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与鸡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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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爱情真正来临时，我在观看一场人鸡搏斗的华丽场面。穆真就是有办法把任何一件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事情弄得轰轰烈烈。在今后的人生中，我一再见证，而她乐此不疲。有时候想，像她这样的人，也蛮好。可昮淳说，穆真这样的女人，他不爱。
初冬的天气，寒冷而干燥。断裂的枯枝偶尔发出喀嚓一声，坠落尘土。空气中不再有花香，也没有任何迷人的气息。提醒着我，这里是川江，不是隆越。离开才让人意识到，那个都城是多么的像一座庞大的温室，滋养着一切罪恶与欲望。
不过是吃饭么，就我们几个人。
穆真弄了一只鸡来，还一派天真地说，“我们来打赌，我可以保证让你们吃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鸡炖汤。”
姜长璟很直接地问，“多久？你想让我等上一辈子？”
我跟昮淳都在笑。
穆真也不生气，说，“你会因为诋毁我的名誉而后悔的，姜长璟。”她转头看我们，“喂，你们两个，准备出银票。”
“多少？”我歪着头看她。
她囔囔着，“没有一个人看好是不是？”
我们不语，就连刚进门的叶千橡也是一副看戏的心态。他今天意外地没有带他的胡子出门，让我吓了一跳，这家伙原来这样年轻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皱眉看我。
叶千橡很自来熟，跟穆真有得一拼。我貌似没有这样随和吧？所以应该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昮淳听了他的话，才来看我，“你说你不是大叔控。”
我听他的用词大笑起来，“你看他，根本不是大叔耶。”
另外俩人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正疑惑着。
我又好心告诫叶管领叶大人，“你要小心点。”
“为何？”他摇扇，做孔明状，一副能上天入地，排忧解难的样子。大冬天还拿个扇子，真是有够装屌的。
我也吊儿郎当起来，“勾引姜王妃，罪当如何？”他剪掉胡子还不是因我批他老气所致。没事在意我的论调干什么？这便是勾引了。
穆真瞪着眼睛，她总喜欢用这种表情，表示对一切的惊异与好奇。“你们在开玩笑的对不对？怎么会有人是你这副样子，王爷还在旁边哎……”
“所以他会吃醋，惹急了就暗杀叶大哥。”
而昮淳不会让我继续得意下去，“本王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杀如叶千橡这般重要的角色。”
“喂，你讨好一下我会死啊？”我噘着嘴，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他没有躲，一脸笑意。尽管那些笑容不那么的放松，只是在漫长的痛苦之中，挤出那么一点点的空隙来给我。
阳光就这样刺目起来，每个人都拖着长长的影子。从嘴里冒出来的那些白色气体，似梦境中的烟雾，美好而甜蜜。而我们还可以快乐。这就是川江的魅力，让人忘记一切烦忧，只剩下悠悠岁月中的那一点融洽与动容，感动着绝望已久的人。
穆真在厨房跟一只鸡说话的时候，我们在下棋。
她一直絮絮叨叨，跟那只鸡描述地狱有多么美好，“你看呐，连佛祖都要下地狱了，可见一定是比人间要好，比天上也好。”
我掩嘴笑。因为二哥呵斥我，观棋不语，所以我只能闭嘴。
忽而传来一阵鸡飞蛋打的声音，四人皆是处变不惊。
昮淳举着手里的棋子说，“要不吩咐朝晖去定个雅间？本王不想饿肚子。”
姜长璟笑道，“王爷忍一忍，我们这三千两银子是赢定了。”
叶千橡不缓不急接着道，“还有我的两千两。”
“叶兄，你的白子，你确定？”
