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脑袋恋歌》超难食

8、第 8 章

　　和藤田的交往在及川看来或许是一种逃避的方式，就像是在规避风险，他非常明白自己不是在这个阶段不喜欢原泽了，只是认为是时候停下来去考虑喜欢她这件事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了。藤田恰好就在这种时候出现了，她约他去看花火，向他告白，于是及川便点了头。
　　“我想你会喜欢上我的，及川君。”藤田对他这样说。
　　与他开始真正初恋的人，并不是那个他从初见面就希望拥抱的人。
　　春高代表决定战临近，及川训练结束以后的加训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今天练完最后一个发球的时候，他换完衣服从排球馆出来学校大门已经关了。他绕到后门的矮墙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及川转头看过去，来人伸手抓住墙头，踩住墙边一下子就翻了过去。
　　他愣了一下也翻过墙，站定后看向那个人开口说：“小千你也加训到现在啊。”
　　“这两天差不多都练到这个点才结束吧。”原泽伸手梳了梳头发绑起了马尾，很久没剪过头发的她原本的齐肩发也已经披到背上了。看着她的侧脸，及川才发觉自己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和她单独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原泽活动了两下脖子又继续说着：“最近一直在练托球，怎么都没办法让球停在我想要的地方。”
　　“那要我帮你练习吗？”及川习惯性刚准备从她手里接过背包，却被她一把拍掉。
　　“不用了，张间学姐这学期回来队里帮忙了，她会帮我的。”她把包扛在肩上，“看来牛岛受到国青队集训邀请的事对你刺激挺大啊，毕竟他才一年生而已。”
　　“你不也是在电视上看到小麻央的新发球所以紧张了？”及川把手插进上衣口袋里走在马路的外侧，让她走在内侧。
　　“你又知道了？”原泽撇过头去，“切，谁知道她竟然能进国青队的正选还和中国队打了友谊赛啊，你见过15岁的正选吗？可恶。”
　　“这么一比你比我惨，好的，我心里舒服了。”及川笑起来。
　　“算了，今天手上没力气，不打你了”她把伸出来准备拍他后脑勺的手放下来，“车来了，我先行一步。”
　　“拜拜。”及川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开，就和以前看到过的无数次一样，她就这样一点犹豫都没有从自己身边走开。他果然已经没有伸出手触及她的勇气了，从前的自己没有，现在的他也更不应该有。
　　他在害怕什么，仿佛每一次想要伸手时都会看见破碎的她一样。
　　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今年进入十月以后天气突然就变得冷了起来，已经不是能够清晨就穿着单薄的T恤在操场跑步的温度了，把连帽卫衣的领口提高系紧了带子，原泽鼻子一痒：“啊——嚏！”
　　“什么时候可以换成室内晨训啊，”坂上也在一边吸着鼻涕，“最近外面真的超级冷啊。”
　　“这才十月，你等下雪的时候吧。”花宫静香慢悠悠地跑上来。
　　“啊……”坂上低下头，“太残忍了。”
　　“喂，后面的快给我跑起来，”仙道转头对着跑在最后的花宫和坂上喊道，“还有两圈就结束！”
　　“是——队长！”所有人应道。
　　离代表决定战还有一周，原泽的托球练习进展还是不行，但秋天一来天黑的也快，她就没有办法在学校留得太晚了，并且回家的夜班车这一年也因为道路修缮取消了，她心里很着急。
　　“你习惯性给球加了太多旋转，”张间拿起球来，“手腕这里稍微收住一点。”
　　“唉——”原泽长叹一口气，“我这么急着让自己改方向是不是不太好啊。”
　　“想赢的话，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张间把球抛起来，“再来一个今天就结束吧，又快赶不上末班车了。”
　　呼出一口气原泽抬起头，手腕收住，手指稳住，然后弓起背把球托出，球停在了定点处，掉落在放置的矿泉水瓶上。
　　“喔——”原泽瞪大了眼睛看向张间玲子，“成……成功了啊！”
　　“漂亮！”张间举起双手和她击掌。
