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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说书人 ...

  •   《说书人》
      他们于人潮中相遇,又失散于人潮,乱世之中,他们在硝烟中相遇,铁马冰河是他们不弃的誓言。
      “哎?听说了吗?这儿啊,来了一个很有名的说书人,叫顾言洛,去听听吧,就当消遣了。”
      红木台上,一青衫男子声音朗朗,面如冠玉,红木台下,人头攒动,据说有不少人是为了他的脸而来。
      “啪”醒木拍桌,人群安静下来,男子满意地看了看人潮,“话说哪一回……”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故事讲完,人们还沉溺在故事里,顾言洛咳了两声,端着装满铜钱的碗,溜了。
      后巷里,顾言洛被人堵住了,那人相貌堂堂,此时端着一碗茶水,笑地满脸谄媚“您讲了那么久,渴了吧,来,喝碗茶水。”
      顾言洛皱了皱眉,还是接下抿了一口,一抬眼,看见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他暗叫不妙。
      一股眩晕感直冲大脑,完了,中老鳖孙的套了,顾言洛在心里骂了一声。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他说“顾言洛,好久不见,你还是没能让我省心一点啊。”
      瑾澄……是你吗……?!
      他是在一个熟悉的臂弯里醒来,一睁眼就是他熟悉的脸庞,那人的呼吸温柔的拂在他脸上。
      顾言洛鼻头一酸,他只伤感了一秒,只久别重逢后愉悦了一秒,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呼过去,“狗日的白瑾澄!起床了!顾言洛跟人跑了!”
      有一说一,这方法真不错,白瑾澄慢慢睁开了眼,眼前就是顾言洛气呼呼的脸,他微微一笑,嗓音带着几分惓懒,“这不在这吗?”
      顾言洛瞬间无话可说,他坐起来跟顾言洛面对面。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在他微红的眼尾和唇上打了个转定在了他的左眼上。
      他的左眼,瞳孔灰暗,无神,像蒙了一层擦不干净的雾,与神采奕奕的右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瑾澄心头一跳,无视了顾言洛气愤的批斗,“白瑾澄!五年来,你去哪儿了?!”“你的左眼?”“下药的是你?”“你的左眼怎么了?”“我问你下药的是……”白瑾澄打断他的话,“你的左眼,五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言洛败下阵来,仍在嘴硬,“你还问我,你这几年去那儿了……”他看见白瑾澄一副生气了的样子,乖巧地回答“瞎了,”他眼睛越过白瑾澄,望向那个虚无缥缈的过去“五年前,瞎的。”
      白瑾澄一怔,5年前,顾言洛15岁。那年,樱花开的正好,敌军打进了京城,作为世子的他受到牵连,本想着和国共存亡,但是,他的哥哥用一碗下了药的茶水迷晕了他,为了让他不被追杀,他的哥哥顾言卿又狠下心来瞎了他一只眼,将他交给信任的嬷嬷。
      那时,他最绝望的时候,他不在他身边。他在京城,与攻占国家的那群人为伍。
      刺客,就是不顾对错只注重目标。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他哥哥,他现在应该因为生的好看而成为某个将军的“所有物”。
      而他,忘了,五年间,他跟那群人为伍,成为了他们手里的“利器”,甚至忘了顾言洛。黄粱一梦,美梦醒来,现实冰冷刺骨,他恍然大悟,离开了组织,在这个偏远的小城“捡”到了被小人下了药的他。
      命运如此相像,顾言洛五岁时,阴差阳错地捡回了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白瑾澄,那时他才7岁。他是锦衣华食的小少爷,他是从小当做“利器”培训的人形凶器。
      现在,他是建国的“功臣”,他是漂泊流浪的江湖说书人。
      一切都反过来了,曾经受尽苦难的那个享尽荣华富贵,曾经荣华富贵的那个固执地描绘人间苍茫。
      “你,就不想知道我5年来发生了什么吗?”白瑾澄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顾言洛回过神来,浅淡的瞳孔瞟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和滋味,“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昨天晚上,你真的没有对我做什么吗?”
      白瑾澄猝不及防一噎,脸都红透了,“没……没有。”
      顾言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真的吗?”
