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也先生的男人》四百四十四

7、挑战者们

　　贫民窟老街区易主，新主人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这个流言以一种难以相信的速度在贫民窟流传开。

　　不少人觉得中原中也之所以能够战胜上一任老大是因为对方疏于练习，以为靠着念能力者可以高枕无忧，导致实力倒退严重才被中原中也钻了空子。

　　所以，中原中也在接管最好的住处后的头一周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睡到安稳觉，他走哪里都会被人挑衅，即便是躺在床上半夜也会被人偷袭。

　　把每一个前来送“死”的勇士胖揍一顿后，中原中也有一些困惑不解：“凯特，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点傻？”

　　“他们不是有点傻。”凯特熟练地将今天翻进中也卧室偷袭的人拖出去扔掉，评价道，“是很傻。”

　　处理掉垃圾，凯特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去一楼喂食。

　　这栋房子以前是街区老大和他的手下一起住的，统共七八个人，而他和中原中也只有两个人，空出的房间，中也分给了凯特的动物朋友。

　　得知小猫小狗们不用再在外边风餐露宿，凯特非常开心。

　　中原中也跟着他一起去看狗，看凯特被一群小动物包围，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宠溺。

　　明明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长大，他仍然愿意分享，愿意照顾弱小，这种品质真是可遇不可求。

　　中原中也靠着门框，等凯特忙完后问他：“你从小在这里长大，没想过离开吗？”

　　“没想过。”凯特被中也的话问得一愣，他苦笑着摸摸旁边的白色大狗，“我的世界就只有这么大。”

　　“如果有机会离开，你要跟我一起走吗？”中原中也虽然接管下最好的地段，但是这里显然无法满足他。他已经开始计划离开贫民窟出去闯荡，看在凯特和他投缘的份上，临走前他决定邀请他同行。

　　凯特知道中原中也注定不属于贫民窟，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中原中也个子矮，小小的一只，像一个小大人般拍拍凯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好好想想吧”后回了房间。

　　就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凯特出门寻找食物的时候满脑子都在回响。

　　凯特想得走神，突然一个邋遢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哟，少年，跟你打听个事可以吗？”

　　凯特警惕地看着陌生男人，他用围巾和帽子把整张脸挡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棕褐色大眼睛，浑身上下都写着可疑。

　　男人不把凯特的警惕当回事，自来熟地搭话：“听说这个街道新的老大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不会就是说的你吧？”

　　凯特摇头：“不是。”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又是一个来送人头的吗？凯特再次把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觉得对方除了神秘的打扮引人注目外，身高体型都非常普通，不像是能打的。

　　凯特觉得中原中也一个人能打十个，于是随便地给他指了指中原中也的所在。

　　“谢啦。”男人得到消息兴奋地扯开遮住脸的围巾和帽子，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蓄著一头短发，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地闪着光，目光坚定而又充满希望。

　　有这种眼神的人不像是会自讨没趣的白痴，凯特对中原中也的实力非常有信心，所以在犹豫要不要提醒男人不要送上门给中原中也当沙包。

　　还未等凯特开口，男人转眼跳上了旁边的建筑，在楼顶站得笔直地往凯特给他指的方向眺望。

　　单单一个动作，凯特能够看出男人的基本能力和爆发力都是顶尖。他心头一紧，这实力不像是平日里前来挑战的废物。

　　眼看着男人确认地址开始朝中原中也的所在前进，凯特后知后觉想要拦住他。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男人一个冲刺从凯特的视野中消失，凯特呼吸一窒，感觉自己心中不祥的预感即将成真。

　　想到一种可能性，凯特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刻调转方向往回跑。

　　路程不远，凯特很快回到住处。他远远地看见他们住处的周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

　　住在这附近的人算是贫民窟的“上流”阶层，他们无一例外在这一周被中原中也揍过。凯特人还没走到就听见几个大老爷们儿在八卦：

　　“我的天，那个男人不要命了吗，就这身高体重敢踢中原中也的房门。”

　　“等下要给他收尸吗兄弟萌。”

　　“别说话，听声音应该是打起来了。”

　　凯特冷冷地看着那三人，他们后知后觉才发现他的存在，因为忌惮中原中也和凯特自身的实力，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凯……凯特……你……你回来了啊？”其中一个男人讨好似的凑上前给他提供消息，“有个奇怪的男人进去找中原了。”

　　“我知……”凯特的话没说完，屋子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浓烟和粉尘顷刻间模糊了视线。

