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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避雨巧遇旧时伴,欣喜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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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仍在哗哗的下着,不知疲倦,喧闹的街道早已安静多时,行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家避雨去了,商铺也纷纷关门闭户,等待这场少见倾盆大雨的停止。
朦胧的街道中,一个英俊的白衣身影正以轻功从原处飞奔而来,速度之快,脚步之稳,显而易见轻功已练得炉火纯青。他浑身都被雨淋湿了,雨水滴滴答答的顺着衣服往下流,样子有些狼狈,但眉宇之间一股英气却丝毫不减。
片刻后,他在一家看似豪华,又不失清雅古风的商铺前停住了急驰的脚步,稳稳站住后,他微微腭首朝上一望,豪华大门前悬挂着的醒目招牌映入眼帘。
“玉花轩。”他轻声念道,随即眉头不禁微微皱起,“难道,这就是杭州远近闻名的第一青楼,玉花轩是也?”
他低下头,轻轻掸了掸衣服上的水,考虑片刻,脑海中想道:“不管是何商铺,现在雨下得如此之大,还是先进去避一避,点些酒菜歇息片刻再说。否则这关门闭户的,不知何时才能找着一家客栈。”想罢,他下定决心般深呼了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进眼前这装潢豪华的杭州第一青楼---玉花轩。毕竟青楼这地方,自己这个以四海为家的江湖侠士从未进过,心里难免闪过一丝忐忑。
他抬起头,大义鼎然地迈步跨进去。
“哎哟!”没料到,刚进门就和打算出门口来透透气的老鸨撞了个满怀。没等男子反应过来,老鸨就立刻开始扭着腰肢,指着他忿忿不平地破口大骂起来:“你这小子,走路没张眼睛啊!撞着我了!”说罢,还面有愠色地拍了拍衣服,大有大动干戈之意。
他回过神来,原本还面带愧色想要道歉,但经老鸨这一番通骂也不禁蹙了蹙眉,脸上略显不快,还是息事宁人的好。摸了摸衣襟,掏出一靛白花花的银子,必恭必敬地递向老鸨,笑道:“妈妈,方才是在下不注意,这十两银子就当是向你赔罪了。”
“哟——”老鸨高兴地接过沉甸甸的银子,揣进衣兜,态度立刻来了180度的大转变,脸上笑颜如花,伸出手做出欢迎的样子,“公子说哪里话,方才是我没看好路才是哪!公子您快里边请——”
他微微一笑,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老鸨殷勤地站在一旁,待把他迎进大堂便笑容满面的问道:“公子要找几位姑娘么?我们这里可是杭州有名的第一青楼哪!”
他找着一个空位子慢慢坐下,轻然摇头道:“不必了,我只是来避雨的,给我端些酒菜来即可。”
“好的好的,没问题。”老鸨连连笑眯眯地点头,抬起头朝不远处大声喊道:“老三,老三——”
“来嘞!”一个小二模样的男子急匆匆的跑来,满脸汗水,想必是干活累的,却来不及用肩上的毛巾擦上一擦。“妈妈,您有什么吩咐?”
老鸨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手指微微指向位子上的他,道:“给这位公子取些酒菜来,要最好的。”
“是。”男子应了一声,老练地向不远处奔去。手脚还挺迅速,不一会儿他的桌子上就满满当当地放上了酒菜,飘香四溢。他夹起菜便吃起来,津津有味。在密集的雨幕中飞奔了一段时间,体力多少也有一定的消耗。
老鸨殷勤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满脸堆笑。
他微微浅笑,埋头吃菜,不予理会。
老鸨有些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笑着搭讪道:“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此处为杭州第一青楼——但也是远近闻名的清新幽雅所:玉花轩?”
他埋头道:“略知一二。”
老鸨来了些兴趣,道:“此处虽为青楼,但也是个清雅之地,这里的女子,都为卖艺不卖身之人,所以一般客官不敢问津。公子来此想必并非寻乐,但这样吃菜未免过于单调,不如我请位姑娘前来替您助兴,公子请放心,绝无任何不雅行径。”
听了老鸨的一番话,他稍稍有些犹豫,默不做声。
老鸨又道:“杭州赫赫有名的青楼第一女子——廖清婉姑娘,不知公子是否有所耳闻?她芳龄十八,生得佳妙无双,有一身好武艺,且擅长女红,绣品巧夺天工、精致无比。”
他眼睛唰的一亮,杭州第一女子,廖清婉?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仿佛在何处听过,十分亲切。他陷入了努力的思索:十八岁、一身好武艺、擅长女红……突然,他身躯猛的一震,眼睛雪亮无比,蹙眉喃喃:“难道是她?”