      “……真的”
      “啧,那我真对你很失望。”
      “?????”白瑾澄头上挂满了问号,没脑子地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
      顾言洛笑了,转过头来直视着他黝黑的瞳孔,笑地弯了眼睛,一如从前,“因为,我喜欢你啊,小刺客。”
      白瑾澄呆住了,他其实喜欢顾言洛,没有时机开口,又自卑地认为自己配不上他。他笑了,大冰山笑了,看地顾言洛心头一悸。“我也是。”
      “是那种喜欢吗……?”
      “当然。”
      我从初见时就对你心动,你不知道,你是仍我的光的,时至今日。
      顾言洛呆住了,接着,白瑾澄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闷笑,紧接着,他的脸在眼前放大,一个温软的东西贴在他额头上,一触及分。
      他回过神来,讲一脸“纯情”的白瑾澄揪着领子拉近他身边,吻上了他的唇,唇齿相依。
      一吻结束,顾言洛靠在白瑾澄肩上面色潮红,微微喘气,音色还带着沙哑叫了一声,“瑾澄哥哥,你来吧,想要吗?”
      老色批还在装,“什么?”,顾言洛轻笑一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脖子,“还装什么,都硬了。”
      一夜春宵啊,从此之后,人们经常看到那个有名的说书人腻在一个面色冷淡的黑袍男人身旁,有人看到他们动作亲密,据说还有人看见他们在无人小巷里热情拥吻。
      人们纷纷猜测他们是不是一对,流言蜚语被传的满城皆知。
      10年后,顾言洛靠在白瑾澄的怀里舔着一根刚买的糖画,白瑾澄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趁着白瑾澄不注意,吧唧亲了他一口,亲的白瑾澄满嘴甜腻。一根糖画吃完,顾言洛不老实了,舔了舔嘴唇将他家的小刺客扑倒,一口吻在了他喉结上。
      之后,顾言洛为他的胡乱撩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几天之后,白瑾澄接到了组织的密令召回,他的小娇妻还在家里委屈巴巴地黏着他多做了几次。最后哭着在他的撞击下求他不要走,这幅模样让白瑾澄撞地更猛了一点。
      白瑾澄走的时候还是笑着的,后来……
      “后来呢?”人们催促台上的说书人继续讲下去,那人一身青衫,眼角布满了细密的皱纹,却不显苍老,还能从他脸上看见年轻时的风采,那人就是白瑾澄。
      “后来……”白瑾澄的目光从陈杂的往昔中收回。
      后来,那个下药的小人不知怎么联系上了当初想将顾言洛占为己有的那个将军。
      将军兴趣大增,派人找到了他,那士兵没有按时将他送过去,在屋子里折磨了他几天。
      后来,他从城门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苍白的一生,这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再后来,那个刺客回了家,家里没有等待他的人,只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要让他按时吃饭,不喝凉水,他本来以为,那人只是出去了,很快就回来谁知,翻到后面是一句:我爱你,我等不到你了,别做傻事,我本就该死在15年前。
      白瑾澄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1年,这是白瑾澄失去顾言洛的第一年,是他们相爱的第11年。在这一年,白瑾澄始终活在顾言洛没死的幻想中。
      白瑾澄失去顾言洛的第2年,是他们相爱的第12年。
      这一年,有人看不下去了,告诉了他顾言洛的死讯。
      这一年,白瑾澄濒临绝望,拼命地寻找顾言洛的尸体,他没有找到。
      白瑾澄失去顾言洛的第3年,是他们相爱的第13年。
      这一年,那个将军死了,据说尸体被人大卸八块,脸上刻满了“恨”字。
      这一年,那个骄傲的刺客堕落了,他开始留恋于万花丛中,而他花天酒地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长的像顾言洛的男人或女人。
      白瑾澄失去顾言洛的第10年,是他们相爱的第20年。
      这一年,那个刺客醒了,他弄瞎了自己的左眼,做了一名说书人。
      这个故事结束了,人们纷纷说着“没意思”如潮水一般散去。
      白瑾澄微微一笑,仿佛看见了那个人对他微笑,笑地眉眼弯弯。
      再后来,白瑾澄从城门一跃而下,言洛,我来找你了。
      这个故事,很长,也很短,长到,他们本来可以用一生时间去证明我爱你,他们的故事也很短,短到,那个人终究没有等到他回来。
      白瑾澄死的几天后,人们看见了两只蝴蝶成双翩翩飞舞在城门边,一只是浅淡的青色,如同那人说书时的青衫,另一只,则是如墨的深黑,如同那人深沉的眼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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