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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幕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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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鬼魅在京中行径愈发猖獗,皇上为此愁眉难展。
一帘之隔,晴明提到近日京中各大神社接连发生的女巫遇害事件,皇上踌躇许久。
- 依大人之见,此次的事件是因鬼魅?
- 不错。晴明已打听过,每个巫女遇害之前,都曾被指出行为不检,时常深更半夜与一样貌俊秀的年轻男子私会的迹象。
- 大人可有对策?
- 难,但并非没有。
- 甚好。那此事朕便全权交托给大人了。
坐在一边的大纳言忽然发表高见。
- 诶,皇上,晴明大人不是早不问世事大隐于市了么?皇上这么做,未免不近人情罢。
- 这个……
- 依老夫之见,今次不如将退鬼一事交于寮内阴阳博士花山大人如何?
- 这样也好……晴明大人?
晴明一笑。任谁都知道那花山是大纳言的心腹,想借此机立功好巩固自己的朝政地位。无聊极了。
- 不必。晴明还要多谢皇上了。
行礼过后,晴明起身离开。
虽然并不肯定,但今次作祟的鬼,看来就是他了罢。
性嗜处女,尤其是巫女之血的凶恶鬼魅。
酒吞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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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嵯峨野一别,已有一月之久。
期间除了北之扎外,其余的都已顺利到手。
一方面是藤公主对北扎的方位占卜始终没有得出结果,另一方面,阴阳师已经一个月没有露面了。
- 呀~少将大人~您有心事么?最近总是心不在焉……莫不是,看上了别家的姑娘……
别家的小姐……么。
友雅笑笑,有些苦。
- 姬君,今日友雅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再没心情调情,友雅急急离去。
实在是无趣极了。
唉唉……果然是玩笑开过头了吗。
再加之明日花山大人要擒鬼,居然请了皇上去观摩,身为近身侍卫的他也必须跟着瞎和调。
不过捉个鬼,弄的像舞会一样是要作什么。
友雅眼见池中的鱼跳了又跳,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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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花山大人把擒鬼之地定在了八坂神社。
哎呀哎呀,这是好大的阵仗。
友雅环视,可说是人山人海。他立刻推翻了自己昨日的理论,哪里是像舞会,分明就是舞会。花山更是一脸阿谀谄媚,哪有一点博士的样子。
让友雅有些不快。
更为重要的是,阴阳寮里大大小小的阴阳师还有各个神社里的和尚巫女市子什么的几乎全部出动,惟独少了那个。
真的那么生气吗……友雅开始心软,或者说早就心软了。
安倍晴明便端坐在神子身边。
友雅想问,但自觉不妥,只好按捺着。
祭坛中间一位巫女身着式服手执金铃,步伐如舞。
其余的人则坐在花山拉起了结界里,鬼看不见他们。
皇上突然发问。
- 不知花山大人想用何等妙招收了那鬼?
- 自然是引虎出洞,瓮中捉鳖了。
花山一脸得意,成竹在胸。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周围早已安静下来,只闻巫女手中金铃叮当声。
子时了。
乌云遮月,神社里的木牌开始晃动不已,碰得咯咯作响。
开始了么。
阴霾里缓缓走出的俊朗男子,笑容带蛊。
靠近,直到与巫女间不过一步之遥。
男人幽幽开口,声音缥缈仿佛不属于这个空间。
- 请问……
巫女不曾停下翻旋的舞步。
没有人动作。
结界里围观的众人屏气凝神,像是生怕大气一出就会让鬼发现自己的存在。
男子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依然不见回应。
立即安下心来,向巫女伸出手去。动作缓慢地像是经历了几世几年。
这时花山放肆地笑出声来。
其他的阴阳师也注意到,男子伸手的动作必定触犯了什么禁忌。
果然。
一个以巫女为中心的巨大五星阵将鬼囚住。
鬼一时惊呆,再不保持人类的容貌,露出本相。
酒吞童子,果真是你。
在所有人都以为鬼大势已去,皇上要开口嘉奖的时候,局势出现了天翻地覆的扭转。
童子狞笑起来,在这子夜里愈显骇人。
花山浑身战栗起来,摸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晴明率先看出了破绽。
是花山在之前布阵时一时大意逆转了五行之位,如此一来别说是降伏童子,反到助了他一臂之力。
这岂不是要巫女送命?
花山碍于面子,又生怕皇上怪罪,冲动地跑出结界。
周围的僧侣市子阴阳师们都傻了眼。
晴明暗自好笑。
此事倒当真奇了。为了邀功连命都不要了?
皇上岂不是要感动死。
罢了。
起坐。抽符,念咒。晴明耐着不住摇晃的地势站稳,顺利对拆了鬼的咒,救下了巫女。
鬼见势隐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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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稍微平静下来。
皇上神色慌张。花山从方才起更是连眼都不曾睁开。
- 结束……了吗?
- 不,皇上,并没有结束。
- 何以见得?
- 那童子今晚还会来。
- 啊?那如何是好?
- 同样的办法。
这时蜜虫领着一位披盖头的巫女从内殿走出。
周围争议不断。
适才还畏畏缩缩的花山大人又理直气壮起来。
- 晴明大人,你认为鬼还会第二次中计吗?
- 当然不会。
- 那你……
- 所以我要把结界撤掉。
- 这么做皇上不是会有危险吗?!
