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科学的异乡人》Takemoto

14、Chapter 14/七月第一个日曜日

　　高一上学期临近尾声，月咏小萌作为在校教师的工作眼看着繁多起来，我与她订好隔周补习，其他时候只来找黄泉川打个卡就离开。

　　怪力女身为警备员隔三差五会接到报案，今天也是，我前脚刚到她住处后一通电话急匆匆打进来，她面上的表情霎时变了。

　　“我知道了，马上到。”

　　不知道是什么事件，黄泉川挂掉电话后抓起钥匙立刻登上鞋跑出去。

　　“我拿钥匙了，你俩要是结束补习了直接走就行！别忘锁门！”

　　“了解啦爱穗酱～注意安全哦！”

　　“喂！我今天还没刷卡啊怪力女！”，我向她喊道。

　　“那你就多等等！”

　　“哈？”

　　她说着关门离开。

　　“什么叫多等等啊那个怪力女。”

　　“大概是紧急的事态吧，sa～直到爱穗酱回来前都要好好学习哦小千寻！”

　　月咏小萌说着拿出比往日厚上一倍有余的试卷考题，咚的一声摊在桌上。

　　“开什么玩笑啊这么多？”

　　“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哦～”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就是完全不想做。”

　　我嘴上说着抱怨话认命的做题，月咏小萌拿出教案与学校的期末计划开始自己的工作。

　　黄泉川在家的话总会弄出很多动静，这种连钟表声都能听见的时间少之又少，应该是少之又少的，这样的安静今天却一直持续到傍晚。

　　“爱穗酱还没回来呢？”

　　“她不回来我就白来了啊，她这是去干什么了。”

　　“不知道呢，也许很棘手吧，不要把自己搞出一身伤就好啦。”

　　月咏小萌露出担忧的神情。

　　“先休息一下吧小千寻，说不定待会爱穗酱就回来了。”

　　“好啊。”

　　我瘫坐进沙发，无所事事的看着时钟一分一秒运转下去，看着太阳西落到楼后时我放弃等待，向月咏小萌建议先走。

　　“那小千寻呢？”

　　“啊，没事，我也准备回去了。”

　　“报道打卡的事没关系吗？”

　　“等哪天放学我再过来一趟吧，这样干等也没个准信。”

　　“那好吧～”

　　我和月咏小萌一起离开了Family Side，由于方向相反我拒绝了她要开车送我回家的提议。

　　主要是她的车坐起来真的捉襟见肘。

　　等我走到巴士站台时后悔起来，明明离完全放学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公告栏上显示着往我宿舍方向去的所有巴士全部停运。

　　停运理由是[道路施工]。

　　这个严丝合缝的高级都市怎么会设计现在的时间施工，如果不是高架桥临时塌了这种程度，不会发生吧？绕行的路程起码远上一倍，具体封路的部分也未公示，如果最后是封了我宿舍周边的话就全白瞎了。

　　我权衡了时间成本，最后决定依靠十一路走回去。

　　绝对不是因为那个匪夷所思的道路施工或是黄泉川那个怪力女一下失踪了半天的原因。

　　全部都是巧合。

　　全部都是巧合。

　　我巧合的在半路发现了警备员的身影。

　　封路的位置巧合在研究所林立的地段里。

　　胤河制药。

　　那栋正熊熊燃烧的大楼巧合出现在我身边。

　　看见黄泉川是巧合。

　　看见为藏也是巧合。

　　如果那样的生命体还能称之为[为藏]的话。

　　黑色的像是碎裂炭火的皮肤，哀嚎前进的每一步都会留下深红色的印子，是实验的液体还是它自己的血液不得知。

　　我应该认不出来他，那样的东西任何人都不会确定它过去存活的模样，像是残辉一样疯狂燃烧殆尽的生命。

　　但那是为藏。

　　连诧异都谈不上的情绪波动，我清晰的辨认出那就是为藏，是个把月前向我积极转述自己参与实验的那个大男孩。

　　热衷于摩托，黑胶，文身机的男孩。

　　我一步步走向它，身边的警备员勒令我停下，明明他们也不知道拿它如何是好却叫我停下。

　　黄泉川从人群里冒出头，一把抓住我领口。

　　“你疯了吗，快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喂！你听见没有！”

　　那漆黑的生命又发出哀嚎。

　　“它好难过啊，成为不了其他的东西，又变不回人样。”，我对黄泉川说。

　　“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在说什么傻话。

　　它疯了一样的燃烧起身边的所有助燃物，最前线的警备员身上带回各种各样的伤痕，黏连衣物的皮肤同那些织物一起被撕下来，肌肉组织暴露在空气中，那些警备员发出与为藏相同的哀嚎声。

