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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一个世界:世家庶子(7) ...

  •   “不,是舅舅对不起你,是舅舅的错……明煊,明煊!”沈宁害怕地盯着沈明煊,大声地回道。
      沈明煊只觉得沈宁的声音由近及远,最后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静。他疲乏地闭上眼,早该死了,拖到今日,真是罪孽!
      沈宁看着沈明煊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杳无声息。他只觉得浑身冷得发抖,这个孩子,他一天都没有好好看顾过的孩子,在他的怀里毫无声息......
      “明煊?”沈宁轻轻晃了晃沈明煊,没有人回应,除了愈加浓郁的血气。
      一晚上的疾行赶路,燕青的体力也到了极限,他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地赶到沈明煊的身边。一见沈明煊那死寂的面色,他心中登时一沉。
      燕青伸手搭过沈明煊的手腕,指尖几乎探不到脉了,他急忙转向沈明煊的脖颈处,那里勉勉强强还能压到轻微的脉动。
      “还有救!”燕青吐出一口气,他看着木然发愣的沈宁,和跌在地上一脸茫然的太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人还有一口气!你们都傻呆着干嘛!等人咽气吗!赵桓,赶紧把太医都喊来,找一个干净的屋子,我得先给他止血!”
      此时,殿内残余的监武司众人要么当场被杀,要么被擒获住,这一场鲜血淋漓的叛乱在此刻平定了。
      听到燕青的话,昭文帝早赵桓一步吩咐了下去:“高狄,把太医院都喊到清平殿。”
      “是。”高公公急忙领命出去。
      沈宁此刻打起精神,将人拦腰抱起,而后他听到了昭文帝的话,顿了一下脚步,没有多说什么,大步往外走。一路上的血从他走过的地方落下来,拖出长而刺眼的痕迹。
      清平殿是皇帝的寝殿,离偏殿是最近的地方。
      沈明烨和沈明熠相对一眼,两人拖着乏力的身子,跟在后方出去。
      昭文帝站在高座上,他的脚边是已然气绝的魏王,他的面前是皇子皇女们的头颅,他看了一眼一脸麻木的太子,两人的双眼都是通红的,眼中带着无法相信的悲痛。
      他又回首看了一眼染血的皇位,闭着眼,沉沉地呢喃道:“孽障!”
      这一声孽障却不知说的是那叛乱嗜杀的魏王,还是曾经犯下罪过的自己……
      这厢,沈宁将人堪堪放置在金黄的床上,燕青已经把沈宁挤开了,他利索地撕开沈明煊的衣裳,露出里边已经被血浸成暗红色的里衣。
      血色很快渗透金黄的床单,燕青皱着眉头掀开沈明煊的里衣,登时,那一身千疮百孔的伤呈现在众人面前。
      燕青看着沈明煊身上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只觉得无从下手。
      沈宁盯着沈明煊的伤,眼里红得厉害。透过血色,他可以看到一些陈年旧伤,几乎都是分布在要害处。
      明煊才多大,这些伤,他却从来不知!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涌了进来。
      为首的年纪较大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陈述,他领着人进来,只闻着满屋的铁锈味,他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陈述看着燕青无从下手的模样,他当机立断,直言道:“用截脉法。”
      截脉法,是用银针暂时封住周身血脉,这样可以有效控制住出血。但封住周身血脉,心脉缺乏血流,极其容易造成心脉的损伤,严重者,怕是会让心脉断裂。
      燕青转头看向陈述,他自然知道陈述的医术,只是这截脉法,用起来太险了。依着沈明煊现在的状况,他怕这脉一截,人就缓不过来了。何况截脉法的后遗症也很严重,纵然挺过这一刻,往后每年的冬雪之际便是过命关的时候。
      陈述知道燕青在顾虑什么,他板着脸,手中已经亮出了银针,冷声道:“命都要没了,还想什么以后!”
      说着,陈述已经快速下了针,他一手搭着沈明煊的脖颈处,一手在沈明煊周身血脉处下针。
      沈宁看出来燕青的迟疑,他对医术不懂,但也明白截脉法只怕是行险之举。他伸手拉住陈述拿着针的手。
      陈述回首看了沈宁一眼,看出沈宁的哀求,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用截脉法,他还有一线生机,不用,他撑不了多久了,”陈述解释了一句,而后示意沈宁放手,他又冲着燕青交代道:“我这一针下去,你马上处理他的伤,一盏茶的时间,必须解脉。”
      燕青看了一眼陈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沈宁听到这里,知道箭在弦上了。他咬着牙放开陈述的手,默默站到一旁。
      陈述的动作很快,这一针扎下去,沈明煊身上的伤肉眼可见地减少了出血量。
      燕青拉开一整排的刀具,他利落地开始处理沈明煊身上的血口,清洗、缝合、上药……
      燕青手上的动作很稳,也很快,只是他额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扶他起来,他背上还有伤。”燕青用手背拭去额上的汗,低声说道。
      沈宁正要上前搭把手时,沈明烨踏前一步,帮着陈述将人扶了起来。
      燕青剥下几乎黏在沈明煊身上的衣裳,后背的伤有些黏在衣裳上,这一剥,可以说是扯着些许碎肉一同下来。
      “娘的,真是不要命的疯子!”燕青看着沈明煊后背的伤,脱口就骂了出来。
      后背的伤是碎石砸开的,有的是尖锐的碎石划开长长的口子,有的是反复砸到一个地方,肉都砸碎了,随着衣服剥下来,甚至能看到里边森森的白骨……他的眼里酸涩得很,这人就拖着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一路疾行。
      是不疼?还是已经习惯了疼?
      燕青看了一眼安静而惨白的沈明煊,突然觉得很心疼。说来也好笑,他竟然会心疼一个男子。
      房中的人,自然也看到沈明煊的伤,明白这人伤得凶险,因而屋子里的气氛愈加沉默。
      燕青手中的动作虽然快,但却尽量的轻柔,虽然知道沈明煊感觉不到痛,只是他还是怕会扯疼了这人。
      一盏茶的时间过得很快,陈述可以说是掐着手指算的,时间一到,不管燕青最后一道口子是否处理好,他立马抽出银针。
      鲜血在这一瞬间,飙射出来,白色的绷带顿时染上了艳红。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伤口才隐隐缓住血流。
      燕青没有管伤口,他搭着脉,却脸色难看得很。换了换手,又往脖子上探去,反复几次,他的双眼带着红色的血丝,焦虑而又不安地道:“摸不到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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