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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一语成谶呢?
也或者说应该用一些更加中性一点的词,虽然她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到。
陆锦绵有些无语地看着距离她们不超过十米远的余渊,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自己这不买彩票都浪费了的预言技能难道就不能摆脱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个魔咒了吗?
总之在各种无关的场合频繁地遇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放在小说里妥妥地就是“命中注定的开始”啊。
现在拉着木木立刻掉头就走还来得及吗?会显得十分诡异吗?在线等挺急的。
就在陆锦绵真的认真考虑起这个可行性并且已经思考到了要用什么借口和詹梦河说这一步的时候,显然已经看见了她们的余渊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妈的。
陆锦绵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飞快地扬起笑容,甚至是主动迎上去两步,“余总,好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余渊礼貌地和她以及詹梦河打了招呼,“陪朋友过来的。没想到陆总监也对当代艺术感兴趣。”
……谢谢您的肯定,不过我哪怕本来还真有点儿兴趣的,见到您的一瞬间也全都没了好吗。
“就是随便逛逛,不懂的。”仍旧是无懈可击的笑容,把刚刚在心里冒出头的“我也是陪我家木木同学过来的”死死地压了下去——这万一让两个人达成了共同兴趣点的话,那不就相当于是自己亲手给人家修的桥铺的路吗?
啧。
这么想着,陆锦绵又往前迈了半步,有意无意地稍稍挡住了詹梦河,“余总是陪朋友过来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的言谈举止依旧是优雅得体的,只是心里想的什么,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了。
——哦,也可能或多或少地还是表现出来了吧,不然木木为什么这么配合地很快笑着小声说了句“美术馆三楼还有个画展,不如咱们先上去看看”……
余渊仍旧是风度翩翩的模样,“恰好我的那位朋友参加了展览,陆总监赏个脸一起去看看他的作品?”
陆锦绵心说这人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往不都干脆得很吗?“余总……”
余渊这才想到什么似的笑着解释了一句,“噢,忘了说,我那位朋友和陆总监算是半个同窗,刚才看到陆总监一眼就认出来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刚刚和他说话的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是和余渊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同样很有风度,“陆……学妹你好,我叫林玹,比你大两届,先前在学校里见过几次,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那可是真的不记得,陆锦绵露出礼貌的笑容,“您好,听余总说您有作品参展?没想到今天认识了位艺术家,很荣幸。”
林玹却似乎只捕捉到了“你果然不记得我了”的这一层含义,沉默了片刻,脸上倒也不见失望,“什么艺术家不艺术家的,学妹赏脸的话我带你,哦你们去随便转转?说起来这位……”
他的目光落到詹梦河身上,语气有些抱歉,“不好意思,还没有问……”
回答他的却是站在一旁的余渊,“詹梦河,也是你同校学妹,还要再小几届。”
林玹笑着对詹梦河点了点头,“这么算起来咱们在学校应该没见过了,不过见到校友总还是比别人亲切一些的哈哈。”
詹梦河似是怔忪了片刻,才露出了些不同寻常的笑意,“这次来看展最期待的就是林老师的‘空玄’系列了,没想到能遇见您本人……我一直很喜欢您的作品。”
她的表现依旧是十分得体的,但陆锦绵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她确实是有些不一样——像是小女孩见到了自己偶像那种情绪,虽然很理性很克制,但总归还是愉悦和激动的。
果然有问题。
陆锦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思考余渊为什么会认识木木——哦不是,“认识”这件事本身还是很正常的毕竟也见过好几次了——但是连她的学校都知道,连“小几届”都知道,这是不是多少还是有些离谱了?
难道说余渊在不知道哪一次注意到了木木,然后动用了私下的不知什么关系,也或者是“男主的超能力”之类的,调查了她的信息?
也或者她该好好想一想这个林玹,听起来竟然是个非常熟悉的名字——熟悉到她确定自己曾在当初顾盼读这本书的时候听她提起过——但可惜的是,她只过了耳朵没没有过脑子,此刻再怎么努力回忆,得出的信息似乎也只有“好像是个搞艺术的”这个从眼前的情况也能得出的结论。
“是吗?那是我的荣幸。”林玹再一次提出邀请,“一起到展厅转转?”
这一次陆锦绵觉得自己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她家姑娘失望吧,“那就麻烦了。”
林玹笑着说了句“当然不麻烦”,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詹梦河礼貌地颔首,走进了展厅,手臂倒还是挎着陆锦绵没有松开。
陆锦绵并不怎么懂艺术,尤其是“当代艺术”,不仅不懂,也并不怎么热衷。
但詹梦河显然是非常有兴致的,不仅有兴致,还有自己的研究和见解。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放开了陆锦绵的手,自己在感兴趣的作品前流连着,直到走到林玹的作品前——说起来这位林玹似乎也真的是位能人,能在这种大型展览里拥有个人展区的,想来是不简单。
刚开始的时候詹梦河只是静静地看着,好像不愿意说太多似的——毕竟艺术这东西并没有什么确定的释义或者说答案,尤其原作者在的话,如果和人家的理念有什么出入甚至理解得南辕北辙总感觉还是有些冒犯的——但渐渐地,还是和林玹开始聊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有相谈甚欢的架势。
反倒是余渊同样被自家朋友甩到了一边,对展品似乎是和陆锦绵一样的“我尊重并且想要欣赏但我是真的不懂”态度。
但“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并没有交谈。
甚至从站的位置的距离来看,说是他们完全不认识只是因为在欣赏同一件展品才在同一区域站定的。
当然,这也是好事。
不然……能谈点什么呢?
谈谈谁都看不懂的艺术,还是聊聊在这个场合下大煞风景的工作?
至于其他的,那可就更不必了,毕竟这个人……在不得不有所接触的工作范围之外,陆锦绵并不想跟他扯上半点儿关系。
陆锦绵站得最远,在他们背后几步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不仅能看见詹梦河和林玹——两个人正在小声地探讨着什么,脸上是同样认真而愉悦的表情。
还能够看到余渊,他的目光好似落在不远处的那幅作品上——一幅足有三米高十几米宽的丙烯画,大片大片清淡的没有规律的浮色,倒是很符合“空玄”这个命名——但又好像,是落在站在这画前面的两个人身上的。
他在看自己的朋友,还是在看詹梦河?
那目光里,又会不会又别的深意呢?
危机感是突如其来的,亦是异常强烈的。
陆锦绵攥紧了手,好半天才放开。看着手心被指甲压出的几个浅淡红痕,微微笑了起来。
原来……
有很多事还是注定的。
就比如她挣扎了这么久,以为一切都会不一样,但实际上,自己果然还是拿稳了女二的剧本。
虽然理由并不一样,但是……成为男主和女主之间的阻碍,大抵是她逃不脱的设定。
不是被动的,不是阴错阳差,不是任何需要找借口的理由。
陆锦绵在此刻非常清晰地知道,这是她,想要主动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