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军团：家园》伊东雪

25、对决

　　第二个男人蹲下身去，查看趴在地上的男人。客厅的灯灭了。黑暗中报警声、洒水声以及撞击声响成一团。小梦再次打开灯，看到男人站在客厅中央，身上湿淋淋的，却仍旧好端端的。
　　咪兔惊叫道：“阿飞！”
　　阿飞躺在地板上，螺旋桨已经脱落，指示灯也熄灭了。
　　“搞什么！”男人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刚才这白痴就是这么被撞晕的？有意思。”
　　他向阳阳卧室走去。
　　“怎么办？小梦，你快想想办法。”大妈跺着脚说。
　　小梦也没了主意。这个人才是元凶，晕倒在地上的男人只是他的同伙而已。
　　“小梦，小梦——”
　　好像是小威的声音，小梦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小威的身影。
　　“我是用对讲系统和你说话的。”小威说。
　　“你在哪里？”小梦问。她马上感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对讲系统只能在内网使用。小威自然是在家里。
　　她连忙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到小威的声音，小梦感到未曾体验过的轻松。
　　“先不说这些，里面情况怎么样？”
　　“那个坏人，就是当时带走我的那个，他现在就要进入阳阳的房间。”
　　“拖住他。”
　　“怎么拖？”
　　“把我接下来对你说的话用喇叭放出来。”

