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赤安短篇集》条秀

6、06.幻夜

　　安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和装着干净衣服的纸袋一起被塞进了车的后座。
　　“等一下！你把话说清……”他急着想从车里探出身来，头却不小心撞到了车顶，“痛……”
　　赤井一手搭在车门上沿，弯下腰将掉落在安室腿上的毛巾盖回他的头上，“你看，不听话是会受惩罚的。”
　　在安室的下一次反抗开始之前，他关上了车门，按下车钥匙将安室锁在了车内。
　　安室知道继续僵持下去并不会有什么结果，他用毛巾擦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迫使自己去整理脑袋里那乱成一团的思路。
　　十分钟后，赤井打开了车门。
　　“没想到你穿我的衣服也挺合身的。”
　　安室虽然很想说“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脱下来”这样的话，但他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少废话。”
　　赤井迟疑了一下，“那……这位正在生气的先生，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坐在后座，还是让我坐到前面的驾驶座再听我讲呢？”
　　安室不耐烦般地深吸了一口气，用锐利的眼神对上了赤井，“无论如何，先把你这层该死的面罩取下。”
　　“这个啊，”赤井笑了笑便直接坐进了后座，关上车门，并撕下了伪装成外卖送货员的面具，“完成。”
　　想不到多日后的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潮湿的雨天和这样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和他们那不能轻易暴露在阳光底下的关系倒是有几分相合。
　　悲楚不由得漫上心来，却又淹没在远处回荡着的车辆发动机的声音里。
　　“这种面具在雨天也可以用的吗？”看着身旁露出了真面目的赤井，即使是在昏暗之中，安室也可以从轮廓中读出他脸上的表情。
　　“特殊情况也是有那么一次两次的。”
　　“两次？”
　　“就这次。”
　　安室无奈地舒了一口气，将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扔给赤井，“你身上也淋湿了，擦一下吧。”
　　“哦？”赤井故意装作有些惊异的样子，“谢谢了。”
　　“少在这里臭屁了，我这边等会可是有一堆问题要问你，假如你感冒了对我来说也会很麻烦！”安室一拳捶在车后座的靠背上，对着赤井吼道。
　　“了解，”他笑着用毛巾擦着手臂上的雨水，“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室君果然很诚实。”
　　“你……”
　　“好了好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会回答你的。”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掺进这件事来？”
　　“还真是直接切入主题啊。”赤井干脆将被雨水浸湿了的上衣脱去，安室赶忙别过了脸朝向另一边，“其实我也只是偶然从毛利侦探那里了解到了关于九条佳乃这个人的一些异常的情况，然后又偶然地在她的周围发现了你。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只是要调查她的。”
　　“就算她有异常情况，你怎么知道会和组织有关。”安室的脑内闪过那天所看到的冲矢昴的背影，看来那就是在暗中调查贝尔摩德的时候吧。
　　“当你与一个人为敌得过于久了的时候，他对你而言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无论他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你都能对他保持足够的灵敏。所以当我看见那个女人的第一眼起，就在她身上嗅出了贝尔摩德的气息。”
　　安室侧着头靠在前座的靠背上，依旧背朝着赤井，“啊……难怪当初我看见冲矢昴就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赤井秀一。”
　　“零！”
　　这些绝口不提的话，就像刺针一般。
　　安室颤动了一下，感觉有人从后方抱住了自己，传至他后背的，是来自赤井胸口的温度。
　　“……过意不去的是我。你继续问吧，我会告诉你的。”
　　安室并没有挣脱他，“既然你发现了她是贝尔摩德，琴酒整个计划基本你也能猜到了，然后你就假扮成送货员并打晕了伏特加，协助我完成了我的方案，对吗？”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计划？”
　　“问了也白问，反正你也一定会说是因为你和我太有默契了这样的胡话。”
　　“这可不是胡话，这是事实。并且让那样一个毫不知情的送货员卷入这种危险的事件也太可怜了，就让我替他来当个临时演员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我还有一个疑问，”安室向上仰了仰头，脸正好碰上赤井的脸，他又迅速地偏过头去，“……刚才我看见假扮成九条的贝尔摩德进了医院，不知情的风见也放她进了病房，她为什么没有杀了高坂，却还在电话里跟琴酒说高坂已经死了？难道……”
　　话还没有说完，安室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以波本的身份和贝尔摩德之间定下的那个约定：不能伤害柯南和小兰……
　　“这点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个女人的话我刚才也看见了，大概那时候她刚刚跟琴酒通完电话，我还以为我已经晚了一步。”
　　“你在她面前出现了？！那时候你是带着面具的吧？她有没有说什么？”
　　安室正想转过头，赤井却用拇指轻轻盖住了他的双唇，“好了，接下来就是我的领域了，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赤井的语气虽然十分平静，但安室却根本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情绪。他极快地在狭小的车厢中转过身来，按住了赤井的肩膀将他抵在了一边的车门上，“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只是偶然。”
　　“骗子！”一手用力地按在赤井身后的车窗上，安室紧瞪着他，二人间的距离十分微妙。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嘛……”赤井抬起左手放在安室的后脑上，轻蹭了下他的头发，“真的只是偶然罢了。”
　　安室依旧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看得见的温情之外，那双墨绿的瞳孔中永远倒映不出他真实的内心。安室知道自己再怎么问，对方也不会开口了，这次的事件看似还算安稳地收场了，关键的证人也得到了公安的保护，琴酒对自己的怀疑也暂时搁浅。
　　可最后，所有的矛头反倒是瞄准到了赤井身上。
　　他最终的目的，安室其实是知道的。
　　“我在想像你这样的人，真正难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安室轻声问道。
　　“会很难看吧，安室君八成是会嫌弃的。”赤井扭动了一下身子，“比起这个，你有没有觉得，从刚才起，车里就很热啊……”
　　毕竟是夏天。
　　安室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赤井的距离太近了，一直按在车窗上的手臂也僵得酸痛，他猛地向上支起身子，不料却又撞到了车顶。不过这次痛的并不是他，而是一直护在他后脑上的赤井的手。
　　“痛啊……安室君果然还是这么容易冲动，你看我现在的表情，是不是够难受？”
　　安室别过脸去，将刚才赤井脱下的衣服扔给了他，“不看！你快把衣服穿上！”
　　“别急，”这次是安室被抵在了车门上，“等了这么久，该轮到我反客为主了吧？”
　　耳畔回响起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欲罢不能。
　　“赤井……”安室的手指从赤井的黑发间穿过，“不行……在这里不行！”他一手摸索到赤井的裤口袋中掏出了车钥匙，用力撑开自己面前的人，将钥匙递到他眼前，“我们……先回家吧。”
　　“你总不能让我光着膀子开车吧，或者说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
　　安室扯了扯衣角，然后白了赤井一眼。他将钥匙握在手中，敏捷地翻到了前面的驾驶座，“你可要坐稳了。”
　　“这可是左驾车，能习惯么。”话语中虽然带着关心，赤井却还是点了一根烟就一头躺倒在了后座上。
　　“你这个老烟枪就不要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