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客人》独到

21、chapter21

　　俞敛思索片刻，像刚刚和筠一样微微抬头凑在和筠耳边，大胆且带着笑意，“我是他们上司，他们怕我不是应该的吗？”
　　和筠似乎是没想到俞敛会这样回他一句，带着俞敛身上独有的气息，话语里似乎问问题并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一样。
　　和筠不大确定到底为什么，但是也不戳穿。
　　于是和筠端着餐盘，回身冲着俞敛肯定，也带着笑意，“应该的。”
　　俞敛觉得和筠现在真的变了很多，比以前爱笑了很多。一点都不像身边那些被利益捆绑和支配的商人，包括俞敛自己经常性挂在脸上的笑意都不抵眼底。反而和筠却不同，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笑了，那就是笑了，而且是真的是笑。
　　离他们不远处坐着的正是早上刚刚打过照面的赵晚和吴徐，赵晚伸手戳了戳身边得吴徐，“你有没有觉得，俞总跟那个先生之间的气氛不太一样？”
　　吴徐没能理解赵晚话里的意思，戳着碗里的菜叶子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就感觉很暧昧啊，他们刚刚离得也太近了吧。”
　　吴徐抬头眯着眼看了一眼正前方的两人，那位比俞总稍微高一点的男人，再给自己拿餐巾纸的时候，很自然的帮对方也拿了一份，“好像是有点。”
　　“俞总跟陆总关系那么好，他们有时候也一起下来吃饭，那你见他们啥时候离那么近过？”
　　“但是俞总他们之前工作都是分开的，而且俞总和陆总很少下来吃饭吧。”
　　还在挑菜的二人自然不知道身后还有这么一出议论。
　　俞敛带着和筠在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快尝尝看，我亲自挑的厨子啊。”
　　和筠点了点头，很给面子的吃了起来。
　　“你下午什么安排？”，俞敛边拿勺子舀着饭边问。
　　“我没事，等你啊，”和筠抬头看向俞敛笑着说。
　　俞敛想了一下说，“下午让小刘带你到处转转吧。”
　　“行，你用筷子还是用不顺？”和筠看着俞敛拿勺子舀饭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问。
　　“懒得再学了，用勺子还快一点。”
　　和筠点点头，十分自然的拿起俞敛餐盘上没动过的筷子，给俞敛夹了两块粉蒸小排。
　　俞敛用筷子的方式那么多年都是错的，当他发现自己在筷子的使用上不像其他人一样灵活，且什么玩意都可以轻而易举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学的事情了。虽然不影响吃饭，但夹小东西还是十分艰难。平时只要会用筷子的人和他一起吃饭，都会点出来过他这个错误，和筠以前也说过，还很好心的教过他，但也没能学会。俞敛用筷子跟拿笔一样的习惯，一直都没能改过来，勺子倒是越用越得心应手。
　　俞敛记得自己因为拿筷子和握笔的姿势特意还去质问过自己的父母，那时候柳常薇和俞博怀一个看着手上的季度报告，一个小心仔细地擦着陶埙，没有一人抬头。
　　过了很久俞敛才得到了来自俞博怀的答案，“什么都要我们教你，那你自己是干什么用的？”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人给自己夹过菜，看着和筠用俞敛自己没用过的筷子帮自己夹菜的时候，俞敛虽然觉得正常且熟悉，但又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漫上了心头。
　　俞敛低头吃着和筠帮他夹菜，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俞敛下午还有一个会，听各部门上个月各类事务的汇总。为了快点结束手头的工作，很快就吃完了饭，起身让秘书准备开会。
　　“你跟沈泽他们公司联系了啥时候过去没？”
　　“联系了，明天上午就去，”和筠说。
　　“行，明天我送你，”俞敛看了看桌上的行程说。
　　“行。”
　　午饭后，俞敛安排了秘书带和筠去四处看看，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跨着大步又一次的进了会议室。
　　或许是因为午餐吃的十分的愉快，俞敛脸上的表情淡淡，但是上午的低气压不复存在，会议进度快了不少，也顺利了很多，所以结束时才四点出头。
　　这其实跟俞敛心里预计的差不多。
　　他又回办公室签了几份文件，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带和筠去商场买点衣服，再逛逛超市，顺便去吃个饭。
　　手头上的工作都结束了，就领着和筠往楼下走。
　　俞敛早晨来办公室时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点，前台的人来都没有来，和筠现在才看到前台的人。
　　前台的小姑娘年纪都不算太大，看着俞敛身后跟着走出来的和筠，眼睛都亮了亮，一边跟说着俞总再见，一边招呼着自己同伴看和筠。
　　那动静大的生怕和筠看不见似的，和筠跟着俞敛走出来公司感叹，“你们前台小姑娘都挺热情的。”
　　“那肯定啊，我们公司最有热情都汇聚在前台了，”俞敛顺嘴又补了一句，“怎么了，有喜欢的？”
　　“这个还真没有，只是觉得他们精神都挺好的，”和筠望着俞敛笑着说。