　　“你的计谋差点成功了。”男人在阳阳卧室前停下，转过脸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小梦又说：“只是计划再周详的诡计也会被识破。”
　　男人飘忽的目光终于落到小梦身上。
　　他自言自语道：“好玩，是最新的AI吗？”
　　小梦说：“莎莎就是你下毒的吧？”
　　男人走近几步，看着小梦。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小梦说：“当然可以。我还知道你是如何对莎莎下毒的？”
　　“哦，你倒是说说看。”男人面对小梦抱着双臂。
　　“表面上看是绝无可能的，院子里装着高清摄像头，监控范围足以覆盖整个院子，任何接近狗屋的人都没法避开监控。就算毒药是从外边扔进来的，也会被拍到。”
　　“嗯，你的分析挺有道理。”
　　“如果从这方面想，就算想破脑袋也会认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假设下毒的地方并不是在这院子里，而是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
　　“没错，在别的地方下毒，计算好时间，就能够让莎莎回到狗屋之后毒性才发作。只要时间差足够，就可以造成是在狗屋里下毒的假象。”
　　“那条狗根本没有和外界接触，谁能对它下毒呢？”
　　“不错，所以那条中毒的狗并非莎莎，只不过是和莎莎体型和外貌极其相似的狗。”
　　“哇，很有想象力，你的AI很擅长编故事嘛。”
　　“你们预先准备了一条和莎莎长得很相像的狗，给它喂食毒药。然后你在妈妈带莎莎体检回家的路上，故意制造一起撞车事故，妈妈下车检查受损的车头时，躲在后座的你的同伙偷偷用那条中毒的狗换走了莎莎。当然，为了避免妈妈发现，你们的车载音响故意调到最大音量。”
　　“哈哈，绝妙的推理。证据呢？”
　　“那条狗被检测出此前还有多次的中毒迹象，那是你们在做实验，确定下毒的剂量和时机。当然最有力的证据是，莎莎前一天被无人机撞到，背上的毛脱落了一大块，可是我发现后来的这条狗背部的毛发是完整的。”小梦停了会儿，又说，“我知道你们监视着这家里发生的一切，魔盒曾向我报告，那幢六层楼顶常常有一处闪光，那就是你们用望远镜在窥探这栋房屋。可你们不知道莎莎受伤的事情，因为你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
　　“所以，你才发现狗被调包了？”
　　“这个我早就发现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干。后来你冒充技术员上门带走我，在你们藏身的地方我看到桌子的台历上有三个日期被圈起来，分别是11月23日、11月29日以及12月7日，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前两个日期分别是你们制造车祸以及取走我的时间，但12月7日是什么日子我一直想不明白。”
　　男人又上前两步。
　　“直到我从电视新闻得知，大豆公司将于12月8日在美国上市，才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真相也终于浮出水面。””
　　男人紧紧盯着小梦。“真相是什么？”
　　小梦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在上市当天来这里绑架阳阳，在安装了如此多的智能家电的家庭里实施这样的犯罪，无疑能够给大豆公司的名誉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你之所以大费周章用调包的诡计造成莎莎在家中毒的假象，是为了让别人以为我出了故障，这样就能假扮技术员将我带走，然后在我身上植入病——病毒，今晚你们能顺利突破门禁系统，也是利用病毒控制我，才关闭了家里所有的安防设备。”
　　男人笑了。“没错，而且妙就妙在日志里只有你关闭这些设备的记录。”
　　小梦咬着牙说：“这样就能进一步让我背黑锅。”
　　男人走到小梦身边，一手把她高高举起，对着灯光慢慢转动，仿佛在欣赏稀世珍品。
　　“人工智能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智慧。”他把小梦放回桌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梦说：“确实，我只是通过这台音箱在和你对话。你的阴谋既然都被我识破了，还是乖乖投案自首吧。”
　　男人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旋即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
　　“这里对外的网络全断了，所以不管你是谁，也只能躲在这里的某个角落。”男人又狞笑起来，“如果你能把警察叫来，你早就这么干了。我不怕被抓，那是迟早的事，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毁了大豆，对我来说，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完成我计划里的最后一步了。”
　　男人转身向阳阳的卧室走去。
　　小梦高声喊道：“柯磊，这是你的名字吧！你原来是大豆的高级工程师，主要负责魔盒系列产品的开发，魔盒产品的开发计划被终止后，你也被迫离开大豆，心怀不满的你于是千方百计想毁掉大豆。”
　　男人怒吼道：“我倾注全部心血开发的魔盒却被那帮蠢猪当成垃圾，而这种哗众取宠的破音箱反而能够取代魔盒！”
　　男人又笑了起来，说：“有一样事情你说错了，我不是来绑架阳阳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我刚刚改变了主意。”
　　小梦冲着对讲系统大喊：“小威，怎么办？他要伤害阳阳！”
　　“别慌，我已经布置好了。你再跟他说一句话。”
　　小梦定定神，冲着男人说：“你过于自信了吧。既然我都识破你的伎俩了，你以为阳阳还会在房间里头吗？你看看窗外。”
　　男人隔着窗户望向院子。一个小孩的身影从窗外闪过。
　　草坪上传来阳阳稚嫩的叫喊声——
　　“救命啊！我家里有坏人……”
　　“臭小鬼，”男人嘴里咒骂着跑向玄关，拉开门冲了出去。
　　一辆白色轿车从车棚里直直向他撞来。男人在地上顺势一滚，摔进一处水洼中，轰的一声，汽车撞在玄关的外墙，青色的墙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汽车的引擎盖掀起，冒出一阵阵呛人的黑烟，车轮子滴溜溜打着空转。
　　满身泥泞的男人爬起身，看看脚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小水洼里，脚下有一根水管，还在咕噜往外冒着水花。正前方是一个小孩模样的玩偶，做得十分逼真，玩偶放在扫地机器人上，旁边还有一台咪兔故事机。
　　小孩的呼叫声就是从故事机里播放出来的。
　　男人又看了一眼汽车撞出的那个半米左右的坑洞，随即狞笑起来。
　　“骗我出来想用车撞我？我还不是躲开了。”
　　脚下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
　　“如果只是想把你引到这水坑里呢？”
　　男人低头一看，脚后跟旁有一台灰白色的魔盒，已经有多处破损，外壳上还有一个奇怪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有一束卷曲的电线，末端连着一根黑色金属棒，金属棒正插在水坑里。
　　男人睁大惊恐的双眼，盯着这个怪异的魔盒。
　　一阵电流从双脚直窜上顶门儿，男人剧烈地抽搐起来。
　　猛烈的电流也经过小威的身体，他的全身也不停抖动着，可他还是拼命按住颤栗不已的金属棒。
　　金属棒发出滋滋的声响，水面上冒出一丝丝火花，小威闻到刺鼻的橡胶燃烧的臭味，那股气味仿佛是从自己体内飘散出来的。
　　他听见咪兔和大妈高声呼唤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