“我确定，怎么？王爷有疑虑？”
我是雾里看花，不是十分清楚。以前陆尚也下围棋，满嘴都是些听不懂的话，诸如“白棋已经苏菲·玛索了”、“我这大飞实在是太毛茸茸了”……到了此时此地，我还是一样的云山雾罩，不过再怎么不开窍我也看出点门道了。这两人不着急下棋，迂回来去，倒像是谈恋爱，你猜我我猜你。
听到穆真的大叫声，我出门去看。她正追着那只公鸡，满院子跑。那鸡的脖子上还鲜血淋漓的，一路跑一路洒，场面颇为血腥。
今日的穆小姐穿了一身天蓝色衣裳，上衫长至膝盖，腰间的宽腰带有精美的刺绣。下面是同色的裤子，裤脚也有好看的绣花，是浅浅的鹅黄色，跟腰带上的刺绣正好配起来。看起来有点像白族人，可脑袋上却是满头的小辫子，仔仔细细，还带着碎珠子，又像个藏族人。
“公鸡有什么好吃的？”我打趣她。这家伙根本就是五谷不分，就连装样子也不像。
她却挥手对我说，“你！快点进去，别妨碍本大厨。”
好，好……我也不想看这种暴力血腥场面，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挨饿。这些有钱大爷，上哪里弄得不到一顿好吃的？
结果等她端出一锅香喷喷的鸡汤来，我们的眼珠集体掉了下来。
“来，交钱。本小姐不是开玩笑的。”
“你肯定作弊了。”姜长璟咬牙切齿道。
哪知穆真笑嘻嘻，“咦，这位公子太奇怪，我只说给你们吃世界上最好的鸡汤，没有说一定是我做的吧？”
姜长璟怒了，“那你弄只鸡来装模作样？”
穆真也跟他大嗓门，“姜二公子，请问你看过谁用公鸡炖汤的吗？有点常识好不好？”
姜长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的确是没有人用公鸡还能炖出世界上最好喝的老鸡汤。
“那只公鸡呢？”我很好奇。
她挥挥手指头，“包扎好了，我保证它明天还能叫你起床。这才是公鸡该干的事儿。来，大家尝尝看，这可是川江第一楼的招牌哦。”
就说了这丫头不可能会做菜，我们这四个面面相觑，竟然跟她打赌，真是……脑子被冻坏了。
热气腾腾的汤，清澈见底，暖胃也滋润。另外配的小菜也是精致爽口，比起在西涧时的伙食，要好太多。
人总是这样，整日泡在蜜里就不知道蜜有多甜，要吃点黄莲才会知道。
闲谈间，问起春节怎么过。二哥要回隆越，不可能在川江呆到春节，而穆真会被穆良带回，尽管她不愿意。所以只剩下昮淳，我，还有叶千橡。
我们三个，也不赖。
昮淳有朋友这一点，让我颇为吃惊。而叶千橡此人有点太不食人间烟火，他身上有种迷一样的气质，跟昮淳截然不同。一个是在尘世中苦苦挣扎，另一个就躲在武陵源做世外高人。
那一顿饭，吃得很高兴，是这几年的姜美苏最高兴的时候。不是因为世上最美的老鸡汤，不是因为穆真说她爹就这么野没资格管她，也不是因为喝了酒……是因为昮淳说，春节的川江会有好看的焰火，我们去看焰火。
只是我们。
这让我高兴，忘却了所有。还不知我是个贪图一时享乐之人。可不如此，又能如何？
宴席散了，满室茶香酒香。吩咐了下人去清扫。
我就坐在窗边，任午后的阳光浇满身。偶有飞鸟掠过院子上方的天空，一声鸣叫，甚是清脆。这样的北国冬韵，却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住的地方，还有那首小词。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笛在月明楼。
他进来时，我正将这几句写在白色的宣纸之上。墨香阵阵，惹人醉。
“怎无故又伤感起来？”
我微微地笑，“昮淳……”有些话，怎么也出不了口。怎么是无故？不是无故。
他伸手揽我的肩，轻抚我的后背，“暂且忘却罢。”
我深深地吸气，点头。
逃开一日，便是一日了。
他可以不去听，我亦能不去看。
后来的两月，他都在履行着他的承诺。不去见手底下的那些人，也不看任何呈上来的文件卷宗，甚至连袁牧风来找他，都没见着人便离开了。
我也知道，瘟疫使得康国的军队萎靡不振，而他给他们的机会是一个冬天。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与鸡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