　　被工作摧残了一天，还能这么生气勃勃。
　　“那肯定啊，留下来的都是最机灵的几个了，”俞敛感慨。
　　又想到今天开会时，那些气得他快要翻白眼的策划案，叹了口气忍不住叨叨。
　　“不像那些坐办公室的，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前面那个已经写的跟屎一样了，后面那个更屎的还上赶着往前凑。”
　　和筠看着俞敛脸上那个马上要翻出来的白眼，忍不住又想逗逗他：“看来今天受了一肚子气啊。”
　　“陆起凡今天不在公司，下次让他去，给他们缓一缓，让我也缓一缓。”
　　“他们不怕陆起凡？”
　　“怕啊，陆起凡跟我不一样，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他职位在那没那么多顾忌，那张嘴损起人来我觉得更难受。”
　　申城还是很热，明明是已经要立秋的天气了，热浪还是一阵一阵的朝着人脸袭来，好在商场一点也不吝啬，中央空调不停的制造着冷气。
　　两人在舒服的环境中也放缓了各自的脚步，在商场买完了衣服，又去了趟地下超市，出来时天早已暗了下来。
　　“现在去哪儿？”，和筠上了车问。
　　“观怀街还记得吗？”
　　“记得。”
　　俞敛冲着和筠眨眨眼，“带你去吃烧烤吧，你上次不是想吃吗？”
　　和筠想起来自己回来那天念叨的那一句话，以为俞敛没有听到，却不曾想，对方不仅听到了，还记了下来。
　　观怀街
　　俞敛把车停在了路口，带着和筠往巷子里走。
　　观怀街是一条老街了，并不像商业区那样崭新，老旧的房子，残缺的路面，一起都带着岁月的味道。
　　但这份岁月丝毫不影响这里的生意，每个摊位都人满为患。
　　可能所有人的想法都达成了一致，只有啤酒烧烤才能配得上这炎炎夏日。
　　俞敛自己寻了个空位坐了过去，招手让和筠去点菜。
　　等和筠回来的时候，看到坐着上的俞敛已经把衬衫袖子挽起，扣子也散开了几颗，整个人歪在塑料椅上，嘴里还叼着吸管喝着的冰可乐。
　　“我开车了，喝不了酒，你要喝自己拿，”俞敛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说。
　　“嗯，好。”
　　和筠也没拿酒，从冰柜里拿了瓶雪碧，怼在桌子上撬开了盖子，直接仰头喝了一口。
　　“你这样子可一点不像个总裁，”和筠看着俞敛吊儿郎当的坐姿。
　　“谁规定总裁就不能喝可乐吃烧烤的？”，俞敛看着他反问。
　　“你公司人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会怕你吗？”
　　“肯定压不住了啊，所以才跟你来吃啊。”
　　“行，我不告诉你员工你是这样的老板，”和筠拿起雪碧跟俞敛的可乐碰了个杯。
　　“那谢谢你。”
　　这样子懒懒散散事不关己的俞敛，跟白天那个在公司里凡事要求严苛的俞敛完全不一样。
　　仿佛只有现在这个，整个人都在心心念念盼着等烧烤的俞敛，才是真正放松下来的。
　　和筠杂七杂八点了不少东西，所以他们这一顿晚餐吃的很丰富。
　　有烤得滋滋响的铁板韭菜，有外焦里嫩的烤茄子，有佐料丰富的十三香小龙虾，有各种各样的烤肉串串，还有香肠金针菇千叶豆腐等等的配菜……
　　其实俞敛一直对不能直接吃的食物无感，比如各种长满刺的鱼类，各种各样的海鲜，虾当然也包含在其中。
　　他整个晚上都没动过小龙虾的盘子，只有和筠一个人在吃，俞敛还在心里嘀咕，假如和筠问起他为啥不吃，他要怎么解释。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表述，他不是不会剥虾，只是因为懒所以没能学会。
　　“这家是最和我胃口的一家，感觉怎么样？”，俞敛举着一串牛板筋问。
　　“很好吃，我好多年没吃过了。”
　　“想吃可以陪你再来，但过阵子降温了，吃起来也不合适了。”
　　和筠看着正在惋惜的俞敛笑了笑，“没事，可以明年再吃啊。”
　　俞敛还记得柳常薇电话里说过，和筠在这边待一阵子，等这边的事情忙完就会回去，所以难免有些疑惑。
　　“我妈不是说，你忙完这阵子要回去吗？”
　　“本来怎么打算，但我现在忽然想多待几年了。”，和筠低头认真的剥着虾说。
　　“为什么？”
　　和筠没有直接回答，“为了这里的食物，感觉也值得了。”
　　俞敛刚想接话时，和筠很自然的把自己刚刚剥好的那一碗虾，递到了俞敛面前。
　　“吃吧。”
　　和筠剥虾的手法很娴熟，每个虾肉都剃的完完整整的，俞敛脑子里还没想好拒绝的措辞，嘴巴里的谢谢已经率先脱口而出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俞敛的脑子里都充斥着和筠递过来的那碗虾肉，早就忘记去问和筠为什么忽然决定留在国内的原因了。
　　这个话题也就很自然的不了了之。
　　两人就这么一边吃菜，一边聊天，一等把桌子上的菜都吃干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俞敛从烧烤摊出来的时候思绪还在神游，和筠提议沿途走走再回去的时候，他才慢慢回了回神儿。
　　观怀街离俞敛他们的高中很近，走路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
　　俞敛跟和筠提议，反正都是走路，自己也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不如趁这次的机会，去之前读书的地方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