　　那些声音像是电锯一样砍在我头上。

　　我颤抖着向黄泉川祈求，“求求你，解开这个装置好不好。”

　　解开这个装置，让我去打醒那个笨蛋，一条腿也好一条命也罢，如果没有能力，我连走到它身边也做不到。

　　如果没有能力，我连一个人也救不到。

　　“求求你。”

　　黄泉川不假思索的否决，“不行。你是一般学生，我不能放任你身处险境”。

　　“不是一般学生就可以吗？”

　　“你在说什么…喂！你要去哪？！”

　　我踉跄着扔下她跑向公路旁的变电箱。

　　那个女孩，那个放电女孩成功做到过，用能力干涉装置。

　　电这种东西在发达地区随处可见，她能用能力做到的话就一定有别的方式也能做到。

　　“你这家伙脑子坏了吗！”

　　“大概吧。”

　　像是幻听一样，才浮现在我脑海的女孩出现在旁边。

　　我平静的回应御坂，她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不是眼下需要关心的问题。

　　“会死的！”

　　“我知道。”

　　“你这家伙疯了！”

　　她说着伸手阻拦我不过脑子的举动。

　　“这么想要被电成炭我就能成全你！”

　　她总说这种气势汹汹的话。

　　我抬起手，把装置放在她眼前。

　　“那你，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把它解开。”

　　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应该是平静的阐述自己的需求，她却像是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愣住了。

　　“那边的事件与你有关吗？”

　　我不再废话，伸手一把抓住变电箱，御坂急忙忙的拉住我，电光石火间她的超能力隔绝了供电系统致死的伤害。下一秒属于我失控的能力涌现出来，复杂的电场对变电箱产生了过载的破坏力。

　　见鬼去吧。

　　让为藏以人类的姿态回来，然后成为什么东西，见鬼去吧。

　　“谢谢”。

　　我越过御坂少女向[为藏]靠近。

　　穿过警备员的防线时黄泉川愤怒的喊着，“主动破坏那个装置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无所谓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他一直很好奇我的能力，给他看看。”

　　名为[NEUTRON KNIFE]，用来救人的能力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情况。

　　那栋燃烧的大楼，奔走的医护人员与受伤的警备员，波及的受害者越来越多，再放任它前进到学生宿舍区会导致无辜的人受伤。

　　没人愿意平白无故背负性命，黄泉川不愿意，为藏也不愿意。

　　他不能愿意。

　　“利用同位元素中子源cf-252发出的中子射线对肿瘤乏氧细胞的杀伤力大的原理，那是中子刀的来源。所以你知道吧，身为中子源的话只做这种事很可惜。”

　　“可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自言自语尝试着接近[为藏]却没有好的方法让它恢复，只是徒劳的在不断被灼伤的范围内止步不前。

　　“你这家伙在磨蹭什么啊！”

　　御坂喊话的瞬间电光凝聚起来，直直打在[为藏]身上，火与电击激发出夸张的爆炸与烟雾。

　　“真是便利啊你这丫头。”

　　超电磁炮那令人羡慕的执行力说是百步穿扬都不过分，破坏力也是一等一。

　　就算变成怪物的样子生命体与电还是相生相克的关系，[为藏]被击中的瞬间僵持着，我抓住燃烧势头见弱的片刻贴身上前，用手控制住它的脖颈。

　　那样的触感与直接把双手探进火盆别无二致。

　　“他妈的很疼啊为藏！”

　　我使用能力的同时它发出嚎叫，我同他一起喊着。发动能力的瞬间就能知道了，如果中子刀能达到切除破坏癌细胞的功效，这具身体现在全身都是由那样异常的组织构成的，也就是说没有纠正的可能。

　　我茫然的瞬间[为藏]在我手下爆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火焰，胤河制药摇摇欲坠的楼体终于不堪重负倾倒下来，火焰与超电磁炮在我头顶冲击再次产生爆炸，大块的钢筋混凝土四散开。

　　我应该是用了能力，不过在那样规模的混乱中无从探究我具体针对什么使用了能力，只是大脑下意识的应激反应。

　　为藏却在那一瞬间后安静下来。

　　也许他发出了什么动静，不过大冲击后的耳鸣导致我什么也听不见罢了。

　　我就那样跪在他身上，双手掐着他脖颈，好像他是被我活活掐死了一样。

　　我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总之瞎说一通就好，直到什么人过来拉住我，触碰的瞬间属于我的五感才运行起来。

　　“他是不是死了。”

　　我说着站起身，起身过程中血液仿佛倒流一样在头腔里轰的炸开，直直砸向大地是我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

　　他是不是死了。

　　是我能力的过错吗？

　　为藏那么结实我不可能掐死他。

　　失去意识前我自嘲着这已经不是伪善的程度了。

　　我和那些人一样恶劣至极。