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是反派》南乔公子

26、流言

　　次日，几个少年一到弘文馆，就聚在了一起。
　　“泓清，昨天你爹罚你了么？”
　　“没，昨天刚好陛下去找我爹，我就躲过了一劫。”
　　“咱们今天还去那里么？”
　　“当然要去，干嘛不去？”
　　“对，不能半途而废。”
　　一人一句的讨论后，他们这天又逃课了。
　　然而，他们刚跑出皇宫，就被何启给拦住了。
　　“启叔，我们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想逃课。”
　　“哦，透气透到宫外来了。”
　　“启叔，我们就是想帮张希救出他的小厮。”
　　张希恳求道：“启叔，我的小厮叫王全。我爹娘早逝，和姐姐寄居在大伯家，王全就像我们的大哥一样。他出了事，我想救他，一定要救他。”
　　“启叔……”
　　在少年们的请求下，何启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问道：“张少爷，你那叫王全的小厮可有看清可疑之人的容貌，或者明显的特征？”
　　“左腿是跛的。”
　　“好，找人的事交给我，你们赶紧回去上课。”
　　“多谢启叔。”
　　看着这几个小少爷回弘文馆后，何启就安排了人去找跟无双阁和青翠楼都有关的左腿跛足之人。
　　当天晚上，何启就把查到的厚厚一沓资料呈给了云骏丞。
　　云骏丞边看边问：“那个张希是怎么回事？”
　　“张希是张鲁大人的侄子。张大人家后院人多，难免有张大人和张夫人顾及不到的地方，张希和他姐姐在张府里也就受了些委屈。”
　　“明日你给张鲁提个醒，先齐家后治国。”云骏丞不是会管别人家事的人，但他见云泓清与那几个孩子玩得好，就开了一次口。
　　“是。”
　　云骏丞翻了翻资料后，微微沉吟，说道：“那些楼里的客人不仅有明着上门的，而且还有偷溜进去的，这样找人不是个办法。你去查查看，那几个被杀的小倌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特征，比如共同的喜好，同一个客人，去过同一个地方。”
　　“是。”
　　第二天一早，顺天府衙门又接到了报案，无梦馆里有个小倌被人杀了。
　　纪博羽亲自来到无梦馆勘察，将馆里的人询问了一遍。
　　何启走过来，“纪大人。”
　　“启侍卫，你怎么在这里？”
　　“张希少爷的小厮因小倌的命案被纪大人抓了，弘文馆的几个小少爷请我帮忙查查那个案子。”
　　纪博羽想起了那几位小少爷，问道：“不知启侍卫有何高见？”
　　“这个小倌昨晚的客人在何处？”
　　纪博羽看向捕头，捕头很快就将一个中年男人请了过来。
　　何启见他双腿走路正常，排除了张希转述的嫌疑人的可能性。
　　经过询问后，纪博羽和何启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这个叫林子杰的中年男人竟也去找过其他死者。
　　很快的，捕头带着人把林子杰的同居之人一起请去了顺天府衙门。
　　林子杰和徐纲年少相识相恋，不顾家人反对，私奔到了京城。二十多年过去，两人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一次次的吵架，甚至说出了悔不当初的话。林子杰去找小倌，徐纲就杀了那些小倌。
　　最后，纪博羽判了徐纲死刑。林子杰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来带着徐纲的骨灰回了老家。
　　另一边，张希的小厮被释放后，张希的姐姐就备了一份厚礼，让张希送给云骏丞作为答谢。
　　云骏丞没在意，让何敬良去处理。
　　何敬良代云骏丞收下了这份谢礼，并回赠了两份糕点和一套文房四宝。
　　经过这件事后，弘文馆的几个少爷们都对云骏丞和他的手下们佩服的很，时常跟着云泓清来云府玩，也常凑到何启等人身边讨教。
　　在云府的演武场活动过筋骨后，一群人聚在一边喝茶休息。
　　何启难得像长辈一般语重心长的说：“你们来这里练武，可不能耽搁了弘文馆的学习。”
　　“启叔别担心，耽搁不了。再说，除了张希，我们几个都和泓清一样，从小练武，不冲突。”
　　何启点点头，对张希说：“张少爷学些基本功，可以强身健体。”
　　“多谢启叔。”
　　突然，有一人说道：“今天在宫里听到几个宫女说，太后传召了好几位夫人和小姐，似乎是准备为陛下挑选后妃。”
　　“应该是的，我们家也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府里都沸腾了，老太君让绣娘连夜为姐姐们赶制新衣。”
　　“陛下已经十八岁了，后宫还空着呢，也该立后了。”
　　云泓清说：“看来下次见到陛下，我要提前恭喜他了。”
　　何启清咳了一声，说道：“少爷们，不可妄议皇家之事。”
　　云泓清笑嘻嘻的说：“启叔，反正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
　　“行了，今天也差不多了，我安排人送几位少爷回府。”
　　少年们暗地里交换眼神，然后告辞离开。
　　等到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何启对云泓清说：“少爷有疑问，可以直接问大人。”
　　“今天我爹回府么？”
　　“今天是何楚当值，他还没传话回来。”