　　往着车站走的路上，原泽把队服的拉链拉至最顶上遮住了半张脸，她微微低头看向一旁的张间，开口问道：“学姐为什么不留下打春高呢？”
　　“二传手是很需要精神力的位置，”张间手抓着背包的带子，“我很迟钝，每一次都要花很长时间去习惯队友的习惯，和三年级的还没有什么问题，像田村那样的进攻实在太胡来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和她真的合作下去，这种时候能受到国青队的邀请是我的运气。”
　　“张间学姐你已经是目前国内二传的Top3了吧，你说自己不行？”原泽一把拍上自己的脑袋，“你这让我怎么活嘛。”
　　“原泽，”张间笑起来，“你很强，我第一次见到能够同时考虑这么多事还每一项都能做好的人，也许现在的我达到了S级，你还是A级，但真正的二传需要做到的是让A级的队伍变成S级，我认为你能做到。”
　　“不要夸我，我会飘起来的啦。”原泽摸了摸后脑勺。
　　“不能和大家站到春高的赛场上是因为我在逃避，”张间垂下眼睛，“可是看到你的时候，我又觉得也许我离开是对的，比起不能适应队伍的我而言，你才是改变现状的关键。”
　　“学姐，你没有逃避，”原泽揽住她的肩膀，“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能够去到国青队的你是青城的骄傲，没有一个人认为你的离开是逃避，但谢谢学姐你看重我，这一次能够站在中心球场的一定是我们。”
　　“你这个一年级口气果然很大啊。”张间噗嗤笑出来。
　　再之后，便是正式比赛了。
　　“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要来看什么啊？”生田没有理后面的队友叫自己的声音，径直往看台走去。
　　“难怪了，是青叶城西的比赛，”友人在她旁边坐下，“你怎么还这么在意那个原泽千寻啊？”
　　“不是我还在意，而是我从来就没有不在意过，”生田看向那个转到一号位预备发球的原泽，“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爬得更快，也许再过不久，我和她能在同一个队伍里相见。”
　　“你说她会进国青队当二传？”友人呵呵笑了笑，“你傻了吧U19怎么可能会要旧伤在身的球员。”
　　“你认为有伤的人能够发出这种球吗？”当原泽把球打到对方场内的时候，生田的眼睛像是突然一亮，“有趣，真的有趣，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比赛的节奏全部掌握在原泽的手里，即便是到了代表决定战面对的都是通过首轮预选的队伍，对方和青叶城西的差距也是肉眼可见，这场实力悬殊的比赛在原泽的带领下变成了碾压。两局完败后，对手瘫倒在地上，而她呼吸平稳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花宫学姐，抱歉，刚刚最后一球高度稍微高了点。”原泽回过头对着正喘着气的花宫静香说。
　　“啊，没事是我起跳慢了。”花宫愣了一下其实她自己都没发现托球高度有问题。
　　中午时候大家都坐在休息处做休整，下午一点半就会开始第二场比赛，原泽一边吃着真城准备的三明治一边考虑着下午对伊达工要怎么办，和她们学校的男队一样，伊达工比赛主要靠的就是前排三个超过一米七八的选手的拦网，甚至有一个还超过了一米八五，在日本的高中女生里能够达到这个高度的确实不多见，青城的队伍平均高度在女队中算是中等，队长仙道一米七二，花宫和渡边一米七三，田村一米七五，水川接近一米七，最高的是一米七九的原泽，剩下的宫野和坂上都不过一米六而已，在这种高度的压制下，比赛不会太好打。
　　与其硬着来最好还是尽量地避开拦网可能比较好，她皱着眉头这样思索着。
　　“今年她们的那个新生还真是可怕啊，”热身的时候田村看向对方场内那个棕色皮肤黑头发的高个子女生，“听说是巴西和日本的混血，这也长得太高了。”
　　“是啊，看数据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这种压迫力，看她那个结实的大小腿，啧，有外国人就是不一样。”渡边搭着田村的肩膀。
　　“有功夫看别人不如想想马上怎么破那个拦网。”仙道稍稍带些忧虑的眼神看过去，“明天对白鸟泽之前，还真是场硬仗要打啊。”
　　哨声吹响，青叶城西先发球。