　　等烟雾散去，他们才注意到二楼朝外的墙壁被人开了一个足足通过三个成年男人的巨大窟窿。

　　“中也！”凯特还没有练到未来面对任何状况都能冷静处理的水平，见势不妙，他健步如飞，冲进房间。

　　门一打开，眼前的画面让他终生难忘。

　　四四方方的客厅里所有的家具被碾压得粉碎，只剩下天花板上孤独的吊灯艰难地维持着光亮。

　　一身白衫的中原中也和邋遢的男人在正中对峙，中原中也掐住男人的脖子，男人不甘落后地反扣住他的后颈。

　　他们两人面对面，距离近到可以看清楚彼此脸上的绒毛，本来是非常暧昧的距离，可惜两人之间争锋相对的气息太重，让人生不出半点旖旎的想法。

　　发现凯特的存在，男人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少年，真巧啊，又见面了。”

　　凯特看看游刃有余地跟自己打招呼的陌生男人又看看一脸凝重的中原中也，紧抿双唇，没有说话。

　　“我真不是来找茬的。”男人见凯特不说话，重新看向中原中也，“我只是很好奇能够在这里打下一片天地的小孩子是什么样子。”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中原中也，棕色的眸子里印出他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蛋。

　　中原中也从男人望向他的眼神中品出一种慈爱，他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所以没有减轻手上的力度，反而把男人的脖子掐得更紧。

　　这不仅仅是因为被当成小孩子的不爽，更因为他忌惮这个男人，他比之前中原中也在猎人世界遇见的任何人都强。

　　进攻毫无章法不说怪力还非常惊人，对于战斗有着近乎野生动物般的敏锐直觉，让他总是能够准确切中中原中也最讨厌的进攻位置。

　　难得出现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中原中也和他几个回合交手下来，渐渐被他激发出来了兴致。

　　正在兴头上这个男人说什么好奇，说什么小孩子，真的是太扫兴了。中原中也冷着脸问他：“你刚才防守的时候用的什么招式？为什么能挡住我的攻击？”

　　“想知道吗？”男人被中原中也掐住命运的喉咙并不好受，听到中原中也的问话，他灵光一闪，“你松开我我就给你说。”

　　“我看上去像是很好忽悠的样子吗？”中原中也恶语相向，不肯放松。

　　“好吧，我投降。”男人先松开了手，全然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他就着被人掐着脖子的姿势，给中原中也解释，“我用的是念力四大行中的一种，叫做缠。简单来说就是全身流动的气稳定在防守位置，增强对攻击的防御力。”

　　中原中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念力”，可是仍然听得一脸懵逼。他求助性地看向凯特，对方和他一样，露出了非常迷茫的表情。

　　“念力你不知道吗？”男人看见中原中也完全听不懂的模样有点惊讶，“刚才你进攻我的时候不是就用到了念吗？”

　　中原中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攻击的时候用的是异能力，或许他的异能在念力者看来是相似的。中原中也不想多做解释，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说：“我不知道什么念能力，不过我确实有不同于常人的力量。”

　　“那就是了。”男人不疑有他。他觉得中原中也在贫民窟长大，或许是因为遭遇生命危险或许是因为被逼无奈，种种诱因都可能使他觉醒念力。

　　在如此艰苦的穷乡僻壤，中原中也觉醒念力后没有人能够系统地指导他，所以对于念力的了解近乎为零并不难理解。

　　见识过中原中也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的惊人力量，男人感慨万千，他拍拍中原中也的头：“你很强，好好修习念力的话，未来不可限量。”

　　“你拍什么拍！”中原中也最讨厌被人顺毛，他立刻火冒三丈，大呵道，“是不是忘了你的命在我手上。”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男人笑了笑，“我知道你没有打算杀我。”

　　“切。”被发现了，中原中也想从男人身上打听更多的信息，自然不打算认真。如今被拆穿，他只好收回手揣进裤兜，“既然说开了，那我们不如坐下好好聊聊。”

　　“可以。”男人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由于客厅的家具在金和中原中也的对战中壮烈牺牲，他们不得不移动到二楼房间谈话。

　　转移途中，发现战斗停止的猫猫狗狗们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发现凯特回来了，立刻蜂拥而上，凑到凯特身边欢迎他。

　　男人注意到小动物们的存在，好奇地问在前面领路的中原中也道：“这些动物是你养的吗？”

　　“凯特养的。”中原中也的回答让男人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沉默的长发少年身上。

　　他的五官清秀，和中原中也一样瘦弱，总体来说普普通通，可是他和动物们的亲密无间让男人刮目相看。他忍不住多嘴：“它们看起来很喜欢你。”

　　“嗯。”不善言辞的凯特重复着一个字，发现男人仍然等着他说话，有点不知所措。

　　中原中也察觉到凯特的窘迫，插到两人之间，中气十足道：“你看够了没有？我家小动物不给外人看，再看戳瞎你！”

　　中原中也占有欲极强的一语双关让男人再次笑开了花，他像是在看珍奇的宝贝一样仔细打量面前两个未成年的少年。

　　“你们真有意思。”他伸出手，主动自我介绍，“我叫做金·富力士，是个猎人，能有幸和你们交个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