- 我会保证皇上的安全。
不愧是安倍晴明,让所有人,包括皇帝,在一瞬间收了声。
那种压迫感无法形容。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带来的效果,晴明转过身正准备悠闲地坐下。
眼角却无意瞥见一个人。
左近卫府上的少将。
跟在场所有人不同,经过方才的浩劫,没有慌张,气息也没有丝毫的紊乱,大而化之的微笑,甚至带着一点轻佻。
危险的男人。至少对泰明来说。
这个危险的男人或许感到了自己的视线,望了过来。
尽管掩饰得很好,晴明依然在他眼中看出了些欲言又止。
晴明也邪邪地笑,这笑容是在告诉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然后坐了下来,不再去看他。
友雅确定那个瞬间自己的脸是红了那么一下,即刻又黑了,然后凭借着他多年在皇上跟前训练出的变脸功夫恢复了正常。
而坐在周围的众人再也没有了如方才一般谈笑风声的勇气。
他们知道,他们现在失去了结界的保护。换言之,那恶鬼能看见自己。
一想到这点便毛骨悚然,尤其是其中一些不精阴阳之道的大人,连手都开始隐隐地颤抖。
说说那个巫女。
被蜜虫引到了方才第一位巫女的所在。
不跳舞,反到跪坐下来,左手二指并拢至于唇前,右手执扇挡于面前。
开始念咒。
须臾后,众人有些不耐烦地昏昏欲睡。
花山一脸不屑地看着晴明,那眼神是在说着,你以为鬼像你一样笨么。
晴明只笑不语。
-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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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静若处子的巫女突然站起。以惊人的速度在祭坛周围的地上写下了“鬼 咒”之类的字样。
用的是自己的血。指尖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划破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童子出现在了祭坛上,就要像巫女袭去。
友雅开始觉得不妙。
巫女轻捷躲开攻击。扯开盖头,连同折扇一起抛到了身后。
浅葱色的发丝也随着式服洁白宽大的袖管不受桎梏地舞起来。
泰明。那个阴阳师。那个地之玄武。
现在正穿着巫女服把自己和鬼关在结界里拼个你死我活?
友雅正欲发作没想到有人比他捷足先登了。
- 晴明大人,这开的是什么玩笑?
- 什么玩笑?
- 不是应由大人您来退鬼的么?
- 上面的是我弟子又有何不可?
- 怎么可能,你晴明大人可是素来不收女弟子的,更何况还是个巫女……
- 他可是男人。
在场的所有人,除去郁闷无比的友雅和悠哉悠哉的晴明之外,无一例外地在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包括神子,包括藤姬,包括八叶。
何谓惊艳。
穿着巫女服的感觉果然与穿着黑白狩衣不同。
友雅又有些痴,心里在小声嘀咕,或许红白相间要比黑白分明更适合这比花貌美比月冷冽的人儿。
泰明自己浑然不觉,其实他早已成为焦点。
当然酒吞童子并非一般人惹得起的。
在众人为了美丽阴阳师发愣的这段时间里,泰明用血支撑的结界里上演着这样一出戏码。
追逃战。
童子拉开了凶狠的架势攻击丝毫不留余地,阴阳师倒是一味地左躲右闪。
这又让围观的看不懂了。
有人不住质问晴明,晴明依旧只是笑。
然后看似无意实则别有用心地别过头,看着友雅。
友雅此时只专注于结界里发生的每个细节,根本没有注意到晴明大人的别有用心。
原本不发一语的晴明突然开口,把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 友雅大人……您认为谁会赢?
突然被人点到名字,友雅稍稍吃惊地回过神。
- 大人既然如此笃定,想必是对爱徒信心十足的罢。
- 哈哈,那是当然……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大人您有没有信心。
- ……
友雅的脸僵了僵,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
并不期待友雅的回答,晴明似乎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笑容诡异地坐正。
此时已有人窃窃耳语。
看着祭坛上阴阳师细腰柔软如翩飞的蝶,连最普通的过招也像对月起舞。
恍然间友雅明白了他的意思,善解的笑浮现在唇边。
阴阳师每到一个落点都会轻轻念一句咒。
他在布阵。
泰明莲步点地,不再闪避,而是转身面对完全兽化的酒吞童子。
童子模样凶狠地似乎要把他吃掉,集结了过千钧的力道就要把阴阳师击溃。
阴阳师手型迅速变幻,口中念念有辞。双眼凝视着童子,无恨无怨的纯粹。
童子的利爪触及阴阳师的眉心。
- 来不及了。
听到晴明说这话,皇上不忍地闭上双眼。
结界破碎。
狼烟四起。
没有人敢上前去确认状况。
惟有晴明和友雅不改淡定自若。
烟幕片刻后消散。
阴阳师完好地站着。
只有阴阳师完好地站着。
酒吞童子甚至来不及哭喊便灰飞烟灭。
皇上瞠目结舌之余回过神来,对晴明大加赞赏。
晴明也是客套,笑容不改。
阴阳师收起童子的残骸,走下祭坛。
衣袂飘然。
友雅有预感,如果泰明不快些换掉这身衣服会惹来更多更大的麻烦。
阴阳师看到友雅,目光交会。
迅速移开视线,走向另一边,将童子的残骸交于晴明。
然后跟着晴明先行离去。
友雅碍于皇上才不便有什么动作。
小东西显然还是在生气的样子。
哦呀哦呀,一向缺乏感情的阴阳师居然将自己冷冻这么长时间不知是不是我的殊荣呢。
话是这么说,友雅却已在盘算要如何赔罪了。
+幕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