　　仙道双手拿着球，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发都坚信不疑，深呼吸了一下，她将球稳稳发出去，落在场内由对方接起。伊达工二传反应迅速，那个超级新生的横向跑动速度简直惊人，花宫和渡边奋力追过去跳起来，却完全赶不上，第一分由伊达工拿下。
　　“那个人是外星人吧，跑这么快。”田村吐槽道。
　　“她原本是跨栏运动员，”原泽淡定地解释道，“我料想到她速度会很快了，但亲眼见还是很夸张。”
　　“没关系，下一球拿下！”田村笑着说。
　　只是第一局双方一直僵持不下，拦下了对方的扣球，却打不破对方的拦网，不过在这种时候也终于轮到了原泽的发球。
　　“发不到场内的话回去加训一百个，被接起来的话就一百五十个！”齐藤大声对着拿着球站到后场的原泽说。
　　听到青叶城西的教练这么说话，场外的人都抽了抽嘴角，还第一次听到这么给选手施压的教练。结果更让人吃惊的是，原泽居然还笑着回道：“这一球如果拿不到分，那就两百个！”
　　球速加快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场内，就算是听声音也能感觉到球的力度。原泽歪着头很嚣张地继续说着：“那么这一球，加码到三百！”
　　连续四球发球得分，第一局由青叶城西顺利拿下。对方的超级一年生Anita愤怒地看过来，原泽昂起头伸出手握成拳头将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下，用嘴型说着：“You loser.”
　　“原泽，不要得意忘形了，”齐藤故意冷着脸拿过真城手上的笔记本拍了一把她的头，“你有本事连发二十五个直接结束比赛啊。”
　　“教练……”她护着头顶，“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玩脱了。”
　　“都冷静下来，攻击尽量紧凑些，对方拦网高度在那里，我们把速度提上来，那个10号的扣球克制不住的话就想其他办法拿分。”齐藤叹了一口气看向其他人。
　　“是，教练！”所有人将毛巾拿下，继续上场。
　　第二局开始时原泽就注意着对方二传的眼睛，这个10号的速度固然快但所有的打算也都是在她们二传的指引下，如果看透了这里的意图，也就能拦下了。
　　——很好，我就知道是这里。
　　原泽凭借自己的身高和弹跳力，在对方的球脱手后立刻在高处将球直接扣回去，她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球落在网下，原泽向后倒去避开了球网，一下子坐在地上。
　　“喔！”她兴奋地叫出声来。
　　“拦得漂亮！”田村单手和她击掌。
　　“你这家伙实在太气人了，”花宫故意装作不满的样子，“一个二传手扣球反应居然这么快。”
　　“学姐，你们马上注意看她们4号的眼神，不要看10号的动作，下一球也能拦下。”原泽站起来小声地说。
　　找到突破诀窍以后，第二局便更快要结束了，谁都能看出来，如今的原泽千寻已经状态满开，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继续赢下去。最后一球她将球托起，田村奈奈跟上用力地扣下穿破了对方的防线。
　　青叶城西进入最终的决战，与此同时白鸟泽也拿下两局，明天将是她们的又一次会面。
　　“她竟然能把球停在空中吗？”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坐在看台最后一排，他开口问前面的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大叔你是第一次看排球比赛吧，像原泽这种层次的二传做到这点是很自然的啊。”左边的男生转过头来。
　　“她很出名？”中年人又追问道。
　　“那可是青城的原泽千寻啊，”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很自豪地笑着说，“都说她受伤辉煌不再，我看现在才是原泽发光的时候。”
　　“啊，是吗……”望着原泽和队友抱在一起笑着的样子，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了放松下来的笑容，也许这样的她真的是幸福的。
　　她抬头看向那个站起来离开看台的中年人，眉头微微皱起，原来爸爸真的来看了自己的比赛，希望自己的表现足够让他改变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