　　云泓清偏过头，眼里露出不悦。这两日，他在宫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都说他爹和陛下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何启看到他这样，不禁眼角直跳。
　　晚饭前，云骏丞回到了府里。
　　云泓清乖巧的请安，乖巧的用膳，乖巧的告退。
　　云骏丞不禁有些疑惑，当听到何启的禀告后，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云骏丞来到云泓清的小书房，检查了一番他的课业。
　　云骏丞对云泓清说：“清儿，你已经懂事了，凡事都可以有自己的思考。”
　　“在爹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
　　“你很乖，从小就很懂事。”
　　云泓清犹豫了一下，然后面露着急担忧的说道：“娘已经去世好几年了，爹给我找个后娘吧。”
　　“嗯？”
　　“爹这些年一直不曾续娶，连个妾室都没有，我希望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云骏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我是关心爹爹。”
　　“清儿，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爹不知道应该怎样跟你解释。”云骏丞轻叹了口气。
　　云泓清见他爹实际上还是把他当作不懂事的小孩，不跟他说他和陛下的事，便梗着脖子问道：“爹是要让陛下做我小爹么？”
　　云骏丞愣了一瞬，“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在宫里听那些太监和宫女说的，有人说爹爹强迫陛下，也有人说爹爹是被陛下强迫的。”说到这里，云泓清的眼睛就开始微微泛红。
　　“现在连宫里都到处是这些流言，宫外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爹和陛下都那么疼我，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爹一直以为我不懂事，其实我都知道的，呜呜……”
　　“清儿，你已经长大了，爹没把你当成不懂事的小孩。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感情的事不要轻易去判定对错。”
　　“嗯。”云泓清郑重点头，正襟危坐。
　　云骏丞将自己和萧梓西的事情娓娓道来，讲述了这一世萧梓西为他付出的感情，也叙说了自己把这份感情埋藏起来的压抑。
　　父子俩秉烛夜谈，云泓清听完了父亲和皇上的事情。
　　“所以爹和陛下是两情相悦。”
　　云骏丞点头。
　　“爹爹说感情的事不能轻易判定对错，我现在不知道你们是对是错，但我知道，只要爹爹高兴，我就高兴。”
　　“好孩子。”云骏丞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摸了摸他的头。“很晚了，快去睡吧。”
　　看着云泓清回了卧房后，云骏丞才回到东院。
　　何楚将宫里查到的事情一一禀报。
　　太后一方面传召各家夫人和千金进宫，透出要给皇帝选妃的意思，一方面派人故意说些话给云泓清听。
　　云骏丞微微眯了眯眼，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去查查咱们这位太后，从她还未出生开始查起。”
　　“是。”
　　这个晚上，萧梓西也听暗卫讲述了宫里发生的事情。
　　萧梓西问：“亚父知道了么？”
　　“回禀皇上，今日何楚盘问过几个小太监。”
　　“朕知道了。”萧梓西一点都不意外太后会来这么一出。总之，不论怎样的阴招，直接还击便是。
　　当天夜里，慎刑司的人大张旗鼓的把嚼舌根的太监宫女都抓了起来。
　　晚上当值的和不当值的也都被迫看见了。
　　刚睡下的太后穿好衣裳后，被簇拥着走了过来。
　　“太后驾到！”
　　“奴婢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不悦道：“这大晚上的，闹腾什么？”
　　慎刑司总管李公公坦然自若的回道：“回禀太后，这几人在宫里乱嚼舌根，奴才带他们回慎刑司好好的教一教，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太后不禁微微眯了眯眼，说：“原来只是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多说了几句话，你们慎刑司何需为此大动干戈？”
　　“太后此言差矣，他们在背后非议陛下和云大人，污蔑陛下，污蔑朝廷重臣，不论哪个，都该杖毙。”慎刑司的主子从来都只是皇帝，李公公的主子更是只有萧梓西一人。
　　“太后救命！”被缚的太监宫女连连求救。
　　李公公说：“太后若有异议，不妨亲自去和陛下说。”这宫里的老人，谁不知道皇帝与太后面和心不和？
　　太后怒不可遏的瞪着李公公，瞪了一会儿后，见李公公油盐不进，只能气得甩袖离开。
　　李公公不以为意的呵呵笑了两声。
　　论太监和宫女最怕谁，除了主子以外，非慎刑司总管莫属！
　　在场的太监和宫女无不被吓得噤若寒蝉，连被缚的那几个人都不敢再吭一声。
　　李公公扫视了一圈，冷厉的说道：“在宫里当差，最紧要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