坐吗”和筠问。
　　“你没钥匙也不知道密码，你怎么进去”沈泽反问。
　　和筠解释说：“他没直接告诉我，但是也没挡着啊。”
　　沈泽说：“我们不进去了，把你送到就算完成任务了，老俞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也忙活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行，谢谢你们了。”
　　沈泽被和筠的礼貌弄笑了，“你也别跟我们客气，都认识多少年了，赶紧回去吧，别搁这儿喂蚊子了。”
　　“嗯好，拜拜。”
　　“拜，明儿见。”
　　等和筠的身影消失在路口。
　　沈泽一转身握住了秦子铭的手，“你说和筠对咱们俞敛是个什么想法”
　　“总不会那么单纯的帮忙，你开的工资虽然高，但是绝对没他之前国外的收入高，”秦子铭撸了撸沈泽的脑袋瓜“而且回来管你这个小破公司，，听你说他的业务能力，属于大材小用了。”
　　“也是，但是他真的喜欢老俞吗？”沈泽抓着秦子铭的胳膊问。
　　秦子铭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你要不去问问俞敛”
　　沈泽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呢，但是这次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久，只要和哥的性取向是男人，我赌他们俩能成。”
　　秦子铭解下安全带，俯过身亲了下沈泽，又坐了回去系好安全带，“别瞎操心了，管好你的小破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