“公子在说什么?”一旁的老鸨探了探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去,”他微微腭首,有些严肃地带着命令的口气道,“把那位廖姑娘给我请下来。”
老鸨顿时喜上眉梢,露出满脸的笑容,兴奋地应了一声。说罢连忙朝楼上唤下一位身穿黄衣,丫鬟打扮的女孩,她生得眉清目秀,一脸的勤快和伶俐。
待她上前,老鸨命令道:“雁儿,这位公子要叫你家小姐,你即刻上楼唤她下来。”那位叫身穿黄衣名叫雁儿的丫鬟应了一声,朝老鸨行了个礼,朝他看了一眼,眼里露出略带兴奋和崇拜的表情,噔噔噔的快步跑上了楼。
他用平静而期待的表情,悄然望着那位丫鬟渐渐奔上楼的背影,噔噔噔的上楼声响彻心头。他垂下头,眼帘低下,手中赫然捏着一块绣工十分精巧美丽的白色手帕,真的,会是她么?
一阵轻微的声音从心底穿出,慢慢荡漾。
不多时,雁儿身领一位女子款款下楼,脸上略有恭敬之色。
那女子身着粉纱白裙,粉白的搭配显得她更加富有灵气。袖子上的花边轻柔动人,淡粉的腰带在风中摇摇欲坠。给人感觉如同一朵红云飘入,眉眼如画,粉面香腮,带着几分秀气。
只见她款款迈步,脚步轻盈无比,飘逸灵动,相必也是轻功不匪之人,武艺应该与自己相差不远。
清婉一面迈下楼梯,一面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有些疑惑道:这男子的眉宇之间怎么仿佛如此亲切自然,恍惚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我认识他吗?
按捺着心中的丝丝疑惑,清婉上前施礼礼貌浅笑道:“小女子清婉见过公子。”声音清脆如银铃,动听之至。他的目光瞬间呆住了,时间仿佛在刹那间静止:真的,长像,身材,声音……是她,没有错!望着他呆住的目光,清婉有些不解地将注意力投向他:“公子,你怎么了?”
他猛的醒悟过来,垂下头,有些局促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保存完好的白色手帕,上面两只美丽的鸳鸯正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欢快幸福地嬉戏,呈现出一派祥和快乐的气氛。画面栩栩如生,绣工精致。
清婉凝神注视,看到那块为了绣出送人,让绣工无比灵活的自己手指都不小心被扎伤的手帕重新呈现在眼前,不觉惊得膛目结舌,惊喜大喊道:“你,你是萧大哥!”
“清婉,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他激动地冲上前去,分别已久的两人幸福地紧紧相拥,清婉不禁喜极而泣,脸上泪水涟涟。那男子正是她朝思慕想、青梅竹马的萧大哥萧毅辰啊!
靠在心上人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清婉感到一股已然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幸福之意油然而生。她抹去泪水,欣喜道:“萧大哥,你不是去闯荡江湖了吗?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萧毅辰怜惜地看着她的脸,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我们分别后我一直在江湖上漂泊,勤练武功,行侠仗义,惩恶除奸,百姓都很感激我,也有了少许名声。直到一年前,我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你家附近,想到你夕日对我的关怀体贴,你的一颦一笑就仿佛涌现在我眼前,我不禁萌生了前去看你的冲动。”
“不料来到府上,已空无一人,门庭冷清,野草丛生,场面荒凉至极。我万分疑惑地上前查看,却发现了一具具家丁打扮的人的尸体,地上的血迹早已凝固,但腐腥味却经久不散。我深知你家定是有了重大变故,对你担心不已,于是前来找你,这路途真是苦不堪言啊!我还差点绝望了,认为……认为你已不在人世了,方才又见到你,真是欣喜不已啊!”
清婉已经回去的泪水又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她啜泣道:“萧大哥,对不起,我害你担心了……”
萧毅辰亲切地抚摸着的清婉的头,轻声道:“没事。看到你最近的生活过得还不错,我也安心啊。对了,你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变故?你又如何会进了这玉花轩?”
清婉默默抽泣了片刻,抬头道:“说来话长,是我家的仇家轩辕鹰前来复仇……爹拼死救我,我终于冒险逃出,但他却为我断送了性命……”说道此处,清婉不禁按捺不住悲痛,掩袖垂泪。
“我逃出来后,发誓要报此深仇大恨,玉花轩的老鸨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却是个心地善良,明辨是非之人。她听闻我的遭遇,同情之心顿起,将我收留于此。这里虽为青楼,却是难得一见的清雅之所,我在此生活得很好,真要感谢她。”
老鸨在一旁细细聆听,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表情慢慢从疑惑到理解。
萧毅辰大义鼎然道:“清婉,既然寻见了你,我便要赎你出来,我们浪迹天涯,练好武功,追寻至仇人踪迹,为你家族报仇血恨!”
清婉神情凝望,默默点头。
老鸨神色变得敬佩无比,心情激荡,亦出面发言道:“听了你们的故事,实在令我感动,我由衷地敬重像你们这样的人!我可以把清婉让你赎出去,即便她是青楼第一女子,却也只收你三十两足矣,祝你们报得大仇,终成眷属!”
萧毅辰感激道:“谢谢你,我和清婉会永远记住你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清婉也恋恋不舍道:“谢谢你,妈妈。再见,后会有期!”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一笑中,充满柔情蜜意,双双走出大堂。
屋外,雨渐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